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裸日(1 / 1)

第二天是周日,可阿丁一早就出现在客厅。

我从房间出来见她,睡眼惺忪,头发蓬乱,脸也肿着。和旨跟在后面。阿丁一看见我们就大口吃惊,随即拍掌笑道:“我还担心你适应不了,没想到连睡机仆都学会了!”

我瞬间脸红,摆手说不是,是我昨晚做噩梦。

可阿丁根本不信,满脸坏笑,眼睛轮番在我和和旨脸上打量。打量够了,便以手拈颌,若有所思地点头道:“难怪你点名要他,原来是早就看上了。”

我有口难辩,既尴尬,又羞耻,还有种无力感——我向来嘴笨,不擅与人争辩,尤其面对阿丁这种自己脑补出前因后果的。

可尽管如此,基于旧时代对个人清白的本能维护,我还是指着和旨,坚持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他。”

阿丁转向和旨——可是并不相信,所以眼神玩味,抿嘴憋笑,像等我出更大糗,而无半点对和旨能还我清白的期待。我几近绝望,只盼着她能相信她口里并非人类的机仆。

一片期待中,和旨仍轻轻笑着,道:“确实。”

结果阿丁当场笑出声。我也尴尬到没顶,只恨这时代的房子做得太好,地上连道缝也没有,否则我一定钻进去。

和旨不大明白地看着我们,浑然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我很尴尬,却不能怪他,因为他确实没有说谎。当然问题也不在于他说了什么,而是语气,那种他一贯采用的轻柔语气——平常当然没什么不妥,但此时就未免显得太过轻描淡写,仿佛在帮我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所以阿丁才会笑出声,而我也彻底说不清。

更糟糕的是,阿丁直接将这事盖棺定论,转而进入下一议题:解决我的心理负担。

她将我的尴尬理解为我的心理负担,极认真向我科普,说这就是机仆所能提供的众多服务中的普通一项,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而为了安慰我,她更直言好多人都会这么做,无论是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来自过去的人,所以我完全不必觉得难堪,更不需要自责,甚至自轻自贱。

我无辜忍受她的科普,心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

结果阿丁以为我顽固,不肯接受她的劝慰。于是搬出近在眼前的例子,指着一旁同样无辜的和旨对我说:“它的前主人喜欢办宴会,男男女女的客人它接待过一大堆,我敢打赌这种事它做过不止一次。”

之后她更搬出我的句式,理直气壮道:“不信你问它。”

到这里我已经目瞪口呆,不自觉转向和旨。结果和旨仍淡淡笑,以实际反应坐实阿丁的“科普”。我更觉脑袋嗡嗡响,对他们描述给我的这个时代生出极大的拒绝。

“我不想听了。”我摆手,生硬地拦住阿丁,并反问她:“你大周日的跑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

我知道她对周末极看重,绝不愿意浪费在工作上。

果然,阿丁的注意力被转移。她拍拍脑门,才回过神来一样,大步走到长餐桌前,扶着桌角的一摞书道:“这是惟克教授托我送来给你的,是你那个时代的,他说可以帮你缓解思乡之苦。”

我皱眉,心中持续排斥。

这种情绪的由来,一方面是我并没有思乡之苦,至少现在没有。而最主要的是,我并不喜欢被人惦着。

一般我不在人前表现,因为怕被人记住,逢年过节时收到问候,甚至被强邀出去参加饭局。我很害怕。无论是热情洋溢不知道怎么回的信息,还是要一直说话一直笑的饭局,我都害怕。所以我从源头上拒绝被记住。实在不行,就以极不礼貌的方式主动切断联系。

就比如此刻,我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哦对了,还有支趣÷阁。”阿丁浑然不察,兴高采烈地走过来,把一支签字趣÷阁亲自交到我手里,好奇道:“我从来也没见过这种东西,你用它来写字吗?”

我点头,拔下趣÷阁帽在手背上写下“是”这个字给她看。

阿丁觉得很神奇,从我下趣÷阁第一划咂嘴到最后一趣÷阁写完提起。“我的天哪,你竟然能用这玩意儿写字?还这么整整齐齐!”她抓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你手上是装了什么机关吗?怎么能用一根棍写出字来呢?”

对于她大惊小怪的样子,我也很奇怪。因为这个时代仍然有文字,所以写字也不该是已经消亡了的动作才对。

于是阿丁告诉我:得益于技术的高速发展,他们的写字,更多的是屏端的输入,比如语音或者脑意识的直接文字化。而就算要用到手,也多是直接用手指完成,根本没有趣÷阁的用武之地,更遑论在传统的纸上写字了。

“那作画呢?”我问。

“也用手啊!”阿丁答得理所当然,“输入和显示在同一块屏上完成,你想要什么颜色和趣÷阁触都调得出来,为什么非得再拿根棍呢?”

“应该不一样吧。”我说。

我们那个时代也有电子屏,也可以直接用手指或者语音操作完成输入。可我一直觉得,那跟用趣÷阁在纸上写字作画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也不可能将后者简单取代。

阿丁耸耸肩,“我又不是画家。”

因为周末的原因,她对工作的热情不高,不仅没有像平时那样热心为我介绍这个时代的书写,反而对我写字的动作持续关注,更提出让我也在她的手上写字的要求。我写了“阿丁”两个字,她眉开眼笑地研究,一会儿对着光看,一会儿又小心捂起来,像小孩得了宝,怕被人抢走,也怕被光晒脱。

我没看过她这样,忍不住轻笑。

阿丁见我笑,才收敛些,说:“一高兴把正事忘了,我是要跟你说裸日集市开放,你可以去逛逛。”

“裸日集市?”

集市我懂,可是裸日集市是什么?

阿丁说,裸日就是大家都不用保护界的日子。本来只有一天,可每年都有人提前撤下保护界,享受这种新奇刺激的感觉。于是发展到现在,就有了“裸日狂欢周”的概念,也就是一天扩展成一周,同时伴随各种狂欢活动,裸日集市就是其中一项。

“集市不集市的不重要,”阿丁冲我眨眼睛,笑说,“重要的是,你终于可以看到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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