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高中同学会那天,当我沉睡时,独自被撇在彼得花园看孩子的夏玫,误打误撞,闯进了林川忆新房的地下室。
而夏玫看到满墙监视器的时候,居然发现,她的未婚夫,偷偷把戒指套在另一个女人的手上,俯身亲吻另一个女人。
以她从未见过的笑容,以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她看着我在梦魇中挣扎,看着林川忆收起钻戒,轻轻摇醒我。
她看着我勾住林川忆的脖子,问林川忆送钱送炮还是送温暖。
她看着林川忆板起脸推开我,故作高冷地问我去不去同学会。
她疯了,不顾林陌的哭闹,狂打林川忆的手机。
但是,很遗憾,她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任凭她怎样歇斯底里地咒骂、摔东西,林川忆都听不到。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化妆换衣服,看着我跟林川忆离开。
她想找去聚会的地点,可林川忆没告诉过她在哪。
于是,当我醉醺醺地被纪河带回永无岛,她却在心碎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林川忆回家以后,她闹得很凶,质问了林川忆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你叫我辞职带孩子,我就辞职带孩子,你却跑去亲别的女人?
为什么,你爱别人却要娶我?
为什么你要监视她?
“她是我妹妹,亲妹妹。她五年前被谋杀过,我怕她有危险。”
林川忆看似只回答了她最后一个问题,其实却回答了全部。
他紧紧抱着疯狂的夏玫,不顾夏玫的捶打反抗,面无表情地为夏玫将戒指套上,用不冷不热的语气向夏玫求婚:“永远留在我身边吧。虽然对我来说,工作永远是第一位的,连林陌的名字,都是为了纪念公司即将捧出道的第一支乐队,取了陌时光的陌。但没有女人,就没法放松。别离开我,我会对你好。”
尽管分手的话在唇齿间迂回地绕了一圈又一圈,可看到林川忆深陷不伦泥沼的凄苦表情,夏玫却泪流满面地点了头。
甚至……在林川忆说出我的“私生女”身份,并告诉夏玫我不知情的时候,夏玫答应了要帮他隐瞒。
不过,答应是一回事,面对是另一回事。
当夏玫发现,我在暴雨里骚扰林川忆,嫉妒怀疑,几乎快要让她疯掉。
她给我发短信示威,却悲哀地了解到,如果我不是林川忆的“妹妹”,她没有半分胜算。
当她收拾房间,看到写着我名字的另一套房子的房产证,她快崩溃了。
她跟林川忆闹,林川忆就把房本交给她,告诉她:“我妈在房管局上班,你自己去找她更名,行了吧?”
当夏玫目睹罗琳听说这件事,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以为找到了同盟,偷偷将房本藏起来,说在我家,希望我能知难而退。
林川忆却为此跟她冷战了好几天。
最后是她订了话剧票,主动求和。
而林川忆,居然要她多订两张,送给“妹妹”、“妹夫”。
夏玫不想再为我跟林川忆争执,也想见见我的真面目,就忍了下来。
这番忍耐,换来的却是挨了林川忆一巴掌。
她那时真的第无数次动了分手的心思,因为她最恨男人对她动手。
然而,当林川忆发给她楞次定律的微信,她却再一次选择了原谅。
好在那次关系破冰后,林川忆没再跟我不清不楚,筹备起了他们的婚礼。
夏玫于是继续粉饰太平,如履薄冰地讨林川忆欢心。
她知道,一个有过像她那样不堪过去的女人,能嫁给林川忆这样有钱有颜有背景的男人,多不容易。
可林川忆却让夏玫陪罗亚的工作人员布置纪河的求婚焰火,理由是:“一群实习生办事,我不放心,纪河虽然不认识你,但你好歹跟过他,去帮帮忙吧。”
夏玫不满:“求个婚而已,有什么不放心的,又有什么好帮忙的?”
林川忆说:“我只是担心发生什么意外。她值得最好的。”
夏玫冷笑:“我在才更容易发生意外吧?”
“有本事你一把火烧了澜香雅苑!你敢吗?”
林川忆故作疲于应对,挥手低斥间,甩下了一张名片,是讨债公司的,私底下专门做些鸡鸣狗盗的勾当,性质跟黑社会差不多。
夏玫赌气,真联系那伙人放了火。
后来,惊觉殃及隔壁的林叔叔,夏玫才及时制止,偷偷报了匿名火警。
没想到,林川忆居然没有因为失火责备她。
她开始变得越发有恃无恐,拿出讨债公司替她准备给我的生日礼物,问林川忆:“我敢放火,你敢把这盒死老鼠送给你的好妹妹吗?”
林川忆居然也没骂她,没跟她吵,在我生日那天早晨,带着死老鼠就出门了。
那个时候,夏玫真的以为,她赢了。
直到我剖腹自尽的时候,她想分享给林川忆她怀孕的好消息,被林川忆摔了电话,她才决心跟林川忆分手。
因为,虽然夏玫跟我一样,都不明白,林川忆那些反复无常的举动,究竟有什么目的。
但是夏玫认为,她终于懂了,林陌的陌,从来不是陌时光的陌,而是我宫罹羽沫的沫。
我出院那天,夏玫在医院遇见林川忆,林川忆很内疚,决定施舍给她一份工作。
夏玫想着以后还能见到林川忆,或许还有挽回这段感情的余地,卑微地答应了。
接受工作的第一天,我就闹出了绯闻。
林川忆求夏玫配合演戏,夏玫不肯,林川忆便亮出那张癌症诊断,向她道歉:“对不起,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宫沫不是我妹妹。而我……快死了,还是不能跟她在一起。我承认,当初追你,只是为了让她死心,看她幸福。我也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你能不能……陪我……骗她到最后?”
分开的十几天里,夏玫一直以为,她会巴不得林川忆去死。
可人是多矛盾复杂的生物阿。
真正听说林川忆要死掉的时候,她居然心软了,舍不得了。
所以,她刚堕胎,就跟林川忆回家,流着血,忍着痛,为我演出了那幕被我捉奸在床的戏码。
所以,她在机场,看不下去慕寒“诬陷”林川忆。
所以,她在我手术刀口崩开昏迷的时候,劝林川忆,告诉我真相。
那段时间,夏玫对林川忆说过最多的就是:“跟宫小姐坦白吧。换了我是她,有个人这么爱我,我也会想不顾一切跟他生老病死。”
她替我抱不平,不是不爱林川忆,而是太爱林川忆。
她见不得我们彼此相爱却互相伤害。
她甚至愿意成全我们。
可,还没等到她的情敌和爱人,终成眷属,她却先等到了夏树的表白。
夏玫遇见的渣男太多,比谁都更渴望被爱,一点小小的甜头,就能换她吃尽剩下的所有苦头。
叫她如何不动心?
最后,当她发现,林川忆的癌症是谎言,她终于决定铁心离开林川忆。
天地静默的停车场,隔绝了十月轻暖轻寒的阳光。
那些深不见底的欲望和悲伤,隐匿在弥漫着尾气味道的尘埃里,时而透彻,时而模糊。
故事讲到了尾声,夏玫手中的第三支烟,也燃到了尽头。
夏玫侧过脸,盯着我,眼睛里涌动着半明半暗、似哭似笑的微红潮汐。
她说:“幸好我遇见了夏树。幸好……林川忆的癌症是假的,给了我离开他的勇气和借口。也幸好,你不怪我。”
也许烟抽得太多,话也讲得太多,她的声音如同封冻了上千年,急缺温暖,无比沙哑。
呵气成冰般,看得我不忍。
像是腐烂化脓的伤口被揭开,我心慌地看着她。
想问她的问题很多,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警告她:“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永远会是你和夏树的守护神。但如果你敢再在我背后捅刀子,我多得是比商铭心更狠的法子。你想保夏树,想保郗语默,千万别跟我耍心眼。记住,你玩不过我。”
然后,就下车直奔电梯去了。
不能怪我狠心。
她亲口说了,她曾经多恨我。
我不得不提防。
等我和夏玫转战到会议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到齐了。
鼻青脸肿的沅虹玮在,红着眼睛的郗语默在,等着讨论MV拍摄细节的劳伦斯也在。
我迟到了,不好多说什么,弯腰点头略表歉意后,便在纪河身旁落座了。
夏玫显然对于掏心掏肺地讲故事给我听,却遭到我的威胁,十分不解且不爽,也呐呐道了歉,坐到了夏树旁边。
而让我大跌眼镜的是,会议第一项,居然是股权分割。
这一点,所有人事先都没有得到任何通知,包括夏玫。
看着林川忆冷若冰霜地将股权让渡书分派到我们手上,听着林川忆面不改色地公布:“郗语默、沅虹玮、夏树,算技术入股,各占百分之二的股份。纪河和我,各占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宫沫的百分之三十股份,维持原状。”
每个人都目瞪口呆了。
当然,除了我和纪河。
因为我俩明白,林川忆故意稀释自己的股权,是做小伏低,以退为进,意在讨好林叔叔,让林叔叔确信,他不会对纪河构成威胁,更不会伤害纪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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