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澄回到营帐就开始挥毫泼墨,他得把那锦衣男子画下来,好让人照着画像去查查。
平时习惯了舞刀弄枪,好久没正儿八经摆弄文房四宝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可他是谁?他是云澄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没什么是他不会的,区区拿笔画画这样的小事还能难倒他吗!自然是不能!
云澄稍微调整了一下,一笔一划细致入微,锦衣男子的形象不多时就跃然纸上。
星眸剑眉,薄唇冷笑,与那晚的锦衣男子不仅形似,更有几分神似。
阿九刚带着士兵们操练完,知道小侯爷爱干净,不喜欢别人身上的汗馊味,于是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才敢面禀。
进了营帐,阿九便看到云澄在伏案作画,觉得甚是新鲜,忍不住拿小侯爷打趣道:“小侯爷,您今天好雅兴啊?怎么想起来画画了?”
云澄没说话,继续勾画着。
阿九凑过来看了一眼,疑惑道:“您画的是萧太孙?您画他干嘛呀?”
云澄微微抬起头来,指着画中人问道:“你说什么?哪个萧太孙?”
阿九走近了些,又看了两眼画中人:“您开玩笑呢吧?这七国之中还能有几位萧太孙啊?自然是萧慕然!”
云澄有着接受不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有些抽抽:“什么,他是萧慕然!晟乾帝国的太孙,萧慕然?”
阿九直点头:“嗯~至少八成相似!属下远远见过两次,而且老侯爷书房里还收藏有各国王公贵胄的画像和资料呢,可能您没有注意到罢了!”
云澄面露诧异:“居然是他,晟乾帝国太孙萧慕然!难怪当时就看着眼熟!”
晟乾帝国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土地肥沃,物产富饶,所以不论是综合国力还是兵力战力都是七国中数一数二的。当今晟乾帝在位三十多年来呼风唤雨极具影响力,作为太孙的萧慕然地位自然不凡,因此就是稷安国国君与之见着面,恐怕也得礼让三分。
阿九忍不住出声:“眼熟?二位也就三年前在晟乾帝千秋万寿宴时见过一回吧?这中间还隔着那么多人呢,都没打照面吧!这三年过去了,怎么突然画这位了?”
云澄搁下笔,扬着脖子,露出里头沁着血迹的白纱布,咬牙切齿道:“前些天临平王府遇着的,这伤也是拜他所赐!”
阿九皱着眉头,还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他?萧慕然?!您没看错吧,萧太孙就跟他的名字一样,飘逸潇洒,安然自得,擅长音律和书画,关于这朝政之事向来不插手的,为此晟乾帝还痛心不已,说他没有继承到晟乾帝国的血性!瞧您这伤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才能造成的,也没听说萧太孙武功高强啊!顶多就是个花架子吧,毕竟也是一国太孙,功夫不能太寒碜了!”
回忆起与萧慕然过招时的一招一式,不论是出招的速度,还是刁钻的角度致命的力量,招招狠辣。云澄再次肯定,萧慕然绝不可能是花架子,而是有着绝对的实力!如果两人当时非要分出个胜负高低,他也未必有全胜的把握。
关于武功高强这事,如果是萧慕然主动隐瞒掩藏身手,况且身在皇室尔虞我诈捕风捉影的事情太多了,他们知道的消息不准确也就能够理解了。
云澄随手丢了块茶砖到嘴里,慢慢咀嚼着,让茶味充斥着口腔,刺激着神经,这样有助于他更加清醒冷静。
侧头盯着画中人,俊美无梼的脸孔透露着神秘莫测,缓缓开口道:“不会错,就是他!萧~慕~然!放眼七国,能有这实力一夜之间无声无息灭了临平王府满门的,不超过十位。以萧慕然的地位,自然也是其中一位,这人深藏不露,必有隐情!既然出现在狄戎,想必是有所图,去查查看!”
阿九从小侯爷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担忧,沁着血迹的纱布也让人于心不忍,办差前还忍不住叮嘱道:“是,属下这就去查!过两日就要回京了,您多注意休息,不然老侯爷该心疼了!还有安逸道那里……”
云澄抬手阻止了阿九继续说下去:“那糟老头子一肚子坏水,指不定正琢磨着怎么害小爷呢……说到底无非就是下毒或者那些沿途暗杀的小把戏,咱们自己当心就是!安逸道那里日夜给我盯紧了,大营绝不能乱!”
阿九躬身退了出去:“是,属下这就去办!”
云澄没接话,心中却隐约有股不详的预感,总感觉自己正被圈进了一个巨大的洪流漩涡。
营帐中只剩云澄一人想得出神,难道是他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