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一个震惊的消息自汝南王府和陈府里传了出来。
汝南王府竟然向陈府提亲了!
是宇文惜墨欲与陈英兰结秦晋之好。
这消息自然令古府的人震惊不已。莫说是周夫人了,就连着古府的下人们也知道这二小姐与宇文惜墨的事情是内定的,二小姐必然是要嫁与宇文惜墨的。
却没有想到宇文惜墨竟向陈英兰。
若说是向别家提亲还好,偏偏是与古府关系密切的陈英兰,这古府的处境更是有些尴尬了。那周夫人气得在屋子里发脾气,古楠在暗里骂了不少话。
因着上次古雅已在老夫人身边提起过宇文惜墨与陈英兰之事了,所以这会儿听得这事,老夫人也并不十分惊讶,反而有些踌躇,若是英兰的话……倒是可以成就英兰之事,只是婉如怎么办?
古维镛因与陈家永是多年朋友,这儿女家的婚事,他也并不十分介意。只要儿女们自己喜欢便好了,何况在内心深处,古维镛也因古枫之事觉得愧对陈家。倘若这次汝南王府二少爷能与陈英兰结好,那也好。至于婉如,他堂堂武平候,骠骑大将军的女儿,还怕嫁不出去吗?
所以这件事情,除了对周夫人和古楠造成些刺激外,对其他人并未形成太大影响。
至于古雅这边,说句实在话,当古雅听到这个消息后,着实也是吃了一惊,有机会与石城月独处时,古雅偷偷地问石城月:“我只是想让惜墨公子与英兰传出些谣言来,你怎么让惜墨公子给向英兰提亲了?”
彼时石城月正坐把玩着一管洞箫,准备吹曲,听了这话,反而笑道:“谣言毕竟是谣言,一旦让宇文二少正式向陈英兰提亲,那么古二小姐与宇文二少的事情才真正了结。何况对象是陈英兰,说来也是古二小姐走运,若非是陈家永的千金陈英兰,宇文二少这步棋是绝对不敢走。”
古雅疑狐地瞧着石城月的侧脸,问道:“你是怎么说服惜墨公子去向英兰提亲的?”
石城月笑笑,道:“我自有妙计。”
这件事情虽然走得险,不过的确是很有效,只是古雅始终不明白这石城月是用了什么法子说服宇文惜墨。石城月办起事来也太雷厉风行了。
说着石城月又道:“雅姑娘若想玉成古二小姐与世子的事情,还得改变太师的想法,太师亦是性情中人,若太师知二小姐与世子的事情,未必不愿意答应。”
这一方面古雅自然想过,对于古婉如的婚事,起决定作用的当然是古维镛。古雅也曾察颜观色,想暗中让古维镛知道古婉如的心事。只是毕竟宇文惜诵曾经是古淑如的丈夫,在这一层面上,古雅又担心这事情弄巧成拙,反让古维镛愤怒就麻烦了。
于是古雅叹口气,道:“我也知道爹爹的想法是最为重要的,只是这事情毕竟有些麻烦,我也不好向爹爹提起。不过我可以试一试,虽然有些冒险,却也只能这样了。”
石城月笑了一笑,看了一眼古雅那没有把握的表情,便道:“你若去,也确实冒险。毕竟太师新承认你的身份,你的一举一动都得小心才是,若是恼了太师,只怕你以前吃毒药、设苦计,辛辛苦苦得到的地位,会这件事情而前功尽弃。”
顿了顿,石城月又道:“有的事情雅姑娘不必亲自出面。太师最信任的人是谁?若有太师最信任的人帮忙,这件事情就会好办许多了。”
古雅心里一亮,古维镛最信任的人?古雅不由地看了一眼石城月,石城月正微笑着向她点头。古雅心里已明白了几分。
石城月的意识是让刘寒初帮忙!
古维镛最信任的人,当然是刘寒初。刘寒初是古维镛一手带大的心腹,他也为古维镛出生入死,忠心耿耿绝无疑虑,古维镛也是绝对地相信刘寒初。如果这件事情有刘寒初的暗中相助的话,自然是好办多了。
只是刘寒初从来只听古维镛一个人命令,你若让他去帮你做其他的事情,他还好,但你若让他去帮你去打古维镛的主意,那是决对不可能!
这两日古雅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让刘寒初去帮忙,可是该怎么办吗?
古雅带着珍珍在沉香榭坐了片刻,又喂了会儿池里的鱼,想着那日与石城月说的话,古雅心里便有几分浮躁,她将那鱼饲往池子里洒了一些,瞧着这鱼像红云一样的聚拢。
其实石城月说得没有错,这样的情况之下,让刘寒初出面是最好的。只是怎样才能让刘寒初帮忙吗?想起这刘寒初,古雅便马上联想到了凌儿和珍珍。珍珍对刘寒初一往情深,而刘寒初对凌儿颇有照顾,算来她的丫头和这刘寒初也是有些关系的。
可问题是……
撒下一把鱼饲,古雅不由地叹了口气。
珍珍立在古雅的身边,向正在喂鱼的古雅问道:“小姐,您有什么心事吗?”
古雅看了一眼珍珍,思忖半晌,这刘寒初之事,珍珍必然是很关心的,这件事情是不是要告诉她?犹豫了半晌,古雅还是将石城月与她所说的事情一一道来。
珍珍向来精明,而且有些事情就算自己再如何回避,它也还是在那里,与其避而不谈,倒不如坦然去面对。
果然说到需要刘寒初的帮忙时,珍珍的脸上就微微变了,但很快地,她就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这件事情与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她一向是个很会掩饰自己情感的人,纵然如此,在珍珍那双明眸里仍然带着一丝深深的落寞。
“并不是没有办法。”珍珍的声音很平静,脸色温婉和丽,道,“如果是刘寒初的话,可让凌儿帮忙。”
古雅深深地看了珍珍一眼,说道:“这样好吗?刘寒初的心向我们并不能确定,若冒然让凌儿去,以刘寒初耿直的性子,一旦弄巧成拙,只怕会让凌儿陷入危险的境地。”
珍珍摇了摇头,稳重的声音里隐隐带着一丝黯然,道:“凌儿一定可以做到。”
纵然珍珍再想如何掩饰她的情感,她的脸上还是会有那份为情所伤的寂寥与伤感。古雅明明知道珍珍的心意,只是这感情的事情,总是勉强不来的。虽然担心珍珍,古雅也只能在心里轻轻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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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儿此时正呆在屋子里,她的屋子并不大,只摆简单的松木衣箱,桌子,椅子,还有一张铺着深褐色的床。前两日她托刘寒初帮她做了个木箭靶,她就将这箭靶挂在墙壁上,将那小机弩摆弄了一会儿,又按上了一支袖箭,瞥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箭靶,她按下机簧,只声一阵短促的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然后“夺”地一声,袖箭准确无误地射中箭靶正心。
她看了一眼箭靶正心中插着的那支袖箭,嘴边不觉弯起一丝微笑,又从箭袋中取过一支袖箭,这袖箭做得很精巧,箭身也打摩得破为光滑,可见这制箭之人的细心,凌儿也不将这支袖箭安在机弩上,而是拿着这个袖箭,看了看这箭,又瞧了瞧那边的箭靶,正待做些什么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熟悉而温和的声音:
“凌儿。”
这声音的主人自然是古雅,听到古雅的声音,凌儿倒是怔了一怔,随手放下手里的箭与机弩,很快地便起身走到了门边,伸手拉开了门。古雅正微笑着站在门外。
“小姐?”凌儿有些诧异,似乎没有料到古雅会突然出现。
不过凌儿还是将古雅请到屋子里,道:“小姐,你若有什么时候,唤我去便是了,你亲自来一趟,凌儿怎么敢当?”
古雅在屋子里的那张简单的木椅上坐了下来,余光瞥见屋子里的箭靶,见那箭靶正中心插着一支袖箭,又瞧见凌儿刚刚放在桌上的机弩,不觉微微一笑,向凌儿赞道:“凌儿,你的箭射得倒是很准。”
凌儿顺势瞧了一眼那箭靶上的箭,又嘻嘻一笑,拿起那只机弩,爱不释手地拿着,笑道:“这个东西当真好用,比那个弓好拉多了,只要一按下去,这箭就会飞出来,可好玩了。”
古雅亲切地拉着凌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温和地说道:“若是如此,你倒是真应该去谢谢刘将军。”
凌儿点了点头,笑道:“我已经谢过他了。这样总是谢来谢去,反倒没有意思。不过寒初哥哥当真是个好人。”
古雅看了凌儿明媚的笑容,忽然说道:“现在我一件事情,我需要刘寒初的帮忙。”
凌儿诧异地瞧着古雅,想让刘寒初帮忙,帮什么忙?凌儿忍不住问道:“帮什么忙?”
古雅也不瞒着凌儿,将古婉如之事向凌儿一一说来了,并将自己希望让刘寒初去说动古维镛之事说与了凌儿。其实古婉如之事,凌儿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并没有想到这事情又牵扯到刘寒初,并且还让她去帮忙。
让她去帮忙,她自然乐意,但凌儿仍然有疑惑,因为她想起了那天她要去偷陈英兰的铃铛时,那刘寒初差点儿将她抓到古维镛那里。没错,刘寒初的确很照顾她,但刘寒初心里的原则太强,而且此事还与古维镛有关,让他去这样做,他会愿意帮忙吗?
回想起那日在汝南王府的事情,凌儿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
不过……这又是古雅的嘱托……
“好吧,小姐,你说怎样做?”凌儿下定了决心,认真地向古雅问道。
古雅温和地笑了,附在凌儿轻轻耳语一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