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人说,只有死去的人,才会在梦里出现,十年来他一直没有梦到过他,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里。
可为什么,十年他都未曾入梦,却在今天出现了呢?
脑海里蓦然闪现的是昨天那个透过车窗的模糊人影,他摇摇头,驱散了一闪而逝的奇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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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晞本以为自己过来就是看看情况,哪里能想到傅夫人的病这么严重,她又要逗留一周。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傅夫人就醒过来了。
沈晞给傅妈妈针灸之后,收好银针,看着靠在床头,已经清醒的女人,微微颔首,起身离开。
傅妈妈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几分探究,几分失落来。
这孩子,也就跟阿玄差不多大的年纪,不过实在是太过于冷漠了,她试图跟她说话,十句话也得不到一句回应。
她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小是生活在什么环境里,才会养成她如此冷漠沉闷的性子,怪让人心疼的。
傅妈妈醒了,傅家一家人都跟着放下了一直悬着的一颗心。
傅清礼一直都是冷漠脸,不管对谁,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从他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什么来,尤其是他在沈晞面前,表情自然更不会外泄,只看着她道:“谢谢九州医生。”
沈晞点了点头,话都没说,抬脚就走。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她清楚的知道,她要是说话说多了,傅清礼自不必说,早就认出她来了。
傅清烨聪明细致,她的身份肯定会被他察觉。
傅清烨很郑重的看着她,感激道:“谢谢。”
沈晞对着他点了头,以示礼貌。
傅清玄最是激动,激动加感激,让他本性就暴露出来了,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九州医生,关于很多医术上的问题,我想要请教你一下,能不能耽误你一下,跟我聊聊?”
沈晞丢了俩字:“抱歉。”
傅清玄被拒绝,积极性倒是一点都没有被打击,看着她走了,又追了上去:“我想九州医生应该也知道我的名字吧,咱们这些学医的,就应该多多交流,思想上相互碰撞,医术才能更上一层楼,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带你去实验室看看。”
沈晞没说话,一直知道傅清玄有些话唠,没想到他这么话唠,跟只蜜蜂似的,在耳边嗡嗡嗡。
傅清玄锲而不舍:“你这样闭门造车是不行的,今天下午,我们实验室有一场医学界的学术论坛,到场的都是医学界很有名的医学专家,我住在哪里,活动开始前,我去接你。”
沈晞恨不得给他一板砖,怎么这么吵,冷声拒绝:“不需要。”
傅清玄也不在意,继续游说:“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想要追求更高的医学成就?”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干脆利落的拒绝,一向都是他拒绝别人,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佩服,死缠滥打也想要跟她交流一下。
沈晞:“不想。”
傅清玄还想要继续劝她,却被人给打断了。
傅清礼看着他,沉声道:“阿玄,你就不要给九州医生添麻烦了。”
他就看不出来,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吗?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她一直跟他说,阿玄对她死缠滥打,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阿玄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恨不得拉着她聊上个三天三夜。
傅清玄想要反驳,对上傅清礼冷寒的带着警告的眼睛,只能暂时压住了心里的各种想法跟计划的蓝图,看着沈晞已经出了客厅门,还是没忍住:“我送送九州医生。”
傅清礼却已经一步上前,扣住了他的胳膊,把他给拉了回来。
傅清烨一直都在刚刚的位置没有离开过,在观察,看沈晞,看傅清礼,看傅清玄,看他们每一个的反应。
最后他可以很肯定,大哥肯定是认识她的,她也是认识大哥的,她好像一直都在避免跟大哥眼神触碰。
傅清玄很是不爽的嘟囔着小声抗议。
傅清礼看着沈晞离开的背影,眼神神色越发深邃。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她说要考医学院,没有撒谎,她的本事,何止是能考医学院,就是不考医学院,也能混的风生水起。
而且就她这高超的医术,进了医学院,教授教她,还是她教教授还另说呢,只说医术,有几个人能比过她?
他承认她的能力,可更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会也不能让她跟家人牵扯不清,当断不断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接下来的两天。
沈晞早晚两次过来傅家,给傅妈妈煎药,针灸,基本上就没说过话,把沉默寡言贯彻到了极致。
傅妈妈的情况也一天好过一天,不过对于给她看病的少年,还是一无所知。
傅清玄对于沈晞的医术,是叹为观止,不过在跟沈晞请教,被人给无视了无数次之后,还是每天都会找她说话,拉她进实验室。
与此同时,也开始大张旗鼓的翻找医术,把有关中医的医书看过的没看过的都给搬到了家里的书房里,没日没夜的翻看学习。
倒是傅清烨,越来越觉得她的很多微表情,小动作都有些熟悉,并且随着她每天过来给妈妈治疗,他的观察也越发的细致,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本身是个很严谨的人,在没有确认之前,是绝对不会凭借着怀疑跟臆测去冲动行事的。
他把这个叫做九州的医生,在华夏的出现的情况,跟她有过接触的人,都做了很详细的调查,整理。
奈何她行事太过于细致缜密,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跟线索,导致他怀疑是怀疑,还是不能确定。
到了沈晞该过来的第三天早上。
傅清烨早早的就蹲守在了家门口左边的灌木丛后面,晨露沾湿了他的发,他的衣服。
等了没多会儿,七点到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准时的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的瞬间,他清楚的扫到了车里坐着的男人,只是一闪而逝,车门倏地又被关上,他却已经可以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