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家都没有适龄的嫡女,唯有萧明泽有十四岁的嫡女,据说此女出生时海棠尽绽遍体生香,被养在深闺十余年从未与外人见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两位府上不是没有适龄的嫡女嘛!若不然这便宜便让给沈某如何?我蓟州三族同进同出,这才能与北方世族一决高下,否则凭着先帝与裴家的关系,我们怕是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那封信的内容言犹在耳,可太子却并没有要深究的意思,反而言辞间不乏维护之意,所以裴家在他心中的位置决然不会太低。
“你这主意当是不错,可你觉得北方氏族的人会同意?”对于沈明泽这点心思二人也都明白,可明宣帝既然安排了诸多后手,岂能想不到这上面?怕是早已经有了安排。
“事在人为不是吗?”
对此沈明泽当是并不担忧,但凡那人见了自己女儿之后怕是就不会生出拒绝之意,他那原配发妻也曾经是这世间少有的娉婷美人,女儿更是挑着二人的长处抽条,这貌相比之当初的裴家锦娘怕是还要高上几分。
——世间的男子哪有不好色的呢!
在沈明泽谋划后位的时候,沈青斐却已经急匆匆入了一阁院,瞧着里面一阵阵咳嗽声心中更显焦急:“姑娘如何了?”
沈明泽虽然不以好色闻名却从不拒绝女色,对于送上门来的女子大多收为己用,所以这子息当也不在少数,只是原配发妻却只为他生了三子一女。
除了沈青斐这个嫡长子之外,嫡次子一早就在军中磨练,此间并不在蓟州,至于嫡幼子沈青辞早年便被驱赶在外,这一女当也被养得极娇,乃全家人的掌上明珠。
“姑娘最近一直咳嗽,也不知怎么了。”
丫鬟瞧出大公子的脸色不好,低着头回了一句,心中已经是凉了一片,这院子里面的丫鬟怕是又少不得被责罚。
沈青斐一边询问一边已经进了院落,而他的妻子杨氏正在不远处守着,看到他进来忙着上前了几步:“你可回来了,七妹妹一直在哭,可能是被梦魇到了。”
因为婆母深居不出,所以这府院内的大小事务也压在了她的身上,旁的事情便也罢了,就算做错也不至于如何,可但凡涉及到这个瓷娃娃一般的七妹妹,那事情便有些严重了。
沈青斐扣了扣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自己则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沈青音的床榻走去,瞧着她一个劲将自己蜷缩起来,声音更是放软了一些:“七妹,我是大哥。”
那穿着鹅黄褶裙的小姑娘却不为所动,仍旧一个劲地耸动着肩头哭个不停,好在沈青斐像是知晓她的命脉,无奈至极地道:“你若是不哭,我过些天带着你去寻你小哥如何?”
他这话刚落,沈青音的哭声瞬间小了起来,撑起了一张我见犹怜的容貌来,只见她两弯柳眉微蹙,一双杏眼稍狭,白皙如暖玉的脸庞不见一丝瑕疵,扑闪扑闪的睫毛透着几分难掩的清澈。
“你骗人。”
小姑娘静立时宛若缥缈的仙女,这唇角微呶却带上了几分娇憨之气,那湿漉漉的大眼睛让人又几分无所遁形之意,而沈青斐只得摸了摸她有些凌乱的发丝:“不骗你,我真有你小哥的消息。”
沈青斐痴长她十多岁,对于当年的事情已经有了极大的印象,他自然知道青辞与七妹同一天出生,可这待遇却千差万别。其实刚开始的时候,父亲对这一对龙凤胎的态度并无二致,不管平时的公务多么繁忙总要领着二人嬉戏。
那时母亲娴静如娇花照月,父亲温和似清风拂面,上有祖父母的慈爱,下有两小儿可逗乐,中间还有一个年龄相仿的弟弟同自己玩乐,这日子自是极其美好,可这样的生活却最终被打破。
父亲不知从哪里听了闲言碎语,认为青辞生儿不祥会坏了家族的运道,给沈家带来灭顶之灾,疯了一般的想要将其赶走,最后无奈只得将其过继给远方的族叔,可就算如此父亲也不愿意放过他。
——那一次若不是祖母挡着,青辞怕是真的被填了井。
也正是因为那一幕被七妹亲眼所见,所以她的身体每况愈下,后来更是孱弱之态无法医治。
“我……我梦到小哥死了。”沈青音虽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平缓一些可还是颤抖了起来。而沈青斐则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劝解着道,“你小哥是一个命硬的,不会有事。”
“我去岁的时候便梦到了,只是近日来愈发清晰了。”
她去年梦见了小哥浑身是血,眼睛里面充满了惊恐,可因为他离开的时候自己年岁尚幼,所以并未将其整个容颜看得清楚,可就算是隔着一层迷雾,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的恐惧与害怕。
“年前便梦到了?”
沈青斐的眉头轻轻一挑,自从去年盛夏妹妹的身子骨便愈发羸弱了起来,难道和这梦魇有关?只是从那老先生的言辞判断,青辞并未出事,为何妹妹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大兄,你要相信我,当年还是我心慌去找得祖母,这才救了小哥一命。”
沈青音一把扯住了沈青斐的衣袖言辞里尽是认真,而沈青斐想到当年的事情也给不出多好的答案,只得安抚道:“我前些时日碰到你小哥的先生了,过些时日我便去寻人,你莫要太过忧心。”
“大兄,是……是我吸了属于小哥的福气,所以父亲才不喜欢他吗?”
小姑娘双眸湿漉漉的,像是下一刻便会哭出来一般,她现如今都忘不掉母亲歇斯底里的声音,好像是她造的孽一般。
沈青斐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道:“母亲当年的话也是无意之举,你莫要放在心上,这些年你过生辰,她不是还会见一见你吗?我和你二兄可就没有这样的脸面了。”
沈青斐这话语里面带着几分自嘲,自从八年前母亲幽居佛堂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过,平素也唯有七妹生辰的时候她才会见上一见,如今怕是连他们兄弟二人都要不认识了。
“大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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