<>顾锦姝自是不知顾锦岐心中这般复杂,对于她来说能见到顾锦岐完全是一个意外,同他又说道了两句姐弟二人便各自分道扬镳,目送顾锦岐远去,她懂得眸光有些深邃。
沈青辞为何将顾锦岐带到水寨?而且从顾锦岐刚才的简述当中可以瞧得出,他并不是随意将其扔在这里不管,反而颇有几分想要栽培的意思。
虽然在顾锦岐的眼中,做这一切的都是那年过半百的老头,可唯有她一人知道这老头是沈青辞。
顾锦姝从未想过沈青辞和顾锦岐之间的牵扯,所以当初顾锦岐离去的时候谁也没有怀疑他,就算自己对沈青辞最为知根知底,可还是没有任何的狐疑。
只是如今看来,自己的见识着实浅薄的紧,他素来喜欢做一些出乎人预料的事。
顾锦岐出来的时候正好和葛嘉胥碰到了一起,看到这风光月霁的男子他脸上露出笑容来:“葛先生。”
在顾锦岐的心里面葛嘉胥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所以对于眼前的人他相当的敬重。不管水寨里面的人对他何种态度,顾锦岐平素见着他的时候都恭敬异常。
这或许就是受过世家学问教导的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顾锦岐虽然在顾家的时候很排斥读书识字,可顾鸣生的强迫教导也不是无疾而终,譬如到了这水寨之后他才更加明白学识的重要。
在顾家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学识渊博之人?就算自己的外族家渔民出,可小舅父那也是方圆几十里的饱学之士,而他自幼便由自己的父亲启蒙。
所以,他从未觉得读书识字就能高人一等,只是觉得此举同自己想要的生活背道而驰,可走出来之后才发现这世间的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
他有些在福中不知福。
“你认识那人?”
“家中的兄长,来这里也是为了寻我而来。”
顾锦岐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颇为腼腆,好似有多么不好意思似的,而葛嘉胥则笑了笑。这些时的相处,他也算是将眼前的人摸了一个清楚,据他所言他家中的兄长也不过比他大一两岁的样子。
——这人看着可不是很像。
“是吗?你兄长蓦然见一见长这么大了吗?”
虽然看着像是开玩笑的话语,可顾锦岐终究是一个孩子,脸上瞬间露出几许愕然来,想到自己曾经好似说过与家中的兄长闹矛盾,这才离家出走。
——原本以为随口说了一嘴他应当不会放在心上,谁能想到这个档口居然成了戳穿谎言的利器。
葛嘉胥像是没有看到他的不自然似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是你族中的堂兄弟,当是我多想了。”
若是他刚才没有听错的话,顾锦岐最先开口的是‘长姐’两个字,而他同自己唠嗑的时候虽然对这个长姐避而不谈。
可他被关这么久也听闻了一些,据说那老杂毛之所以将这小不点带到这片水域,和顾锦岐的长姐有些关系。所以,顾瑾难道就是顾锦岐的长姐吗?
再想一想鬼灵所说的话,沈青辞亲自让这么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护送顾瑾,这二人的份能普通了去?
葛嘉胥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可面上却一点都不显,而顾锦岐听着这摆好的台阶心中更是顺坦,露出了一口看上去颇为整齐的牙齿,笑容更为和煦:“葛先生说的是,确乃族中兄长,只是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给您介绍了。”
顾锦岐生的和顾鸣生有些相似,虽然不若其父的兰芝之貌,却也颇有几分清俊之样,年岁虽然还小却也初初有了风华,让人不由得高看几分。
葛嘉胥自是将他的表现看在眼中,隐着眼底的那抹笑意嘱咐了他两句,让他不要忘记自己布置的功课,而顾锦岐瞧着他一副不愿意深究的模样也是开心,满口将这事应了下来。
院子啊北仓国的沈青辞俨然不知道葛嘉胥心中已经有了狐疑,此时正杵在宋源的书房内,翘着自己的二郎腿。
“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算计来的吗?”
“她对你有这奢侈的东西吗?”
沈青辞细着自己那狭长的眼眸,凉薄的唇角紧紧地抿着,若不是冉倾城利用自己和魏山河抗衡,他倒是不至于对一个闺阁女郎用这样的损招。
可谁让冉倾城招惹了他呢?
两世为人,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甚至也不奢求别人说他是一个好人,所以这所谓的君子风度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传说。
——他信奉人不犯我,我不一定犯人,可若是人要犯我,那么我就让其错骨伤筋。
“宋源,这是我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否则我不介意换一个人来试一试。还是说,你想看一看别的人在她上为所为。”
说到后面的时候沈青辞的语气稍稍上抬了一些,而宋源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冉倾城在他的心中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可眼前的人居然肆意羞辱。
莫不是嫌弃命太长了一些?
“你派人来杀我的事我可以不计较,我也不会再来寻你,然而你要记得这是你今生今世唯一的机会。”
沈青辞将自己脚底踩着的人一箭穿心,那血色似乎在渲染着夜空,而整个书房也诡异的可怕。
“我若是将你揭发呢?”
“我的武功你应该是清楚的,你觉得你有机会置我于死地吗?若是没有一击即中的自信,最好不要挑衅我的耐心。”沈青辞顿了一下,忽然又笑道,“再者说,你莫不是忘记了你的份?”
宋源这时脸色才算是真正的大变,他蓦地从椅子上直起子,而沈青辞却慢条斯理地摆动了一下自己的衣摆:“不是宋家的骨血掌着宋家的运势,这事若是让贵府的老夫人知道,你怕是不好收场。”
“你到底是谁?”
宋源声音比刚才被沈青辞长剑低着脖颈还要难听一些,甚至那声音里面还带着几许显而易见的颤音。自己的母亲偷人生下的自己,这件事他自己也是前几年才清楚。
而搞清楚这件事的代价是养大自己的父亲,忍受不了这样的刺激,酗酒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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