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希尔捡拾起这本腐蚀的书壳,可惜内部纸页早已腐烂,完全看不出内容了,观星室内的其他地方也全部翻找一遍,除了腐蚀的书架和仪器外,再也没发现什么。这个地方似乎是被遗弃了,又或者说已经很久没人来了。
离开观星室后,洛兰希尔没有回住处,而是在高塔学院内慢慢走动着。
关于司夜的事情,她第一次听说是在霍普兰尔,菲莉娅夫人的那家店里,当时这位老师有提及这位住在高塔里的书之魔女。也就是说,在埃梅纳斯的学校中,司夜确实是存在的,作为学院长,虽然平时不怎么出面,但还是会处理一些事务。
一直以来的经历和记忆都没有漏洞,清楚的展现出司夜这位魔女是存在过的,就连提黛丝也是给自己书信,让她来校后交给司夜。力量是最难作假的,提黛丝、克缇都是当之无愧的序列9,况且司夜还送给了自己一本可以封印鸟儿的书籍,现在依然在手中,有着神奇的功效。
这些种种,记忆,实物,历史,经历都告诉洛兰希尔司夜确实是存在的,这是真实。
但目前她在观星室内看到的场景也是亲眼所见,那些痕迹明显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形成的,在她的感知下有清晰可见的历史痕迹,这也是真实。
如今,两份真实重合在一起,在观星室内这个节点发生了剧烈的冲突。
虚假的会是哪一个呢?
洛兰希尔难以下判定,她还需要更多的信息来佐证。思索着学校内还有哪些熟人,那位曾经的苍之歌姬,菲莉娅夫人的形象再次在脑海中浮现。
看来,这次不得不去见这位导师了呀。
就像逃课了一年的学生突然要去见老师一般,洛兰希尔其实有点忐忑的,但又不得不去。
她找学生稍微打听了下,了解到菲莉娅导师的办公室所在,便走向了那座山谷边的风音之塔。
夜晚的高塔上点着灯光,很远就能看到,塔身优美,顶端的塔檐下,还吊着好看的铜片风铃,在山谷的微风中轻轻荡漾和碰撞。
洛希儿走入其中,顺着阶梯向上,楼道内没有人,这里比较安静,而塔顶端传来类似钢琴弹奏的声音。
少女缓缓取下脖子上的烟色吊坠,放入指环之中,然后背过手解开自己的发带,银色的发丝便散落在肩头。她先是理顺后再重新扎好,不过这次的造型就更接近于她在霍普兰尔的打扮,更像一位大家族的大小姐。
回忆着当初切尔西教导的的礼仪,少女整理好衣裙,再次慢慢前进。
顶端的阁楼越来越近,那弹奏的音乐声也越来越清晰,类似铜管的轻颤,明亮而清澈。
她静静的站在门扉前,聆听着这音乐,准备等其结束再敲门。
曲音悠长而古老,弹奏的声音中充满着怀恋,不禁让人回想起过往的时光。
许久之后音乐才缓缓停下,房门内传来声音。
“进来吧。”
“嗯。”洛兰希尔轻轻扭动把手,然后推开门扉,明亮烛光下的那位弹奏者正是阔别一年多的菲莉娅夫人,她穿着浅黄的长裙端坐在琴前,白色的荷叶袖口中露出修长的手指。
“是小蕾西呀,终于肯来见我来吗?”看到出现的洛兰希尔,菲莉娅夫人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似乎并不生气,打趣的说道。
“抱歉,菲莉娅老师。”洛兰希尔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自己确实来晚了。
“来了就好,可惜现在比较晚了,也没什么点心招待你,先来这边坐下吧。”
菲莉娅夫人向旁边挪动了下,将琴前的长椅空出一块来。
洛希儿安静的走过去,乖乖的坐下,这位老师才问道。
“最近一年在学校怎样呢,看你身上的这身衣服,应该是进入圣殿学院了。一直不来,是害怕我责怪你吗?”
“没有,只是比较忙,有点忘了。”洛兰希尔说着蹩脚的理由,她是个不太会说谎的人,感觉很是羞愧。
“好了,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拘束,来,把手放上来。”菲莉娅夫人让洛兰希尔将手放在键盘上,这时她才注意到这架琴有些与众不同。
黑色典雅的外壳内部是古朴而光滑的铜色内里,翻开的大琴盖上有着泛黄的壁画,而身前的琴键则是有阶梯状的上下两层,每一层琴键的主体都是黑色,中间还有凸起的白色小琴键,颜色正好和钢琴相反。
“这是羽管键琴,一种比较古老的乐器。”菲莉娅老师介绍到,然后让洛兰希尔试着弹奏几个音符。然后清澈的金属颤音便从琴身响起。
“相比钢琴,这种羽管键琴的音色更为清冽一些,但它的声音不是很大,音域也稍窄,随着钢琴的兴起,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它了。”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依然喜欢这种别具一格的音色,保留着少量的传承。”菲莉娅夫人边介绍,边让洛希儿照着谱子弹奏一首简单的旋律,来慢慢熟悉这种乐器。
好一会后,洛兰希尔弹奏的差不多了,菲莉娅夫人才让她慢慢停下。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再来继续学习。”
听到这里后,洛兰希尔放下了琴键上的手腕,这才问起关于高塔学院观星室的事。
“老师有去过那里吗?”
“以前去过,怎么了?”
“那里是什么模样的呢?”洛兰希尔再次问道,她很想知道这位老师如今的看法。
“那里应该是属于学院长的私人图书馆吧,里面有很多书架和书籍,学院长司夜大人就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虽然看着有点不可思议,但那位娇小外貌的女孩确实是活了近千年的魔女呢。”菲莉娅夫人说出了让洛兰希尔安心的话语。
还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也就是说学校里的大部分师生还是记得之前观星室内的模样,但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菲莉娅夫人最近有见过司夜学院长,或者听过关于学院长的消息吗?”
“听说过,好像是有人通知,说学院长最近有事,学院内的事情都由副院长来处理。”
“是谁通知的呢?”
“这我就记不清来了,好像是谁来着......奇怪,怎么也记不起来。”菲莉娅老师回忆着感觉也有些疑惑,她还没有衰老到如此健忘的地步,但始终回忆不起当时通知者的面容。
看到菲莉娅夫人困惑的情况,洛兰希尔也知道她是没有办法回忆起来了,于是简单劝慰了下这位老师,然后准备告辞。
“那我今天先回去了,菲莉娅老师。”
“好的。”菲莉娅夫人点点头,但随之又想起什么。
“你在学校用得不是蕾西这个名字吧,我在花名册上没找到你的存在。”菲莉娅夫人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就像抓住小鸡的老鹰一般,看着洛兰希尔,让她不能随意逃走。
“啊,这个....。”洛兰希尔犹豫了一下才吐露实情。
“我怕在学校引来麻烦,所以稍微做了下伪装,现在我在圣殿学院那边,名叫洛希儿。”
“居然还藏的这么厉害,小蕾西可是学坏了呀。”菲莉娅夫人看着烛光下这位害羞的银发少女,话语中带着几分溺爱的说道。
“好了,过去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毕竟孩子们都由自己的小秘密。”
“但是以后的话,你至少每两周要来我这里一次,不能拉下,知道吗?”
“我可是要把你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继承苍之歌姬的名号呢。”
“明白了,菲莉娅老师。”洛兰希尔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