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南宫念突然受伤,春猎也只好先行暂停。
营帐。
赵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南宫念从林子中带回。
此时,营帐区只剩下不会骑射的傅文君一人。
当傅文君看到南宫念被赵浅驼回来时,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赵浅,你对他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冷冽刻薄,与往日完全不同。
赵浅知道她是被吓到了,赶忙上前几步抓住傅文君的手,耐心的开口解释,“文君,你先听我解释…原本我们是不在一处骑射的,可进林子没多久,便感觉有人在后面跟踪我。后来发现才是他,没等聊上两句,便有人朝我射箭,南宫念这才负伤,这件事我有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们。”
赵浅说完,还特地朝傅文君鞠躬行礼。
她理解这女人的感受,倘若换作她,恐怕也无法接受自己的未婚夫为了救别的女人负伤。
所以,今日无论傅文君说怎么难听的话,她都不会反驳。
“赵浅,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也喜欢念哥哥对吧?就不明白了,你们这种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知道他与我早有婚约,却还贴着他,你们这样做有意思吗?”
原先,傅文君以为这女人和那些烟花巷柳的女子不同,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差距。
反正她们接近南宫念,目的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从她身边抢走这个男人!
赵浅被她说的一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若是原先,赵浅竟然会毫不犹豫的回应,表示自己对南宫念没有任何感情。这次的事情过后,她觉得自己对南宫念,有了一层更深的感情。
这种感情很隐晦,赵浅不知该如何描述。
“赵浅,为什么不说话?还是说你这种态度,是在默认?”
此时傅文君的情绪已然接近崩溃,赵浅又默不作声,进一步刺激了她。
赵浅本想开口解释什么,却被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
随即,南宫傲一脸匆忙的走了进来。
“文君,现在是什么情况?”
南宫傲进来以后,并未询问赵浅,而是率先和傅文君探讨伤势。
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大家才会把最真实的自我展现出来。南宫傲平日对赵浅客客气气,亲似一家人一般,但在心里,这段感情终究是有距离的。
“都怪这个恶毒女人!如果不是她,世子殿下不会受伤……”
说话间,傅文君竟还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那副样子,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整个过程,赵浅一声不吭,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等候南宫傲的发落。
很明显,南宫傲听完这句话沉默了许久,约莫有半刻钟,他才开口,“赵浅,这样,一会朕便派人先送你回京城,这边就交给我们来处理吧。”
虽说南宫傲认为赵浅并不是罪魁祸首,但是这件事毕竟和她有关联。
又碍于她的身份,南宫傲只能先把她送回京城,在大部队班师回朝后再严加审问。
赵浅听完南宫傲的话,终于忍不住开口,“皇上,请您让我留下来吧,这件事毕竟因我而起,我想负责照顾世子殿下。”
南宫念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始终在他耳边来回荡漾,那一字一句,都让赵浅无比心疼。
她想,唯一能弥补的,恐怕就是在他身边陪伴,照顾他直到安康。
只可惜有傅文君,赵浅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只见傅文君嗤笑一声,随即开口说道,“赵浅,你不配。”
如今的傅文君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试探,南宫傲见她那副模样,终是没忍心开口斥责。
他也算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知道她对南宫念一片真心,如今遇到这种事情,她定然是接受不了的。
“赵浅,你先听朕的话,回驿馆呆着,待我们回去,朕再去和你讨论这些事。”
南宫傲心里很清楚,既然有人暗中刺杀赵浅,那么便会有第二次。如果这女人还留在这是非之地,难免会再次遇害。
所以他这么做,实际上也是为了保护赵浅。
“皇上,难道你也觉得,是我伤了南宫念吗?”
赵浅不仅有些委屈,声音也渐渐放低。
她很想和大家解释当时的场景,但赵浅同时清楚,这些人根本不会在意她是什么想法。
因为,结果赤裸裸摆在眼前。
“参见皇上。”
正当几人僵持在营帐内时,为南宫念诊病的军医突然走过来,严肃的望着众人。
“赵太医,有什么话你且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那赵太医见皇上都发话了,立刻交代情况,“回皇上的话,世子殿下虽没射中要害,但这剑上有毒,恐怕需要些时日才能康复。但是您放心,并没有危险。”
问完这句话,在场几位才算放下心来。
即便养多久都无妨,只要还能活下来,这比任何事都重要。
“那就好,赵太医,你定要全心全意治愈世子,不要让他落下什么病根。”
南宫傲没有孩子,便把所有父爱都给予了南宫念身上,包括自己手中的皇位。
但这一切的基础在于他的身体,南宫傲不想看到这男人难受模样。
待赵太医离去后,傅文君率先开口,“皇上,就让君儿留下来照顾世子殿下吧,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傅文君作为南宫念的未婚妻子,自然在场最有权利照顾南宫念的。
“好,君儿,那这段时间你就多费心吧,有你在,这也放心。”
赵浅本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南宫傲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这男人的话,看似说给傅文君听,实际上也是说给一旁的她听。
人家才是神仙眷侣未婚夫妻,她这个外人,的确不适合在这里凑热闹。
“皇上,我仔细想了想,也许现在我真的不适合留在这里。”
赵浅突然开口,也让一旁的南宫傲惊讶不已。
原本他还在想该怎么劝说这女人,却没想到她居然自己先开口了。
这么一来,倒是省了不少事。
“赵浅,你也别多想,这件事本就不怪你。我了解念儿的性格,这一剑一定是他主动替你挡的。”
南宫傲对自家侄子非常了解,他哪怕自己受伤,也绝不可能见死不救。
赵浅听完,微微俯身行礼,没再回应。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的自责更深了些许。
南宫念出了这么大事,傅文君第一时间就飞鸽传书回京,将此事告知了柳微凉。
当然,她还刻意添油加醋描绘了一番。
待赵浅回到三王府取东西时,才发现柳微凉的情绪貌似有些不大对。
“参加三王妃。”
赵浅一如往常,冷静的同柳微凉行礼问安。
若是旁的时候,柳微凉一定会笑盈盈的吩咐她起来。唯独这次没有。
“赵浅,我儿子怎么样了?”
她的声音异常冰冷,听起来好像对面前女人非常不满。
赵浅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具体情况。
“三王妃,是我对不起您。”
思虑了许久,赵浅才开口说了这样一番话。
如今这种场景,除了道歉,她也没有其他话可以说。
毕竟事情原原本本摆在这里。
听完她的话,柳微凉立刻拍案而起,目光凌厉的盯着面前的女人,声音也阴郁了几分。
“赵浅,我原以为你是个懂分寸的,倒是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今天,我便把话放在这里,你赵浅,这辈子也别想进我三王府的门!”
柳微凉也想像现代人一般解决问题,但赵浅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确实不值得尊重。
她现在还清晰的记着,傅文君千里传书中写下的字句。
柳微凉是当真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她是南宫念的亲生母亲,对孩子的性格也非常了解。从南宫念的举动中,柳微凉完全可以确定一件事,这男人已经渐渐沉沦。
倘若自己不及时阻止,恐怕日后南宫念不会心甘情愿娶傅文君。
柳微凉这么做,实际上也是未雨绸缪。
“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所以我今日回来,便打算收拾东西离开王府。以免您看到我,再想起一些伤心的事。”
就算南宫傲不说,赵浅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毕竟柳微凉是南宫念的母亲,箭虽射在南宫念身上,可柳微凉兴许比她还难受。
话音刚落,就听见柳微凉嗤笑一声,随即开口说道,“出了这档子事,就算你想在这三王府住下,本王妃也绝不可能同意!”
她虽然不算一个称职的母亲,但若有人想伤害她儿子,柳微凉定然会拼尽全力去保护。
赵浅这种心思深沉的女人,她自然不会留在府里。
赵浅听完她这番话,也算明白了这女人的用意,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那三王妃,我现在便回去收拾东西了。您……切勿要照顾好身体,还有,他并无大碍,兴许过阵子就能接回来调养了。”
赵浅临走之前,还特地叮嘱柳微凉,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你等一等。”
正当赵浅打算离开时,突然听到柳微凉叫出她的名字,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你不用去收拾,昨日我已经吩咐艳月把你的东西整理好了,就在我这,一会你领了直接离开就好。对了,你在府后置办的那些东西,就不必带走了,因为我已经扔了。”
柳微凉确实足够忍心,不仅早就把东西替她收拾好,甚至还表示,南宫念后来为她置办的东西,一样也不许留下。
赵浅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公主殿下,您还是拿着东西先走吧。”
柳微凉说完,立马吩咐身后的艳月把她的行李拿上来。
艳月见这小女人一脸委屈,不禁开口安慰道,“您放心,三王妃有奴婢照顾,一切安好。”
不知为何,艳月总觉得这种结果对赵浅而言有些残忍,但她毕竟身份卑微,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赵浅听完,立即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好,那我就先离开了。”
说罢,她拿起艳月递过来的行李,转身离开。
说起来她与这王府的缘分并不算长,可赵浅不知为何,临走之际心中竟有些伤感。
或许是南宫念的事始终影响着她,让她的心情很乱。
也不知,那男人情况如何了……
春江围场。
“赵浅…别怕!”
营帐内,南宫念躺在床上,紧闭双眼,满头大汗,脸色异常苍白。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虚弱,傅文君心疼的很。
可回想到这一夜,南宫念口中一直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的心里便不是滋味。
她承认自己很妒忌赵浅,就算人不在,却也一直被南宫念惦记。
哪怕他已经伤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却也不忘念叨着她的名字。
“赵浅!”
突然,南宫念不受控制的从床上坐起,瞪大双眼目视前方。
那副样子,像极受了惊吓。
“念哥哥,你还好吗?”
傅文君见这男人苏醒,立马开口询问他的情况。
南宫念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侧头望去,才看到一脸憔悴的傅文君正紧张地盯着他。
那一秒,他承认自己真的失落了。
南宫念还以为,自己救了赵浅一命,那女人定会时刻守在自己身边。
如今看来,是他把自己的位置看得太高了。
“念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要不要我去叫赵太医过来。”
傅文君见南宫念迟迟不出声,不禁有些担忧,语气也略带焦急。
南宫念很快调整好情绪,一如往常平淡开口,“我已经好多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
虽然他略微有些失落,却还是冷静的询问傅文君。
傅文君听到他的话,立马清楚她的意思,脸上的笑意也立马消失,问道,“你是想问赵浅去哪里了吧?”
南宫念承认自己听的那个名字,心里不由得一颤,但表面却还是没有认同,“你想多了,我是想问皇上怎么样了。”
“念哥哥,我与你相识多年,对你非常了解,我也明白你很想知道赵浅的情况,今天我便告诉你,她已经走了。”
果不其然,南宫念听完他的话,脸色骤变,沉声问道,“她去哪里了?这么危险,你们怎么能让他轻易离开?”
傅文君只觉得自己的心被南宫念用刀子狠狠捅了几下。
如今他身负重伤,惦记的人就是赵浅。
还是说,那个女人早已在他心里安营扎寨?
“念哥哥,回答你之前,我希望你如实告诉我,你对赵浅,到底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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