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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公听到这话便是一楞,然后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人。+◆頂+◆点+◆小+◆说,见他一身儒士打扮,身材修长,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只是在这人的眉宇间有一股阴鸠之气,让他感觉此人应该非是正派之人。便诧异地问道:“足下何人,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同踏这凶险之地呢?”
“哈哈哈哈,我是何人无关重要。但我大周数万精兵旦夕可至,平凉城又能有何凶险之处呢?”
周培公陡然一惊:“嗯?听话音此人定然是吴三桂派来的了!”刚巧这个时候从城内也迎上来一员平凉战将,此人却是王辅臣的副将邵苓芝,看到城门口的这名文士立即打着招呼:“方先生!稀客稀客啊,军门有请!”说话间却是没有理会周培公。
周培公又是一惊,诧异地问:“怎么,你们认识?”
这文士将一柄折扇在手中打开,嘿嘿一笑说道:“不才方文轩,添为征北将军麾下参赞。想不到咱们两国来使,今天竟要一同走进这平凉城了。请吧!”
方文轩自己不出名,但是他的叔叔方光琛却是大大的有名,是现在的吴三桂麾下头号谋士,方文轩自小跟随他的叔叔,方光琛的本事他也学了四五分,虽然看起来比较年轻,但是在吴三桂军中尤其是在王屏藩的麾下也得到了认可,至少王屏藩十分的依仗他。这与王辅臣会面他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来还是在三个月前。只是那一次并不是在这平凉城。现在王辅臣陷入了困境。他此次的任务很可能就会成功。
大清的抚远将军参议道兼兵部侍郎周培公和吴三桂大周朝的王屏藩麾下谋士方文轩双双来到平凉。又同时并辔入城的消息,轰动了全城。军士们都想看一看,他们此行。究竟会为这支连遭惨败的大军带来什么样的命运。最为关注两人的都是城中的主要将领,可能在接下来的短短时间内,他们的命运就将改变,因此自打两人一进城,各个将官就派了人手密切关注着。
王辅臣此时的心境可以说是十分复杂。就在刚才城门口的兵士来报,说是周培公要入城见他。他的心里便是又喜又惊。喜的是这一下抓住了炸死了他唯一儿子王吉贞的仇人,可以为儿子报仇雪恨了;惊的是周培公竟然有如此的胆量,竟敢在这样的时刻只身一人闯入这已经杀红了眼的平凉大军中。于是在一面派人通知城门放行领周培公进城的同时,他也派人在府院过道中央支起了一口大油锅,点着干柴烧旺了火,准备着一言不合就把周培公抛入油锅,活活地烹了他!
事情总是出乎人的预料,这方文轩怎么又来了呢?他们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以前他王辅臣还在吴三桂麾下的时候他们就见过,不过那时候方文轩还小。他也一直把他当作晚辈。上趟会面的时候,这方文轩还不是王屏藩的谋士。但是却是代表着吴三桂过来招降,那是第二次招降,明知道他王辅臣已经将吴三桂的亲信谋士汪世荣送给了清廷,可是他还敢再次前来也说明了方文轩的胆量。但是此时此刻他怎么又来了呢,而且他为什么还是和周培公遇到了一块呢?这两人各保其主定然是水火不容,假如在这里争执起来,自己又将怎样调处呢?
此刻,龚荣遇的心境也是十分矛盾。从长远说,他希望周培公能说服王辅臣,投降反正归顺大清,既逃脱全军覆没的命运,又能一家团圆不反目成仇;但他心里却不希望自己这个看着长大的如亲兄弟一般的弟弟冒生命危险进入这虎穴狼窝。当他听到王辅臣下令支起油锅,又看到这蒸腾而起的油烟时,他的心条骤然加快,于是连忙走到王辅臣的面前怀着深深的关注劝说道:“军门,康熙皇上和吴三桂两家,对我们都有恩也都有怨。这次交战,我们的损失太惨重了,对以后的事,不能不多留条后路。方家小子虽然说是已经带来了援兵,可援兵在哪儿呢?即或真的有援兵,能保准打败图海吗?我们不能不多个心眼啊!”
“嗯,兄弟你不明白,我们刚打了败仗,如果就此投降结果会是怎样你也很清楚,为此为兄我不得不为将士们着想啊,何况吉贞他已经……咳”说道这里王辅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内心很是懊恼。
看到王辅臣说不下去了,龚荣遇深情地说道:“大哥,我明白你的难处和苦处。这样吧,把他们请进来,不管是什么话让他们都说完,咱们再慢慢商议个办法。既然两家都来了,总是多了个可供选择的机会。大哥,你看这样处理如何?”
王辅臣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了好久然后才吐出一句话来:“传令,放炮,开中门,迎接客人!”
王辅臣的总督行辕中门洞开,两行锦衣花帽的亲兵,在甬道两旁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几十名中军护卫,举着寒光闪闪的大砍刀,组成了一条刀胡同,正堂前边的天井院子里过道中央支着一口大铁锅。锅下烈焰熊熊,锅内滚油翻腾。柴烟、油烟混在一起,把好端端的一座院落,薰得乌烟瘴气、阴森恐怖。
周培公看着这故作威势的排场,不觉暗暗一笑。偏过头对着小不了自己几岁的方文轩说道:“呵呵,你说咱们俩待会会是谁下油锅呢?”说罢,他整整衣衫哈哈一笑,迈着沉稳的方步穿过刀丛剑林,昂然走到正堂。
身后的方文轩虽然知道王辅臣摆出这个架势不是是摆给他方文轩看的,但是看到周培公一片坦然,心里也是对周培公暗暗佩服。随即他也微笑着走了进来。而一见面。就是熟不拘礼的对王辅臣热情问候道:“小侄见过王世伯。几月不见王世伯可是清减了。”
“世侄来的好及时啊。不知道此次前来又是所为何事?”王辅臣故意冷淡周培公,先和方文轩寒暄起来。
“征北将军已经率领三万余精兵奔赴平凉,此时应该已经抵达了长武,不日即可抵达平凉,到时候两家大军可以一起会猎于平凉,振汉家之威风,灭夷狄之锐气,把图海这老匹夫好好地收拾一下。也为世伯好好出一口恶气!”方文轩话说的好听,其实王屏藩麾下总共也就五万兵马,而且还是分散开来的,此时他正领着三万兵马在渭南与兵出潼关的赵良栋部作战,哪里还有兵力来到平凉帮助王辅臣。
方文轩此行的任务就是安抚住王辅臣不能让王辅臣投降清廷,否则他们的后方就将不保,到时候清军两面夹击他们的处境将十分艰难。而这些日子根据探报,王辅臣与清军的作战损失严重,虽然王辅臣有投降的可能,但是他觉得以王辅臣的脾气。这个可能也是极低。这个时候投降,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讲那是相当不明智的。再说王辅臣的眼光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
“哈哈哈!可笑可笑!”周培公不由的大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两人几乎是同时怒喝道。
“哈哈哈,此刻平凉城已经被朝廷大军团团围住,赵总兵正进兵长安,只此时王屏藩正忙于率军抵抗朝廷天军,又哪来的兵力西进平凉呢?如此自欺欺人,岂不可笑!”
“哼!好一张利口。方世侄你请坐,我先请教一下这位周先生。你我两军对垒,胜负未分,你进城见我,有何要事呀?”
“什么?胜负未分?哈哈哈”周培公又是一阵大笑。然后继续说道:“将军以三万训练有素的精兵与我开战,连日来已十损七八,如今,将军固守这弹丸孤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只要我们图大将军一声令下,立时三刻平凉就将化为一片焦土。请问将军这‘胜负未分’几个字,又是从何谈起呢?”
周培公这次进城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他知道要想叫马鹞子王辅臣投降,就决不能在他面前示弱,只能镇之以威,晓之以理,先打掉他的锐气,灭了他的威风,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进了辕门之后,他见到王辅臣对自己和对这个方文轩明显地就采取了不同的态度,所以自己也拿出天国重臣的威势来。一番对话,便用了咄咄逼人的口气。
果然,王辅臣被激怒了。他“啪”地一声拍案而起,用颤抖的手指着周培公喝问道:“我来问你,先前黄柏所带的一千骑兵,可是你施用奸计致使他全军覆没的?”
“噢,不不不,君子不掠人之美。此乃图海大将军亲临指挥。”
“那么泾河大战呢?”
“图大将军乃我三军主帅,自然也是他的功劳。在下职司抚远将军参议道,当然也要尽一份微薄之力。此一战令将军报兵折将,当年雄威丢失殆尽,而在下不习武,不知兵,在紧急关头却为将军放开一条生路,实在惭愧得很呐!”
听着周培公的奚落,王辅臣怒不可遏了:“我再问你,炮击虎墩是何人所为?”
“将军不要这样怒气冲天。两军相遇岂有不想取胜之理。虎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借助利器又怎么能夺到我军手里呢?这一点想必这位方先生应该颇有心得,吴三桂叛军就多次使用大炮抵抗天军,我也只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倒是让将军夸奖了!”周培公指着方文轩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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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公正在侃侃而谈,不不知道王辅臣已经怒气冲天,一下子冲到了他的面前同时颤声说道:“好,你承认了就好。我儿子王吉贞惨死在你的手里,今天我就要你给我的儿子偿命!看见院子里的油锅了吗?你刚才说得很对,我这平凉孤城,确实是内无粮草外无援兵。马上就要被你们攻破了。可惜的是你不能再去皇上那里请功领赏。却要葬身在这油锅之中了!”
“哈哈哈。将军可是枉带了三十年的兵呐,也枉称了这关西马鹞子的美名,连兵法上最简单的‘知已知彼’这四个字都没有弄通,真是笑煞人也,哈哈哈!”周培公听到王辅臣的话并无惧色,而是随即大笑着回应道。
正在狂怒之中的王辅臣,却是被周培公这傲慢的笑声闹懵了,“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培公还在笑个不停。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突然,他止住笑声,正颜正色地说:“今日我周培公只身一人来闯你马鹞子的辕门,早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你却用死来吓唬我,这是不知彼;分明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却栽赃到我的头上,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样无理的话来,是不知已。怎么,这点道理你也不懂了吗?”
王辅臣可真是有些气的发晕而且有些糊涂了:“什么?我亲手杀了我儿子?你疯了吗?”
“哼!王将军。你儿子好端端地住在京城,沐浴皇上恩泽。安享富贵荣华;而你却背信弃义反叛朝廷,把儿子推向了断头台。皇上怀仁慈怜爱之心,施天高地厚之恩,不但不杀你的儿子,还为其加官进爵并特旨放他出京,与你团聚;而你呢?你却把他拉入叛军,使他也陷身泥潭。而在至急至危至艰至险的关头,你自己安坐城中闭门不战,明知天军要攻打虎墩,而且一定能拿下虎墩,却非要把儿子送到必死之地,你的心中何曾替儿子着想过,你做父亲的慈爱在哪里?这难道不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吗?”周培公一改人畜无害的微笑状而是大声的怒斥道。
几句话,问得王辅臣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周培公却一发而不可止地说了下去:“皇上待你王辅臣不谓不厚,将你抬入旗籍,对你寄以重托,让你开衙建府,位极人臣,可是你却残害大臣,欺凌百姓,无端造反,抗拒天兵。把皇上对你如海的恩情抛到脑后,这是你为臣不忠
“三军将士追随你几十年,都想跟着你建功立业,讨得个封妻荫子的前程,而你却以一已之私把他们领上歧途,使他们血洒疆场,魂游荒漠。现在的平凉已是势如累卵,危在旦夕,而你还执迷不悟的要令全军将士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你为友不义;另外,城中数万百姓早已断炊,他们翘首以待的都是化干戈为玉帛,但是你却一意孤行,置百姓死活于不顾,要让平凉百姓陷于血海战火之中,这是你为官不仁。”
“吴三桂这个首鼠两端、反复无常的乱世奸贼,早晚会众叛亲离,朝廷天军不断进军之下很快也会朝不保夕,到时候将军再后悔就太晚了!今日周某把话说到这里,何去何从,王将军,你自己斟酌吧!”周培公一气说完,昂然走到桌前,拉过一把椅子来撩袍翘腿坐了下去,端起桌上的茶壶自斟自饮好不自在。而他这一番义正辞严、酣畅淋漓的斥责,把王辅臣骂得满面羞惭心惊胆寒,刚才那凶神恶煞般的气焰突然间也消失了。他惶惶不安地连连后退着,终于跌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方文轩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他斟酌一下眼前形势之后马上就想好了对策,他和王辅臣的副将邵苓芝是就识关系和不错,先前在来的路上他就和邵苓芝沟通了一遍,而邵苓芝也是偏向吴三桂这一方的。此时方文轩冲着邵苓芝悄悄地做了个杀头的手势,邵苓芝心领神会,大喝一声:“哪里冒出来的酸秀才,竟敢在此口出狂言,欺凌我们大帅。来人,与我拿下!”此言一出,他的几个亲兵便答应一声向周培公扑了过去。
方文轩也是个足智多谋之人,他斟酌一下眼前形势之后马上就想好了对策,他和王辅臣的副将邵苓芝是就识关系和不错,先前在来的路上他就和邵苓芝沟通了一遍,而邵苓芝也是偏向吴三桂这一方的。此时方文轩冲着邵苓芝悄悄地做了个杀头的手势,邵苓芝心领神会,大喝一声:“哪里冒出来的酸秀才,竟敢在此口出狂言,欺凌我们大帅。来人,与我拿下!”此言一出,他的几个亲兵便答应一声向周培公扑了过去。
可正待那些军兵动手,不提防邵苓芝的背后突然窜过一个人来,劈手夺过一柄腰刀一下子就将邵苓芝砍翻在地,然后又拿着刀将周培公护在自己身后。做完这些然后才又转过脸来,大声怒吼:“天使面前不准放肆,谁再敢胡作非为,我就宰了他!”
这一下可是变起仓促,厅上众人谁也不曾料到,一时间竟都被这大汉的作为惊得呆苦木鸡!这是谁啊,正是从厅外冲进来的王吉贞。
“吉贞,你没死!”王辅臣看清楚这人的面庞,惊喜的喊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