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草莓挣着钱了，凤爹娘打算明年多种一些。
这玩意可比蔬菜值钱多了。
所以蓝凤垒的石头墙被扒了,方便草莓窜根。
蓝凤还不知道,这也算误打误着了。
草莓连续三年在一个地方生长,就会分泌出一种物质把自己的根毒死,所以得换土或换地方。
草莓窜根能力强也和这个功能有关,只有这样它才不会绝种。
凤爹把草莓看的很严实,除了家里人谁也不知道。
还特意嘱咐蓝凤和小哥哥别往外说，草莓就在自家吃，别拿外头去。
凤爹这回是铁了心保密的,连蓝奶奶那儿都没给。
不过凤爹给送了几回小鱼。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凤爹懂了个道理，啥东西多了也不值钱。
想挣钱最好独一份。
虽然他不是独一家，宋哥和给他苗的供销社主任都种了。
可是他们俩是种盆子里的,还没种好，活是活了，就是只长叶子不开花也不结果。
要是有种草莓专业人士就能知道，这是光照不够的结果。
就他把草莓种成了，所以才能卖五毛一斤的高价。
就是这么贵,还好多人抢不到呢。
他琢磨着即使多种也不愁卖，今年果断让草莓随便窜根。
不过这个多可不能家家都种，那样就和杏似的了,卖一分钱一斤都没人要。
草莓除了冬天过冬费点劲,其他时候不用咋管,没啥技术含量,再加上草莓窜根厉害，要是传出去很快就家家都种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一斤能卖那么好多钱，都得疯。
就像冬天炕稍种生菜，现在队上好多家都种了，就是知道能挣钱。
可是有人不懂，别人给点钱就卖，他们还没转过弯来，在他们心目中生菜还是夏天稀烂贱印象，根本没懂冬天生菜的珍贵性。
所以生菜的价格很不稳定，凤爹也算是未雨绸缪吧，给家里再找一个进项。
凤爹娘现在小日子过得美滋滋，闺女、儿子学习好，年年得三好学生奖励。
每次见到老师都是各种夸俩孩子。
房子离村子远，偷么下个鱼篓也没人知道。
吃的也越来越好。
帮着队员买布，加上卖生菜、草莓，每年进项不少，腰包彻底鼓起来了。
这两年土地丰收，年年分的粮食尽够吃。
自留地的地瓜还能卖不少，因为吃不完。
远香近臭，凤娘现在脾气也好多了。
不像住老家那会儿，成天和蓝大伯娘撕了。
蓝家三房这边蒸蒸日上，拿凤爹的话说，过得有盼头。
大房的日子却过的有些紧吧。
蓝奶奶没让大房搬西屋，在西屋又接了处火炕，冬天种了不少生菜，也挣了不少。
去年蓝彪就不上学了，倒不是蓝大伯他们不让，实在是他没有上学的心思，每次考试都垫底。
以前好歹是几十分，后来就十几分了，连老师都不管他了。
蓝虎成绩也不算好，就在及格线徘徊，可能这一两年也会下来。
蓝大伯娘娘家那儿也是一堆烂事，她参合也没得到好，后来她那个前二嫂又到马家要了两回钱，所以蓝大伯娘借出的钱一直没人还。
为了这钱，蓝大伯对蓝大伯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总是骂骂咧咧的。
蓝家二房日子却不差，蓝二伯他们认干，能挣工分能种生菜，还还能编鞋垫、编柳条筐，是那种能装行李带盖子的筐。
是招娣画的样子，蓝二伯试了很多回才编成功了。
二毛钱一个很受欢迎，比鞋垫好卖。
蓝大伯娘闹吵着想学来着，让招娣怼回去了。
来娣、招娣学习都很刻苦，可是成绩已经出现分层了，招娣还是班级前三、四名，只排在两个堂弟妹后面，来娣只能排中上游了，她也不是不刻苦，就是知识难了有些跟不上了。
“娘，咋地了？”蓝凤觉得她娘有些不对劲啊，好像有心事似的，总走神，想啥呢。
“啊？…没事。”凤娘仿佛刚缓过来神，摇头示意她很好。
凤爹和闺女暗暗眨眨眼。
两人背着凤娘，“你二伯娘怀孕了，你娘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凤爹觉得他现在儿女双全，孩子又争气，再生不生都无所谓。
蓝凤了然，她知道她娘一直想再要个孩子的。
这是被二伯娘怀孕又引起心事了。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神奇，科学解释不通的。
蓝家三个妯娌每家都是两个孩子，各自生完老二之后都没了动静。
大前年蓝大伯娘怀了，摔倒流产了。
蓝二伯娘和凤娘是一直没动静，其实她们都想要孩子的。
后两者也不尽相同，蓝二伯娘是想要儿子，凤娘无所谓，当然儿子更好，这个年代除了个别家庭，都是比较亲儿子的。
蓝二伯娘怀孕这事儿，他们三房聊过就算了，除了凤娘恍惚了一会，其他人都没什么影响。
就是凤娘很快也缓过来了。
对于蓝凤和小哥哥来说，也就是再过几个月会有一个小堂弟或者小堂妹而已。
大房那边，蓝大伯娘也只是撇撇嘴，然后暗暗嘀咕再生一个娣来，看她那样也是生不出来儿子的。
可是二房的气氛很是奇怪，蓝二伯高兴的直搓手，二伯娘温柔的抚摸着肚子，来娣也很高兴，一会帮她娘找吃的一会给倒水的。
招娣有些沉闷，心里更是复杂。
有些不敢置信，眼神怪异的瞅着她娘额额肚子。
怎么可能还会有孩子呢？
不可能的。上辈子明明就她和姐姐两个人啊，她私奔之后没了家里消息，不知道她娘怀没怀，可是她十六岁出嫁的时候，家里可没有弟弟妹妹。
会不会像蓝大伯娘那样，怀了然后流掉了。
只有这个说法说的通的。
她的眼神更复杂了，有遗憾也有轻松。
从私心来讲，她并不想让娘生孩子。
女孩是增加负担，如果真生男孩，也许她和姐姐就难了。
虽然她现在当家，但这是因为爹娘性子软，可是家里有了一个男孩，在爹娘他们心目中家里的东西都应该是儿子的，就不一定会让她当家了。
也不一定愿意供她们姐妹上学了。
可是现在她又知道这个弟弟或者妹妹不会有出生的机会，她又觉得有些可惜。
所以最后招娣只能让自己无视。
她不会主动对娘肚子里的孩子出手，可也不会保护她，让她自己听天由命吧。
可是村子里婶子大娘的都爱逗人，何况还有个爱挑事的蓝大伯娘，“来娣，招娣，等你爹娘有了儿子，你俩就得靠边站了。”
来娣表情有些僵，“我们都大了，能自己照顾自己的。”
招娣是完全不搭理。
好不容易有孕，蓝二伯娘不用别人说，自己都特别注意。
平时不舍得吃的鸡蛋，现在天天吃一个。
也不挣命干了，工分只要拿到六分就可以了。
连蓝二伯都和凤爹开口要了两回小鱼。
凤爹很是感慨，在饭桌上还说，“这么多年，我二哥都是没声没响的，这回居然为了没出生的孩子和我开口了，真是稀奇。”
“咋不稀奇，我第一次看到二嫂磨洋工。”凤娘也觉得有意思。“队长也知道两人太想要个儿子了，居然没开口骂人。”
蓝凤摇头，“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到时候在弄个抑郁啥的。
“可别当你二伯、二伯娘说这个，她们不爱听。”凤娘吓唬闺女，有时候可不能说大实话，要不然最后真生了个闺女，还不得被赖上。
“哥，你说男孩女孩有什么不同。”不都是血脉的延误么，“为什么有人就那么执着呢。”她是女孩，不懂。就问问男孩是怎么想的。
蓝小哥哥有些脸红，看到妹妹还在等他的答案，小小声，“男孩女孩是不同的，我们男孩是站着尿尿的。”
蓝凤直接笑倒，她家小哥哥咋这么蠢萌呢。
凤爹娘也乐的不行，不过还是斥他两句，“妹妹是小姑娘，别和妹妹瞎说。”
蓝凤眨眨眼，她内心老阿姨，至于站着尿尿，她从小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不新鲜了好吗。
夏天匆匆而过，秋天到来，蓝凤她们成了车家小学最高年级的学生。
现在黑省是五三三教学模式。
即小学五年，初中、高中三年制。
因为初中不是想上就上的，是需要考试的。
所以毕业班老师格外严格了起来，即使现在班级只剩下十五个同学了。
按照往年经验，这十五个能有五六个去上初中就不错了。
不过今年班级里好学生挺多，特别是蓝家几个孩子，老师也准备多努力一下，争取多送几个孩子去念初中。
这也是光荣的事儿。
招娣最近有些恍惚，她娘肚子鼓了起来，一直安安全全的什么也没发生。
现在二伯娘也不沉默寡言了，有天突然神秘兮兮的和家里人说话，“我肚子里绝对是男孩，我做梦了，是个到处爬的小男孩。”
这就是所谓的胎梦了，农村人信这个，认为这是老天给的预兆。
“以后我家来娣、招娣就会有弟弟给撑腰了。”蓝二伯娘一脸的幸福。
招娣觉得这辈子她自己就能过好，完全不需要弟弟，靠人哪如靠己。
今年秋天有些反常，抢秋收的时候，突然下了小雨，为了粮食全大队都冒雨割稻子。
大着肚子的也不止她一个，所以她就是想请假，队长也不会同意的。
蓝凤和小哥哥也在帮着码稻子，学校在春耕、秋收都放农忙假的，学生们也要下地干活。
不过大人们一般也是会照顾这些学娃子，只让他们干些轻松的。
去年蓝凤和小哥哥还在帮忙捡地瓜，今年年纪到十岁了，活又重了些，让抱着稻草四五个码在一起，稻穗冲上，省得稻穗脏了，也方便大人挑稻草。
这活要说多累也没有，主要是扎手，稻穗上有很多毛刺。
还好凤娘有先见之明，给蓝凤和小哥哥都带了手套。
一直干的天黑，队长才让小孩和老人们先回家，孕妇也可以先回，壮劳力还得干一阵。
蓝凤和凤爹娘说了两句，就和小哥哥先回家了。
要给爹娘把饭做好了，这样她们回来就能吃热乎的了。
不能干的太晚，看不见了。
下雨又不能点火把，下雨天肯定是阴天，月亮也没有。
对了，还要煮姜汤去寒气，再烧锅热水泡脚。
蓝二伯娘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然后喊来娣给她煮姜汤。
但可能孕妇体质差，一大早还是发烧了。
招娣觉得她有些抽离，看着她爹焦急的嚷嚷，看着她姐忙前忙后。
最后他们决定去一大队找赤脚大夫。
她心里忽悠一下，突然脑子里闪过，如果她不提醒的话…
被那个蒙古大夫治疗了，也许就没这个孩子了。
她也不用每天听她娘的唠叨了，让她们对弟弟好，以后弟弟给撑腰…她一点也不想听呢。
就在她爹扶着她娘要出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开口了，“娘，要不去镇上吧，镇上医生看的好。”
说完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你们把饭做了。”蓝二伯也没说去不去，只交代了做饭。
“爹，一大队那个赤脚医生不会看病，别去找他。”招娣害怕爹娘不重视，又说了一句。
招娣等爹娘走了，心里却和长草似的，有些坐不住。
心里琢磨着，爹娘那么在乎她们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会听她的吧。
可是她忘了眼见为实，上次蓝大伯娘她们中毒，人家卖了几片药就“药到病除”了，在蓝二伯和二伯娘眼里，人家医术不错的。
再说她这也不是啥大病，就是感冒了而已，吃片药就好了。
去镇上还是太远了。
“不行，姐，我得去看看。”招娣到底坐不住。
还在烧火的来娣看到她妹一阵风跑了出去，“你去哪？…还没吃饭呢。”
招娣直觉跑去一大队医务所，可是天头太早了，人家还没开门。
她又找人问赤脚大夫他家。
结果在门口看到她爹扶着她娘往外头走了。
气的她直跺脚，“不是让你们去镇上了嘛，吃啥药了？”
“吃了两片小白药片，让我回去捂汗去。”蓝二伯娘感觉吃完药，她就松快不少。
其实就是一种心理作用。
要是平时这么点小雨，蓝二伯娘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
就因为她过分在乎肚子里的孩子，淋雨了让她特别焦虑不安，现在吃了药心里得了安慰，她才有身体都轻松了的感觉。
这回招娣急眼了，“啥都不知道就敢吃，你还怀孕呢。”
蓝二伯娘还挺高兴，“就是因为我怀孕了，医生多给我开一片，让我病快好了，不传染给肚子的娃。”
招娣都想骂娘了，这个蒙古大夫，“娘，咱们去镇上找好医生再看看吧。”
“看啥看，我得回去捂汗呢，饭做好了吧。”蓝二伯娘训了闺女两句，这丫头咋这没眼力见呢，没看到还在人家大门口呢，就说去镇上找好医生，这不是明晃晃说人家医术不好么。
咋能不好呢，还多给她吃药，就是药片有些贵，一片药两分钱。
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儿子，都是值得的。
“别闹吵你娘，回家去。”蓝二伯也黑了脸。
感觉二闺女今天怎么老打搅浑。
招娣深吸几口气，看着爹娘回了家，她也只能握握拳头跟着。
最后到底请了半天假，蓝二伯娘听医生的话，让来娣把炕烧热乎，捂着棉被捂出一身汗。
招娣也知道木已成舟，只能多让她娘喝水排毒。
心里也在侥幸，应该没事的吧。
现在技术也不行，老百姓更是没有产检这一说。
即使招娣担心，也没办法检查的。
蓝二伯娘突然发现二闺女对她肚子里的娃在乎起来了，给她熬大米粥喝，还有嫩滑的鸡蛋羹，都是好东西。
还拿钱让孩他爹给她买鸡炖汤。
哪家孕妇能有这样的待遇。
看来二闺女也是期待弟弟的。
招娣是觉得吃点好的，即使孩子被药物影响了，也能降低点吧，她也没其他的办法了。
年前，华国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人民敬爱的总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郑队长召集大家，说了几句，那意思让他们都消停猫冬，别惹事，这阵子外头也不安生。
蓝家自从分家后，过年都要聚一次。
自从第一年老太太让他们三房随意拿，闹出了不少事。
现在变成一房一次，今年又到了大房。
蓝龙和小哥哥其实并不怎么愿意去。
这是因为大房没有开好头。
第一次也不知道是因为大房真困难，还是他们抠唆，就拿了一些地瓜、白菜、土豆、五个鸡蛋还有生产队分到的肉的一小半。
他打了样儿，轮到二房的时候招娣就多拿了两碗高粱米。
去年凤爹娘又多拿了些小鱼干，其他的啥也没有，凤娘不让，觉得自家太吃亏了。
不但蓝凤不对这顿年饭抱有期待，就是凤爹娘也知道不会有啥好吃的。
临走时，凤娘一人给煎了一个鸡蛋。
让先垫垫，要是那边太不好吃就少吃点，回家再做好吃的。
果不其然，蓝大伯娘拿的还是老几样。
倒是蓝奶奶给添了两样，添了一只鸡和一些干蘑菇。
害怕凤娘她们吃心，还解释了下，“这两年我种生菜没少挣，明年后面我都给买只鸡。”
这就是说老太太会一碗水端平。
既然这样，凤娘、招娣她们自然没意见，大过年的谁不想吃好点。
蓝大伯娘夜很厚脸皮的跟着乐呵，“那感情好！”
蓝凤看到蓝彪大堂哥，已经十三岁了，已经当半个劳动力使唤了。
现在一天也能挣四个工分了。
不过他是个吃不得苦的，总偷奸耍滑，在村里都是出名的。
蓝大伯娘又是个护犊子的，要不是蓝大伯还打骂几句，蓝彪差点和外村的二流子混一起。
最后能“改邪归正”还有她和小哥哥的功劳呢。
有次蓝彪居然带了两个半大小子堵放学路上，说和她、小哥哥还有来娣招娣借钱花。
对于他这种兔子吃窝边草，窝里横的行为，蓝凤自然看不上。
最后还是村里的孩子们帮忙，才没被“借”钱。
她也没惯着他，回到家就和凤爹娘告状了。
最后蓝彪被他爹打的在炕上躺了一个多星期。
蓝大伯娘要拦着，也被一起打了。
之后伤好了，蓝大伯找了郑队长把蓝彪的活安排和他挨着，就让他在他眼皮底下干活，就这么看着才和那些二流子断了。
蓝大伯娘现在经常把蓝彪能干挂在嘴边。
“我看这上学就没啥用，除了花钱能有啥用。去上几年认认字就得了。我们彪子现在能挣四个工分，正经当半个大人，等明年虎子也下来，也能挣四个工分。”这么一算，她们大房以后的工分最多的。
二房两口子是能干，可是没儿子啊，肚子里那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而且他们也是个蠢的，居然供闺女上这么多年学，要是也让她们挣工分，肯定是比不过彪子的，可两人咋地也能挣点吧。
三房两个小崽子说是学习老好了，总是第一第二，可有啥用，不当吃不当喝的。
这么一想，以后她们大房的日子会最好。
要是说她自己，凤娘也不吱声了，可是说她闺女儿子可不行，“我们家不用孩子挣工分，小龙小凤明年就考试了，得去镇上中学念书呢。念到哪我供到哪，她们就是学习孩子。”
招娣也跟着怼了一句，“大伯娘你就别操心了，都分家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其实还真有赞成蓝大伯娘话的，就是蓝二伯娘。
她就琢磨着怎么和闺女念叨下，就别上了。
虽然家里不缺两个孩子的工分，这两年她虽然不管账，也知道手里有些余钱。
可是她马上就要生了，到时候谁伺候她。
她上工了，谁照顾儿子。
如果她们俩不念书了，不就能帮上忙了嘛。
她没敢直接问招娣，背地问的来娣。
她是知道来娣成绩没有招娣好的，再加上大闺女好说话。
当时来娣虽然没答应，只说招娣不会同意。
她倒是咋地都行。
等回家让孩他爹直接和招娣说吧。
能小学毕业，这学历可不低了。
女娃子念这些年书劲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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