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瞬间，出于身体本能反应，何言当即摆正了身姿，抬眸，目光望向她，声线略显干涩地喊了声，“秦老师。”
“昂。”
她状若无意地笑笑，“怎么不喊我姐姐了？”
“……我要走了。”何言笑，眸中沾染着丝丝缕缕淡淡的薄雾，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今天下午的飞机。”
秦苒还没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疑惑问：“去哪儿啊？是接了什么新的通告吗？”
“我……”何言抿唇，声音细弱如蝇，被淹没得几乎要听不见，“我要出国三年。”
闻言，她愣了愣。
“我现在读大三，爸妈让我出去国外进修五年。其实，我想做的，一直以来都不是个万众瞩目的明星，我想当个医生。所以……我们可能要好久都见不到了。
剧组那边已经没有我的戏份了，我也已经跟经纪公司说好了解约的事。现在，我只想好好的，一个人……去做自己想做的。”
秦苒：“所以，你是来向我告别的？你，要退圈？”
“嗯。还有，今天那条微博不是我发的，是经纪人用我的名义，我从来没想过跟你撇清一点关系。”
一直都没有，也不会有。
何言呼了口气，四十五度仰头望向脑袋上昏暗的一片墙，“这个时候，我也想站在你这边，但是……我好像没什么理由可以站在你这边。所以啊，我只好走了。”
秦苒动了动唇，想说出些什么话来安慰一下，却发现词穷的自己连半个字都冒不出来。
她一向不怎么会安慰人。
“秦老师，五年后，我们再见吧。”
“……”
秦苒有一瞬间的语塞，其实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的，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生生咽了下去。
最后，只道了一句，“一路顺风，记得联系。”
何言扯了扯唇，漂亮的眉眼弯弯，似一浅幽幽的清月，“你跟沈老师他……也要，嗯，祝你们幸福。”
“会的。”
话毕，他们之间似乎再没有了接下去的话题，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一直到何言提出来时间到了要赶飞机了，秦苒这才离开。
她其实也很想问问何言，是不是真的对她有过心思。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吧。
何言待在停车场里，靠在保时捷旁边，久久没有离去，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情绪崩溃，顺着车身蹲下，声音干涩又嘶哑——
三年前，他们是见过的啊。
但是她忘了。
那年的盛夏，是他高考，在去考场的路上却因为低血糖的缘故直接昏倒在了路边，当时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救他，纷纷做了一个无谓的旁观者。
可偏偏那个时候，秦苒来了，像是带着一缕暖风猝不及防撞进了他心里，她喂他吃糖，后面又一个人带他去了医院。
他不愿意，她便不厌其烦地把他送去了考场。
如果不是她，也许他真的就错过了吧。
三年前，是秦苒被全网黑得最惨的时期，因为这个，当时为了避嫌她还特地带着口罩，所以没有一个人认出来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