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探险者彻底迷路了。
人就是这样,永远会相信看到的东西。此时,如果他们静坐数分钟,不那么慌乱,不那么急躁,不那么恐惧,他们顺着卫星定位器指示的方向,不但不会出错,也能轻易走出去。
幻境,并不是真正的改变了环境,而是一种错觉,一种影响心绪,影响视线的障眼法之类的,亦或者,是改变了磁场,导致认知出现紊乱。
但,当他们第一次出现判断错误的时候没有静下心来,这会,已经深深的陷进去了,难以挣脱了,而且会越陷越深,越恐惧,越慌乱,看到的就越匪夷所思。
其实,这就是华夏国语中的自己吓唬自己,所谓的心魔。
他们更不知道,他们不远,竟然有几双眼睛看着他们转圈,他们看似走出了几公里,其实,就在一二百米的位置不断的转圈,就跟所谓的鬼打墙一样。
这些效果具体怎么达到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将活生生困死在这里。
他们里面或许有真正的探险者,但那个兰德,和那个金发美女,却是地道的特工,只是外界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任务就是探寻世界各地隐秘区域的秘密,他们很有名,任何人抓住,都没理由相信他们是为某个机构工作。
他们身上有定位器,他们有通讯设备,他们同样拥有武器,只是很,平时不用罢了。
但这会,什么设备都没用了,他们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脑海里幻想的画面,那些他们曾经走过地域的画面里。
基地不会杀了他们,当然也不会管他们,留着他们,只是检验大阵的效果。
除了监视的几个队员之外,没有人关注他们,基地,在各自的位置坚守,训练的,依旧紧张的训练,连带新队员一样,浸泡结束,首要任务就是疯狂训练。
好在这里本来就是培训杀戮机器的基地,训练场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有极为先进的射击场,训练场地。
薛郎俩人在这种氛围中依旧安静的坐着。
◎←◎←◎←◎←,m.¢.co▽m新队员离去后,跟着他们战斗的新队员以及张明他们没有进入池水,都在等薛郎和左伯阳醒来。
左伯阳一如既往的安静,安静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薛郎还是那样,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冰蝉,心里不悲不喜,当然也不会思考什么。
经历了凶险,他心境更加平和,就这么静静的坐在水里,思维似乎都停顿了。
那几个探险者被困的第三天,他们已经坐在池子里三天三夜了。
所有人都没有焦急,因为,他们的体征正常,只是呼吸更加的缓慢,细胞的消耗也更加的缓慢,真的跟休眠一样,沉睡着。
三天,基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没有人进攻,没有人窥视,除了那一队迷路的探险者,这里就剩下吃的肚子都滚圆的野兽。
安静中,六十时邻近的一刻,左伯阳慢慢的起了变化,气息慢慢的开始加快,细胞活力慢慢苏醒,脑电波出现了波动。
这个过程很慢,足足半时,左伯阳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坐在那里,沉思了数秒,才缓慢的离开了池水,没有打扰依旧安静的薛郎,跟守候在一边的杜锐了头,径直穿上衣服,走向检查的实验室。
薛郎,在左伯阳离开池水三个时后,也慢慢的醒来。
这回,他没有跟左伯阳醒来的时间差距太大,只有三个时而已。
慢慢睁开眼睛,他细细的感觉着身体的变化。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感知更加敏锐了,身边不远杜锐呼吸的细微变化,他也清晰地感觉得到,远处大殿外,正在练武的左伯阳一举一动也清晰的在脑海里。
他“看”到了百米外实验室,“看”到了实验室里面忙碌的身影,非常的清晰。
这就是感知……
他终于懂了。
左伯阳他们不是靠的听,而真的是在看,在感觉。
而他,这会也脱离了耳朵判断的水准,以前虽然也有感知,但那种感觉很模糊,没有现在的那么清晰。
这就是武者的感知能力,薛郎终于懂了。
他虽然经历过爷爷们的不遗余力的教授,可是,爷爷们的大多都是杀戮手段,除了游龙掌蓄含道家意境外,其他的就是搏杀,或者杀戮用的,很多东西跟左伯阳他们没法比,他们才是细致,正统的古武传承者。
懂了的一刻,薛郎心里依旧不悲不喜,似乎坐了三天,他已经有了高僧,道士修炼已久的心境,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悲喜一样。
他慢慢的站起身,水纹细微的晃动着,悄然离开了水池。
当他开始穿衣服的时候,静坐的杜锐突然睁开了眼睛,跟着平静的心跳突然狂跳了几下,跟着恢复了平静。
他竟然不知道薛郎已经离开了水池,睁开眼睛的一刻,他看薛郎竟然有种虚幻的赶脚。明明在那穿衣服,但,似乎又不存在。
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跟着他慢慢站起,在薛郎扭头头的一刻,微微颔首,却没有打招呼。
薛郎也没有吱声,径直走向实验室。
路过左伯阳身边的时候,左伯阳没有停止。
左伯阳看到他了,但武者,套路没有结束,不会随意停下,也不是有急事。
他依旧挥刀闪转腾挪,时而刚猛,时而轻柔,身影近乎虚幻,刀刀速度极快,却没有任何风声。
薛郎看着左伯阳在那练着,他慢慢的站住了脚。
他看到了左伯阳的进步,刀连绵不绝,轻灵写意,实力,经过三天的浸泡,显然又有所增长。
慢慢的,他视线渐渐失去了焦,眼前只是一团晃动的光团。
他渐渐的“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看到了刀轨迹中蕴含的,只能感觉到的东西。
随着这种感觉清晰,他眼中的光团渐渐淡化,渐渐消失,左伯阳的身影渐渐隐没。
他慢慢的晃动着,手里不断的比划着左伯阳刚才的动作,竟然忘记了身在何方。
左伯阳慢慢的收式,在杜锐慢慢走来的一刻,心的后退了数步,震惊的看着在那比划,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的薛郎。
这是他师父传给他的一套刀剑融合的刀法,他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施展过全部,却不料,薛郎竟然能这么快的模仿了,而且看手势的变化,已经深得神髓。
杜锐也有发傻,他是年近五十的人了,对于武道,比左伯阳理解的还深,除了悟性,导致实力略有不如,经验远大于左伯阳。
他竟然看到了空手的薛郎,挥舞间带着凌厉的刀气,就跟握着一把大刀一样。
薛郎,这会神游天外,他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里,刚才,他看到了左伯阳刀法章蕴含的至理,竟然懂了这套刀法创作时的目的,也就是真正的理解了这套刀法,剩下的只是动作而已。
这就跟弹琴唱歌一样,意境,并不是弹奏娴熟,唱的深情就能传达情绪,亦或者意境,这需要理解曲子,歌词里蕴含的情绪,蕴含着作者要表达的意思,才能真正的唱出味道,弹出感觉。
渐渐的,他动作越来越快,渐渐的,他空手就跟左伯阳一样,做到了娴熟挥洒的程度。
左伯阳和杜锐震惊中慢慢后退,因为,他们感觉到了凌厉的刀气,一种真的跟钢刀挥舞的气息,即便薛郎手里没有刀。
舞动中,似乎并不过瘾,薛郎无声的抽出了后背的鬼彻,跟着一变,刀刀挥砍,凌厉霸气,似乎,可以斩开前方的一切。
疯魔斩,这一刻真正的体现出了斩的执着,斩的坚定,斩的一往无前,斩的不留退路。
这才是真正的疯魔斩,疯魔斩,就是有我无敌的杀戮套路,以攻代守,不做防守,只为进攻。
左伯阳和杜锐看的如痴如醉,俩人渐渐退到了十米开外,心神沉醉中,开始不由自主的挥动手里的刀,跟着薛郎一起舞动。
接到杜锐通知薛郎已经醒来,想知道三次浸泡结果,匆匆赶来的柳败城等人,出了电梯就看到三团光影在那里不断的转动,却各不相扰。
几个人都是练武日久的,走到左伯阳他们近前,没有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三人。
随着观看,他们竟然跟左伯阳杜锐一样,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并慢慢的沉醉,跟着各自抽出鬼彻,抽出龙牙,在那里疯狂斩杀起来。
四层里,除了科研人员是没有外人的,而此时,科研人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慢的走出“房间”,远远的看着这只有电影里才有的绚丽。
那几个柳败城师门的门人,这一刻却脱离了观看的队伍,穿着白大褂,走到了薛郎他们附近,几秒后,竟然也空手的比划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都消极会传染,其实,这不是什么影响心志的现象。
都是武者,看到精妙的,难免意动,所有人都在练,自然就有了从众的赶脚,一旦沉浸其中,外界影响就微乎其微,甚至忘记了外界。
状若疯癫的劈砍中,薛郎眼前渐渐出现了惨烈的古战场画面。
自己挥着刀,砍飞敌人的脑袋,砍断敌人的躯体,一往无前,鲜血挥洒中,斩断前方一切,斩断前方所有的生机。
渐渐的,刀挥洒间,一股浓浓的,暴虐的杀气开始弥漫,就跟真的在血腥战场上一样。
受到影响,左伯阳等人也看到了这种画面,战场,亲临其境的画面,挥砍中,再不是砍在虚无,而是真的砍在人的身体上,砍飞胳膊,砍掉脑袋,如此的真实,血腥。
一股浓浓的血腥杀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让不会武功的那些科研人员都感觉到了,前方,似乎尸体遍地,血流漂杵。
他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但没有人敢发出声音,虽然心里极度的害怕,害怕这些光团会滚到身边,波及到自己,但他们都没有动。
忘我的厮杀中,这一刻,薛郎真正的明白了疯魔斩,劈砍中,将疯魔斩的精髓融入了血液。
他顿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