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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看清原形(1 / 1)

“还不自刎!你在胡思乱想什么!灌婴,你要明白,你的一切都是本王给的!没有本王,你什么都不是,早被乱军给宰了!现在命你自刎,你必须照做!”

刘邦见灌婴一直无动于衷,耐着性子继续大吼,越隐忍不发,说明他内心越纠结,因此决不能让他静下来,不断给他灌输‘自刎是正确’的思想,引导他早作决定,乃上上之策。

数年的重用、观察,刘邦深知灌婴是个擅于隐藏情绪的人,而今死死地低着头,看不到表情,无法见机说话,但其无声就表明话语有用,故而可大胆用言语攻之。

“咣当”一声响,刘邦将手中赤霄扔在了地面上,然后严厉的说道:“本王赐你用赤霄剑自刎,你也算光荣而死了!还不快点动手!你想成为古今第一罪人吗!”

话落,刘邦发出剧烈的喘息声,同时不停地用脚跺地,此举可表示愤怒到极致,应该对扰乱灌婴、催促动手有效果。

赤霄历来被视为帝道之剑、天下利器之首,是许多武人梦寐以求的宝物,有武圣人喊出‘赤霄高过武人之命’的话,因此被武人尊为圣物,天下习武之人,若说非死不可,都无比希望能命丧赤霄剑之下。

自从刘邦赤霄剑主人的身份暴露于天下,这些年有无数武人渴望死在赤霄之下,心甘情愿领死,用他们的话来说,能死于圣器的制裁下,是此生的荣幸,因此,刘邦只要向全天下发出通告:亲自用赤霄送人归天!那么立马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的来赴死。

对灌婴这类武将而言,也是渴望魂入赤霄,若不是有忠君杀敌的重任,建功立业、拥美发财的诱惑,绝对会请求汉王砍自己,巴不得早点被赤霄带走。

而今亲自赏赐一介武夫用赤霄归天,刘邦觉得,一定会令灌婴动心,刚才训斥了他,说他有大罪、不该苟活于世,现在赐赤霄自刎这等天恩,必是极致的诱惑,正常情况下,灌婴马上会激动的拿起赤霄自刎。

数载以来用赤霄斩将,从未失手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许多兵将视死于赤霄剑下为荣,除了少部分楚军精兵悍将,用赤霄杀敌无往不利,刘邦不相信,抛出这种诱惑,灌婴这个匹夫还不乖乖就范。

抛剑训斥之后,刘邦静等了几秒钟,一直未动的灌婴终于动了,他抬起了头,开始对视起来,眼中满是泪水。

“大王如此待臣,臣甚是寒心!臣对大王的忠心,天地可鉴!刚才躲大王的剑,是臣不想这么屈辱的离大王而去,不想让大王犯下大错!臣若不躲剑,大王必面临亡国之祸而无办法,我大汉数十万将士危矣!”

灌婴的脸上泪水狂流,非常悲伤的大声道:“大王向来贤明,今日却这般糊涂!臣躲了一剑,大王不思考自身的过失,却怀疑起臣的忠心!”

“疯狂辱骂臣,也就罢了,臣身为人臣,应该忍,这个道理,臣懂!可大王变本加厉,不断羞辱臣,杀臣不了,竟然逼臣自刎,最后居然连哄带骗,想让臣归天!大王啊,您就这么恨臣吗?臣跟随您反秦抗楚多年,在您的心中,我灌婴是不是连一只畜生都不如?”

“臣现在说出这些话,都是真心话,全是被大王您逼的!大王,您真的铁了心让臣自刎归天?”

泪流满面、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灌婴撸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对眼前的汉王,是彻底的失望、心寒,万万没料到,在汉王的心目中,自己竟这么卑微。

之前汉王开了个玩笑,接着跪地擦泪,还说出无比信任的话,很明显的表示,他灌婴,是武将之首,是汉王最为信任的人,与宠臣张良相比,只强不弱。

这才过了多久,汉王便这么对待最信任的人,说砍就砍!张良维护弑君逆贼,反被汉王力保,誓杀逆贼之人,却成为汉王非砍不可的对象,这多么可笑!

灌婴无法接受这个令人无比心寒的现实,所以低着头在思考,希望这不是真的,是汉王的另一个笑话,然而,沉默无言中,汉王不断展现出邪恶的一面,灌婴醒过来了,不得不相信,汉王一直在骗自己!

脑海里浮现多年来为君尽忠、血洒疆场的画面,灌婴悔恨不已,辛苦了数载,吃了那么多苦,流了那么多血,居然是在给一个无情昏君傻傻的效命!

最后得到了什么?为汉王着想,还面临着被其所杀的风险!过年时杀哪头猪,都没见汉王这么迅速果断过,为其打天下多年,其竟然没点感情,在其眼里啥都不是!

看清楚汉王的丑陋嘴脸后,灌婴再也忍不住了,故而大胆狂吼,已被其逼入死境,没什么不能说的,此时不说出来,心里疼痛难忍,往后再没有机会。

通过自己的遭遇,灌婴意识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局,那就是大汉的所有兵将,都被刘邦给忽悠了!连自己的这个上将,其都不当回事,更别说别的兵将了,看来,好不容易组建的兵团,只不过是其扫平天下的棋子!

可以预料到,到了刘邦不高兴的时候,看谁不爽,暗地里就整死谁!任何人都不能幸免!樊哙、卢绾这几位从龙之臣,也不过是能多蹦跶一会儿的待宰羔羊!

即便同僚们扫平天下中途中没被刘邦弄死,一统天下后,绝难善终,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根本不需要怀疑,今日这么对待灌婴,怎么可能放过那些骁将!

越是手握大权的将领,越被盯的紧,不可能功成身退!昔日秦皇赢政能做到善待功臣,这方面比秦昭王赢稷要强,当世之汉王,这项远远不及前朝君王!

灌婴的确是有私心,想除掉张良以稳固第一宠臣的地位,但这是建立在张良维护弑君逆贼的基础上,如此做理所应当,虽有不臣之念,此举却是为国除害、为君分忧,有大义,是为汉王好,最后遭到阻止也就罢了,反而惹来杀身之祸,这充分证明汉王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所以,这样的君主,灌婴瞧不起,为自己多年的愚忠感到羞耻,如果时光能倒流,绝不会投汉,投那被世人认为残暴的项羽,要比投汉王好上无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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