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巨响过后,我的脸没有任何感觉。
几秒前,我还没来得及躲,纪河便一阵风似地挡在了我面前。
可惜伤到了胳膊,没拦住罹宏碁,结结实实替我挨了一巴掌。
刚刚我太生气,完全忽略了纪河的存在,对于他突然挺身而出,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只知道愣愣盯着他光溜溜的后脑勺。
纪河倒是没懵,紧紧牵牢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声音缥缈而邪气,带着几分可怕的味道,含笑如毒地对罹宏碁说:“罹董,沫沫现在不仅是您女儿,也是我的女人,如果您再像打三岁小孩那样打她,我可是会还手的。您猜,您这把老骨头,和我这副年轻的肉体,谁能打过谁?”
罹宏碁方才显然是怒火中烧,乱了分寸。
发现失手打错了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使用暴力有损他的身份。
于是,他懒得理纪河一般,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西装,阴狠的视线,越过纪河的肩膀,锁定我,叼着烟斗的嘴巴,哆嗦了半天,最后哆嗦出一句:“等你后悔那天,千万不要来求我。”
故作高姿态地冷冷说完,罹宏碁像一头怒气无处宣泄的雄狮,烦躁而懒懒地调转脚步,坐进了那台黑色林肯。
目送罹宏碁的车子喷着尾气驶出永无岛,我无比确定,从那一秒开始,我不得不更加努力,好好写歌,好好唱。
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是为了完成林川忆的遗愿或者报复纪河在奋斗,而是为了抵抗罹宏碁在战斗。
全新的陌时光,每个卷进这场战争的人,都付出了昂贵的代价。
夏树放弃了擅长的纹身师工作,放弃了以后空闲时继续帮父母分担烧烤店生意的义务。
沅虹玮放弃了安逸且赚钱的律师工作,放弃了百忙之中偶尔做一个合格好丈夫的义务。
郗语默也放弃了山里的孩子,放弃了诗和远方。
连纪河,都冒着被诬陷吸毒的风险,放弃偶像光环,甘愿退居幕后。
我们赌上全部,孤注一掷投入到了一个篮子里。
一个早已被世人嗤之以鼻,名曰梦想的篮子里。
所以,我们输不起。
我再也不会任性地打退堂鼓了。
回到一片狼藉的别墅后,我第一次主动问纪河:“林川忆挖你,就只是做音乐总监吗?”
毕竟,监督唱片质量,掌控音乐风格,对纪河这种天才来说,很简单。
难得我没有甩开他牵着我的手,还问了这么正经的问题,纪河微微愕然,随后轻轻握紧我的手,自信而笃定地望着我,微笑摇头:“当然不是。人家还想退圈以前,一直在你身后弹吉他呢。我是为了建立从前那个只围绕着你的独特王国,才会跟林川忆合作。有我在,你放心写放心唱就是了。我只要你做自己。”
眼看他说到最后,甜蜜的温柔,再度染上带伤的眼角眉梢,瞳孔深处融化开浓郁的宠溺,在嘴角流淌成清浅的笑意,漾满梨涡,荡出一波波如织的视线,包容一切,笼罩一切。
我又面红耳赤地恍惚了。
直到郗语默捡着满地罹桀的玩具,梨花带雨地悠悠指责我们:“麻烦你们回房间好么?老娘现在的心情堪比丧子之痛,吃不下狗粮。”
我才心慌地狠狠抽出手,闪到一旁反问郗语默:“罹宏碁来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
郗语默大概真受了不小的刺激,眸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惊惶,抓紧罹桀摔得四分五裂的变形金刚,埋头叹着气说:“打电话有什么用?我们都不是罹桀的亲生父母,不是他的监护人,他迟早要回到亲爹身边。跟咱们鬼混这段时间,他已经落了很多学校的课。”
果然,只有做过人民教师的郗语默,说得出这种充满人间慈母心的话。
念及这些天都是郗语默照顾罹桀,郗语默确实同罹桀有更深的感情,我拍了拍郗语默的肩膀:“反正那个小野种走都走了,我们多上电视给他看就好……”
“他叫罹桀,不是野种!”
郗语默突然异常激动地打断了我的安慰,眼底布满红血丝,吼得唾沫横飞。
我有点吓到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我尴尬地张着嘴,神情局促,纪河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膀,插嘴说:“沫沫肯冒死救罹桀已经很不容易了,要她完全接纳罹桀是罹宏碁私生子的身份,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似乎觉得纪河说得对,郗语默双目赤红地忍住了某种巨大的愤怒,又叹了口气,无奈而真诚地向我道歉:“对不起,我太累了,不该乱发脾气,先上楼休息了。明天还要去公司,你们也早点睡。晚安。”
背台词似地说完这番话,郗语默倦倦转身,消失在了楼梯转角。
留给我的背影太过沉重,以至于我回房后依旧难以释怀,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不懂,罹桀在郗语默心里的地位,怎么会比尹恩赐还重要。
郗语默平时除了吐槽我,其实很少真跟我脸红脖子粗地争吵。
尹恩赐只让郗语默失控过一次,罹桀却有本事让郗语默两次对我大发雷霆。
“难道……郗语默真有恋童癖吗?”
一不小心,我竟将心里的话迷迷糊糊说出了声。
躺在我身旁的纪河,听得一清二楚,故作惊讶地嘲笑我:“你在吃醋吗?别说你睡够了人家,想去睡郗语默?”
我一愣,红着脸争辩:“你脑子里就只有睡觉这一件事吗?”
“人家不是脑子里只有这件事,是在吃醋阿。”
纪河揉着我的头发,半开玩笑地将我剖析得彻彻底底:“除了我,林川忆和郗语默,都能一举一动就扰乱你的心情。我害怕你被抢走。”
是阿,我就是这样容易被影响。
可我讨厌这样!
被纪河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催眠。
完全没有成长。
明明不是真心打算跟纪河复合,却不知不觉和他做了真夫妻,甚至莫名其妙进了他的卧室,同他睡在一张床上。
想到这,我猛然警醒,立刻挣扎着起身,想回阁楼。
纪河却扯着我的胳膊压住我,带着些狂野吻了上来。
许多事,一旦开了头,就无法再停止。
有了那个雨夜的记忆,我无法拒绝他。
当他在我耳边轻声呢喃:“什么都别想,让我给你快乐。”
我很快便在忽而像电击、忽而像暴雨的轻柔抚慰下,丧失了理智和羞耻,几近癫狂地紧紧攀附住了他……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ooktxt.net。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booktx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