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乃辟除浊息之神兽，如何会克你？”
白瑧眼睫轻颤，“浊息”这个词她不陌生，当年她爹娘呆的云天峡谷就遍布浊息。
她自己也打听过，得到的答案不尽相同，在正初峰，她也没得到答案，只知道浊息对修士来说相当于慢性毒药。
若是长期吸入浊息，修士会性情大变，还会心魔缠身。
她凝眉，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敢问师伯，这浊息到底是什么？”
妙月掌门正等着他的答案，已经在腹内拟好了各种答案，没想到她话头直接跳到“浊息”上，险些接不住话头。
好在他博闻强识，闲时就见藏书楼的书一一检查一遍。
“你既问了，我今日便与你讲一讲。
人都有七情六欲，修士也有，凡人的七情六欲可以随着魂魄一起轮回，修士的却不行。”
见妙月掌门微笑看着她，略带鼓励，白瑧沉思了一会，掌门师伯这是让她动脑子？
她觉得自己的脑补能力已经不错了，没想到，师伯更高一筹，看起来对她还有更高的期许。
按掌门师伯的意思，浊息是由修士的七情六欲产生，凡人产生的应该极少，那为什么在凡人界有那么多？
其中原因，恐怕不足为外人道哉，不外是祸水东引，这种事，以前见得多了，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事。
这种事她还是少打听微妙，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是谁干的，遇到罪魁祸首态度不会好，她如今修为低，还是低调点。
她更好奇的是，当年她拿着一些提到过鬼修的记载问过茹姐，问过爹娘，问过李泽，也问过暮雪师姐，他们都不知道黄泉和鬼差的消息。
那时她还是个小孩子，就算敷衍，也该露出点不一样的表情，但他们的神情不似作伪。
证明他们真的不知道冥府！
半晌，她抬头，看向妙月掌门，“师伯，凡人轮回有黄泉吗？他们是怎么轮回的，书上没有记载关于轮回的消息？”
妙月掌门捏了捏胡子，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正常的孩子该问修士的为什么不行？聪明的能自己想到因果，再跟他验证，笨的也有直接问的，可直接略过的真没见过。
重要的是，她能轻易说出那两字！
他们修士是有人去过那处，但都不能记载下来，只有凡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妙月掌门放下手，正色道：“不管你在何处听到或看到那处，日后都不要再提及，也不要去打听。”
白瑧眨了眨眼，想问为什么，可在掌门威严的面容下，她选择乖乖闭上嘴，重重地点了下头。
心下小人却开始对手指，她已经问过人了……
视线忍不住飘向自家师父，以前以为师父严肃，对比起来，师父还是很和蔼的。
妙月掌门喉结滚了滚，咽下一口气，他堂堂掌门，怎么能被一个小丫头带偏，继续道：“浊息便是修士化虚后，残存下的七情六欲演变而成，火凤乃神兽，天生便克制此物。”
白瑧连连点头，原来小红如今这么厉害了。
“有火凤呆在身边，诛邪辟异，以后的路走得也更顺畅！”
白瑧……才不相信你忽悠，若是真这样，那些被灭门的怎么说。
她掏出一个本子，指着上面某年某月某日，某个门派因为一件灵器被灭门，又某年某月某日，某家因为一弟子带回异种，被某人偷袭，族中元气大伤……
“师伯，这是我看前辈手札摘出来的一些典型，他们都是因为法宝或天材地宝而被盯上，进而牵连家族（门派）的”
她当时是为了以防万一，因为话本里和手札中，总有一些身怀灭族（派）仇恨的修士存在，她可不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牵连，因此摘录的都是最近百年的。
至于大家族，上千年的仇怨，她修为低，也卷不进此等大事中。
咳，其实还有一点，因为菲菲给的手札大多是最新的，否则更为久远的，她也想搞一份。
妙月掌门没因为她修为低就轻忽，他仔细看着本子中记载的内容，虽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小门派，细节处也有出入，但大体跟他知道的吻合。
他点了点纸张，心中转过许多念头，小丫头摘这些做什么？
她看起来可不像个要打家劫舍的！
他需要了解她的想法，才能判断，小姑娘的念头实在太过飘忽，他一时不能确定把准方向。
看了小姑娘一眼，胡须翘了翘，“我能看看其它的吗？”
白瑧默了一瞬，点点头，里面记的不算什么机密，机密的她都记在脑子里。
而且她拿出来，也是希望掌门能感兴趣，顺便给她解惑。
妙月掌门翻了翻手中的册子，越翻速度越慢，越看越惊讶。
里面记录的是从各个手札中抄录的事情，有她自己的见解，且看法独辟蹊径。
也有她自己的总结，比如眼下这一页，从明启商号发放的贵宾牌数量和对象，加上她打听出的使用者情况，推断明启商号的目的并不单纯。
这一点，他们自然是察觉到了，明启商号的确用贵宾牌笼络了许多天才，并让他们信任非常。
之前他们长老会也分析过，明启商号或许是想利用各道天才达成垄断的目的，只要门派自己可以自给自足，并不用担心这方面。
可她写的是什么，她从贵宾牌其实可以转用的角度，猜测明启商号可能会对持有贵宾牌的天才们不利，就因为利益动人心，她就下了这个结论？
虽然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他是根据近千年来，门中拥有贵宾牌修士的折损量推论的，并不敢确定，小丫头是如何肯定的？
听说她将玄甲级贵宾牌丢给三宝，他还以为她是怕麻烦，原来根源在这。
他倒是真想听听她的分析了，他抬手示意小丫头上前，点了点这一页。
“你怎么会觉得明启商号会对修士不利，不是对他们的笼络吗？”
白瑧一直留意着掌门的神情，见他眸光还是如以前那般清亮，暗暗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