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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绍亮死了,他的家人除了被击毙的,就是死在地下,唯一活着的就是那个女的,年龄二十五六上下,应该是已经结婚了的。
不过,薛郎却并不是指她,如此年轻,很多东西不见得知道,问她,估计也是耽误时间,还不如审讯崔广义。
出了书房,示意队员将冯绍亮抬出来,走出了幼儿园。
待尸体和那女的先后出来,他下令道:“封闭最后的门窗,所有队员听令,返回老巢!”
“是!”
张明他们一声虎吼,随即,一辆辆车就驶出了幼儿园。
薛郎拎着那个录音设备,没有开车,静静的坐在副驾琢磨着。
到了这会,他才明白,为何瑞安要承建这里,连带这里被思安逼迫拆迁,却不动武,都是局。
想来应该是演一出戏,然后彻底掩护冯绍亮,再来个什么人出资,建起大一点的高层,继续保留这个市中心的窝点。却没料到,这里被自己看中了。
随之,就准备将自己在这歉然除去,可当时估计没有料到自己会选择驾校,想来是准备用七彩迷雾这一类的毒药来葬送自己,或者其他方法,反正,只要跟冯绍亮走的近了,有的是机会。
队员刚才已经汇报,地下室里,满满的二三十吨炸药,起爆装置就在门口不远的那俩人手里,就是桌子上的两个红色的按钮。
这一但爆炸,那绝对会摧毁直径几百米内的一切,市中心,繁华地段,所有高层都不会剩下。
而瑞安的承建,就是担心别的单位发现小花园底下另有乾坤。那个藏宝室,正是在小花园底下。
可惜,因为自己在东江弄的动静太大,加上改变计划要狙杀自己,所以冯绍亮还没来得及,也没准备将那些财物转移,也没能让自己选定幼儿园当大爱之家。
再加上他刚从下水道逃回,比自己快了也就不到十分钟,还没来得及洗漱干净,没来得及打包逃命。更没有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就被自己快速突破,击毙了最后引爆炸药的人。
那个七彩迷雾估计是准备在离开的时候,先爆炸被砸碎,避免有人进来破坏了爆炸装置。而那个孩子,想来在看到自己的一刻,就准备将那瓶子摔破,却没料到被制住。
一路琢磨着,他差不多将这一切全部捋顺,现在,唯一可以继续延续线索的就是崔广义。
金腾,在这将近一个小时里,已经撒开了大网,控制了瑞安,抓到了腾化珉。
这会,正在审讯,和继续抓捕浮出水的瑞安高层。所有的出城路口全部被堵死,在市民的议论中,继续扩大战果。
这期间,发生两起枪战,都是拒捕时发生的,可惜,都没有太大效果,这边可是特警武警出动,分分钟就搞定,目标在本市的无一漏网。
金腾接到薛郎的汇报,得知审讯并不顺利,信息只是一部分,是他们知道的这一部分的补充,价值不大时,也很恼火。
可这也没办法,能够得到全部信息,薛郎怎么会不去做?
当听到薛郎要审讯崔广义的时候,他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不过,崔广义这会还没苏醒,审讯暂时也无法进行。
当薛郎赶到总部,亲手将录音交给金腾的时候,东江市的公安局长,省厅厅长,都很奇怪,这个特警怎么到了总部还蒙着脸。
但都知道规矩,有些人是不能暴露,也就没人多问。不过,对他的身手那是充满了好奇。
连特警都重伤了,当时参与激战的这俩人居然毫发无伤,还继续追击,抓住了那个高手不说,还扩大了战果。
但这会,俩人谁也不会问,都默默的看着。
金腾将整个录音播放了一遍,随后不放心的问道:“雏鹰,那里的毒气怎么解决?”
薛郎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办法,等我回去研究研究,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实在没有,就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将里面的空气过滤抽走,里面彻底清洗。但不敢保证残留。”
金腾点了点头。
他是见识过嫦娥拜月诡异的人之一,知道薛郎说的这些古老毒药绝对不能轻视,加上薛郎原本要救出两个孩子,却没能如愿,只是带出了两具尸体。
根据现场的描述,当时毒雾还没有扩散就这么厉害,短短数秒就要了两个孩子的命。现在彻底扩散,那里的浓度估计跟烟雾一样,达到了一定程度,一旦泄露,那将是巨大的麻烦。
可那里是繁华地段,周围写字楼,大酒店比比皆是,要想疏散也相当困难,一旦如实相告,会引起恐慌,麻烦同样不小。
于是,不放心的问道:“那依你看现在的举措安全吗?用不用疏散周围的民众?”
薛郎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亲自试了,在一层审讯冯绍亮半个多小时,我是摘掉的面罩审讯的,应该……”
他话音未落,金腾立时喝道:“胡闹!谁让你这么干的?!”
旁边的两个公安系统的大佬也是一惊,都知道这里的凶险。既然无解,发作又快,那亲自试验,岂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赌注?
他们并不知道,薛郎从小就被药物浸泡,体制本就不一样,就算中毒,已经服用了解毒丹,也不会发作那么快。
加上有八爷爷给的最后两粒万毒丹,这是四爷爷炼制的,对于七彩迷雾有一定的抑制作用,可以在内劲的配合下让毒素聚集在某一处,用金针放出,调养一俩月应该能彻底清除,所以,虽然解不了,却也死不了。
薛郎怎么会解释?那个瓶子要不是自己大意,先一步拿走,怎么会让毒气散发出来?冯绍亮虽然该死,他的家人懂事的也该死,但不应该包括那几个才十来岁的孩子。
出于自责,他觉得有必要保证毒气不泄露,所以才以身尝试。
还好,他确定那里没有泄露,也算一种补偿了。
薛郎笑了笑说道:“现在,就剩两个能知道内情的人了,一个是冯绍亮的姑娘,或者是儿媳,另一个就是现在还没苏醒的崔广义,我认为,必须要先审讯崔广义。”
审讯……
金腾皱了皱眉:“现在还没苏醒,怎么审讯?”
薛郎说道:“崔广义的冻伤到是次要,他身上被腐蚀了,活命的几率很小,醒过来的可能都不大,所以,要想得到口供,就必须尽快。”
“可……”
金腾狐疑的看着薛郎,刚要质疑,随之想到他有可能让对方醒来。
如果一直昏迷,直到脏器衰竭死亡,那还不如尽快掌握信息。
果然,他刚咽下后半截话,薛郎说道:“我可以让他苏醒,代价是就算健康,也活不过一个月,风险就是他有可能提前结束呼吸。”
别说一个月,只要招供,彻底清理了这个组织,他就算招供后就挂掉都不是事啊!
几人眼中都露出了欣喜,相互对望了一眼,知道大家都是这想法。
医生已经断言,那腐蚀性的东西有毒,目标人物能不能醒来未知,能不能活下去未知。
所以,尽快审讯,那是必须的。就算有可能直接挂掉,不也是一半的希望能醒来吗?
金腾深吸了口气说道:“好!在什么位置审讯?”
薛郎没有思索,直接说道:“就在病房,按上录音设备。”
“好!”
金腾知道薛郎的习惯,审讯,刺激对方醒来,这些,都不愿意让人看到,这是他的秘密,所以,在薛郎点出安装录音设备的一刻,下令道:“目标病房清理,所有人退出,安装录音设备,不得录像,窗帘加厚!”
“是!”
市局的局长应声领命,虽然不明白为何不让录像,但也没问。
一切就绪,薛郎依旧蒙着面,独自走进了病房。
录音设备已经工作,外连的扬声器里,金腾三人也听到了薛郎进屋的声音。
叫醒崔广义,其实很简单,就是气血逆行,强行让他醒来。
这方法风险很大,有可能就直接挂掉,也可能就此醒来,后者几率大。这也是八爷爷说的,对付要死的,已经昏迷的,这是最佳的办法。
薛郎看着浑身包裹的跟木乃伊一般的崔广义,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了眼他那已经没了的小腿,吐出了浊气,快速开始拆绷带,短短分吧钟,除了腿部伤口,绷带尽数拆掉。
拆完,他连停顿都没停顿,就直接下针了。
当最后一针刺下,还没拔出,昏迷不醒的崔广义突然凄惨的嚎叫了一声。
在他声音喷出的瞬间,薛郎两手幻起虚影,快速解除了气血逆行。
崔广义再次嚎叫了一声,脸部肌肉颤抖着睁开了眼睛。
疼痛,并不是所有都会昏迷,气血逆行,就算疼的撕心裂肺,也是依旧清醒,想昏死都是奢望。这就是为何这个刑法能让人彻底崩溃的原因了。
崔广义大口的喘着,剧烈的疼痛让他自昏迷中醒转,短短的记忆中的疼痛,让他毛骨悚然。
薛郎慢慢的站起身来,摘掉了面罩,面无表情的说道:“崔广义,你是不是觉得冯绍亮,不,黄埔恭会逃脱?”
“是你?!”
崔广义模糊的视线清晰的一刻,死死的盯着薛郎。
崔广义的声音一传进金腾他们的耳朵里,三人大惊。
就这么醒了?
薛郎嘴角翘了翘说道:“现在,你的帝王梦该醒了,你们的这个组织也分崩离析,活着的不多了,趁着你还能呼吸,说说吧,说点我感兴趣的。”
崔广义冷哼一声,咬牙说道:“算你命大,不过,你省省吧,别拿那些审犯人的套路对付我,没用。”
“是吗,希望你一会还这么说。”
薛郎玩味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利芒,两手一挥,一道道金线飘动,呼吸间就完成了气血逆行。
崔广义被控制了行动能力,但剧烈的痛苦还是让他猛地一挺,眼球都凸出了眼眶,血丝迅速爬满,呼吸间,就变的血红。浑身的肌肉更是痉挛的抽搐着,豆大的汗珠噼啪掉落中,那些冻伤了,有裂口的位置纷纷挣裂,淡黄色的液体滚滚而出。
薛郎静静的看着,感受着极限的位置,在感觉到达到了顶点的一刻,挥手解除了气血逆行,并解开了他说话的限制。
崔广义没有意外的狂喘,眼中满是惊骇,盯着薛郎已经不再是自信满满,反倒是跟看见恶魔一般。
薛郎静静的站着,等待他喘息平静一些。
半响,崔广义没用问,自己先开口,费力的问道:“你是阎王贴……的后……人?”
薛郎盯着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道:“说出你知道的一切,别让我费第二遍事,既然你知道阎王贴,那就该知道,你没可能逃过这一关。”
崔广义很光棍,他的确知道阎王帖,知道气血逆行,也知道最多活一个月,但更知道,他挺不过去,自杀的能力都无,第二遍,还是要招。
所以,气喘着说道:“算你狠,这世上,也就你可以摧垮任何人的意志了,说吧,想知道什么?”
这就招了……
头一次经历的市局局长和省厅厅长相互对视了眼,感觉这有点扯淡了吧。
这是什么手段,说让人醒来就醒来,说让人招供就招供?
但他们很快忘却了这些,都被崔广义“侃侃”而谈吸引了注意力。
崔广义也真是够光棍,也知道大势已去,既然黄埔恭都招了,那他不招也没用,徒劳受苦。
于是,从记事开始,干脆来了个回忆录。
薛郎静静的听着,盯着他的眼睛,结合自己曾经了解的信息,判断着他说的真假,并不打断他。
足足一个小时,崔广义什么都说了,连带雪狼突击队被伏击,被包围,自己跳下悬崖,实际上是有钢索,藏进了悬崖向里凹进去的部分,隐去的身形,到去境外绑架核弹和导弹专家,到这次的刺杀,到他一直管冯绍亮,也就是黄埔恭叫爸,全部说了出来,丝毫没有隐瞒。
薛郎静静的听着,一直到他讲完,突然问道:“那个从玉雕厂拿走玉器的人是谁?”
崔广义顿了下,随之说道:“她是汉阳公主,专门为以后的皇宫收集玉器珍玩,掌控岭南流派,也就是当年流落出宫的玉雕作坊的工匠们,不过我没见过,不知道叫什么。”
薛郎这会是彻底对上号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谁,是不是真的是个女的,起码知道当年的玉雕正是通过此人离开的玉雕厂。
看来,崔广义的确不知道此人的身份……
薛郎对于微表情的研究,当然不会判断错,崔广义并没有说谎。
又问了几个问题,崔广义不是不知,就是不详,应该是抖搂的差不多了。连带还有一条武器秘密的运输线,秘密输送出境培训雇佣兵的路线和节点,都一一的说了出来。
崔广义招供的内容让几个在外旁听的大佬兴奋了,这些足以掀翻最后的网络,除了那个搜集玉器古玩的,这个组织应该是彻底破获了。
就算找不到那人,想来那人的作用也不大了。
正兴奋呢,薛郎盯着崔广义,气势节节攀升,一股犹若实质的冰冷杀气,包裹住了崔广义。
崔广义大骇,这个气息他太熟悉了,他惊恐的盯着薛郎,满眼的不可置信。
薛郎语气平缓的说道:“崔广义,你说你那个雪狼突击队都死了吗?”
“你……你……”
崔广义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才二十来岁的人,跟那个一直让他不敢正面对抗的队长对上号。可是,这气息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就跟自己呼吸一般。
外面,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何薛郎突然问起雪狼突击队。
薛郎怎么可能让他继续活着?既然没了价值,那就没必要留在世间了、可他不能杀了崔广义,虽然可以用气血逆行,但那会让金腾猜忌。
他死死的盯着崔广义,两手慢慢的做着一个个手势。
随着他的手势,崔广义眼睛渐渐的凸起。
这怎么可能,当时,自己可是亲自检查了那些尸体,亲自补枪的,怎么可能还有人知道只有小队为了防止意外,单独使用的手语,连教官都不知道的手语?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人……
崔广义的眼睛渐渐浑浊,一遍遍的喃喃着。
薛郎盯着崔广义,胸中的怒火翻腾。
就是他,为了自己的私欲,一个遥不可及的复辟梦,一个让民众陷于水深火热的荒谬执着,出卖了自己的兄弟,包括自己在内。
深深的呼吸着,薛郎慢慢的俯下身子,在崔广义的耳边小声说道:“猎豹,你没想到我鹞鹰还活着吧,没想到你这个梦是我来终结吧。”
随着薛郎的耳语,崔广义的眼睛里更加的无神。
他受过高等教育,怎么可能接受这么玄奥的东西?
薛郎继续说道:“猎豹,你永远不如我,而我鹞鹰,永远是王者,就算再活一回,我依旧是王者!而你,依旧是个爬虫!”
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沙南……
崔广义两眼无神,喃喃自语,精神,临近了崩溃的边缘。
薛郎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这个已经成为了废人的昔日战友,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的说道:“崔广义,接下来,将是你赎罪的时间,那些死在你手里的冤魂,会陪伴你的剩余时间,好好享受吧。”
说完,起身离开了病房,站到了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