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业眉头微微一蹙,轻声说:“但是,首先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安全?!”容青缈轻轻重复了一句,“是,安全,我得活着,是不是?活着是一件好事,至少还有机会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们一别,再不会有任何的联系,不用担心会有后续,这也许是最初我所求的,我还想如何?我得感激,感激你为我的安全如此煞费苦心。”
简业有些轻微的意外,容青缈看起来情绪不是太好,因为什么?
“青缈,你想如何,可以告诉我。”简业有些犹豫,但很认真的说,“我不是你,并不能明白的知道你究竟想要如何,在我所想,只是希望着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你的安全,让你好好的活着,和你担心的你的爹娘兄长从此安稳无忧的生活在一起,这里,真的是看着平静,实则暗藏汹涌,我不想你被牵连其中,十年里,我做错了很多,我不想再错下去。”
容青缈长长出了口气,有些浅浅的烦躁,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说又说不出,只觉得胸口闷了一股子不舒服的郁闷,“没事,可能是我自己没事找些事情出来。”
简业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便不再开口讲话,二人突然间沉默下来,坐在马车内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或者静静发呆。
马车以平稳的速度不急不躁的朝前行,外面的进忠并不听马车内二人的交谈,只专心赶着马车,风吹在他面上,难得的清静,没有简震的马车在后面跟着,江侍伟也赌气的离开,这个时候,是难得的轻松惬意。
听着马车清脆而有规律的声响,简业看了一眼车帘外面,时有时无的光线透进来,天色不算好,光线微微有些暗,但很安静,“青缈,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一定记得和我说,我,并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让觉得开心。”
容青缈正在出神,突然听到简业的话,有些许的意外,偏头看了看简业,顿了顿,轻声说:“我只是不想离开这里。”
简业犹豫一下,伸手放在容青缈的手背上,他的手很温暖,而容青缈的手却似乎有些微凉,十指尖尖,指尖还微微有些颤抖,简业的手落在她的手背上时,她似乎有些惊慌,动了动,并没有拒绝简业的动作。
“我也不想你离开这里。”简业温和的说,“可是,我更害怕你在我眼前消失。放你在大兴王朝,一时半会的我无法见到你,但是,我知道你在那里是安全的,只要你是安全的,我便不会害怕,青缈,你是我唯一害怕的理由。”
容青缈微微垂着头,看着简业的手,他的手很干净,包括指甲,也修整的很整齐很干净。
十年里,她对这个人都不算太了解,只是喜欢着,却不知道为何喜欢,但重新回到这里后,原是想着要从此后再也不与此人有任何关系,甚至想着死在他的手下,从此后,不论是今生还是前生,亦或者是来世,反正是只要她活着的时候,便与他再无瓜葛。
但是,现在——
“我也害怕。”容青缈喃喃的说,“最初我是恨你的,恨不得再不与你相识,从此后世上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的活着,做个再不相识的陌生人,可是,想的和真的发生的,总是不一样,我不喜欢你和赵江涄在一起,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永远都不会喜欢,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和她在一起,哪怕如你所说,只是虚情假意,也不喜欢。”
简业微微一笑,手轻轻将容青缈的手握在一起,“好,你不喜欢我和她在一起,那我就不和她在一起,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我一定会去大兴王朝接你,我们去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呆着,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好不好?”
“不好,你还是要将我送去大兴王朝。”容青缈抬起头来看着简业,表情有些委屈,“我不想离开,我就要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
简业看着容青缈,轻声说:“可是,这里真的很危险。”
“除非你是喜欢着赵江涄的。”容青缈突然有些赌气的说。
简业再笑了笑,难得一向温和从容的容青缈会这样直接的表明她对赵江涄的不喜欢,在他面前做如此小女儿家撒娇模样,温和的说:“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十年里虽然我没有对你用心,但也同样的没有喜欢过赵江涄,虽然我与她确实有夫妻之实,这也是我为什么答应江侍伟在以后的时间里保证赵江涄不会有性命之忧,纵然没有感情,情理之上,也是我当做的。而且,我不想隐瞒于你,赵江涄对于简王府来说,也算是一个筹码,我其实是在利用她,利用她对我的在意,所以给她平安也是应该的。”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面上微微一红,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和赵江涄较起真来,她明明知道,简业对赵江涄并没有感情,如同之前对自己没有感情一样,她对简业来说,只是一个女人。
简业在感情上是一个相对来说封闭的人,他的在意不在言语间,和江侍伟不同,江侍伟会无所顾忌的说出心中所思所想,简业不是,他必定是在有十足把握之时才会承诺,一旦承诺绝不反悔。
“爹娘会跟随二哥哥一起离开京城,他们可以在大兴王朝那里安稳的生活下去,二哥哥为了容家已经牺牲那么多,他有权力在大兴王朝过好的日子,不必再理会这里发生的一切,但我不要。”容青缈轻声说,“我既然已经嫁入简王府,做了你的妻子,你在何处我便要在何处,不可以分开。”
简业看着容青缈,轻轻一笑,点点头,“好,你不想离开,那就留在这里和我在一起,不过,你要听话,如果有危险,依然是之前和你说过的,我让谁带你离开,或者要你弃我而去的时候,你不可以不听话。”
容青缈微微噘了一下嘴,心想:到时候再说!
“不能到时候再说。”简业似乎是知道容青缈心里的所思所想,立刻接着刚才的话说,“不论是怎样的情形,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
“好吧。”容青缈很是勉强的回答。
“你要发誓。”简业很认真的说,“不要敷衍我,必须是真的同意,并且是真的可以做到,不然,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送你离开,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好。”容青缈瞪了简业一眼,心想,这人真是厉害,我如何想,他竟然也可以猜得到,只是,她并不知道,她面上的表情已经完全的泄露了她的所思所想,那张纯净可爱的面容上,所有的心思暴露无疑。
简业虽然明明看出了容青缈只是在敷衍自己,但见她表情纯真可爱,还有些小小的委屈,心中不忍再强迫她,便笑了笑,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却依然握着容青缈的手没有放开。
突然,容青缈掀起车窗,瞧了一眼外面,笑着说:“咦,外面有山,我们爬山好不好?这里的山不高,咦,这里好象是农庄的最外围,我们怎么到了这里了?走了好久了吗?不觉得马车跑得快呀。”
简业微微一笑,“这辆马车的马脚程极好,它跑起来速度平稳,却是可以日行近千里的良驹,不可多得,怕是进忠一直没听到我们的吩咐,便带着我们一直前行,这里离农庄还有很远的距离,这是农庄最外围,如果从此处登山,想要到农庄,单纯靠步行,怕是两三天才能到,起起伏伏的比官道远很多。”
容青缈想起来,这里,是她梦醒后到了农庄到的最远的一处,突然的,她想起她出事的地方,那一处悬崖,不晓得有没有那个她梦醒时躲避的山洞。
“你好像很喜欢农庄。”简业温和的说。
“是。远离京城是非。”容青缈表情愉快的说,“你让进忠停下来,我们去爬山好不好?”
“好。”简业答应的很爽快,“进忠,停下来吧。”
听到简业的吩咐,进忠立刻将马勒住,将马车停稳,简业先从马车上跳下去,然后让容青缈搭着他的手跳下来,他正好伸手一揽容青缈的腰,让她借自己的力稳稳落在地上。
梦醒时,她曾经带着秦氏,莲香和钱德培一起,偷偷的溜出农庄,探险一般的越跑越远,而且,似乎,她奉旨送亲简柠之时,也就是在这里附近某处候着简柠的送亲队伍,如今,有一种恍惚隔世之感。
长长出了口气,呼吸一下微微有些凉的空气,容青缈拉着简业,“我们去附近逛逛,比去京城里逛那些街市有趣多了。”
“当年,简柠远嫁之时,曾经从这条路上经过。”简业看了一眼四周,这是山脚,山势很平稳的朝上,没有险峻之路,大半是些树木花草,很干净,视线也很好,“在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当时特意修建的驿亭,为得是送亲队伍在此落脚歇息,不知那处亭子如今还在不在,原是旧驿站特意重修,这么多年过去了,怕是也已经残旧不堪。”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