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书闻言说道:“离开这个山洞,我们要去哪里落脚?”
刘胖子回答:“自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宋望书惊讶道:“难道是要回寒山村?”
“我和一落兄弟拿食物的时候在积雪下打通了几条通道,与其在这里等着被雪灵一锅端,不如躲到村里。”
“那要是雪灵找到我们又该如何?”
刘胖子觉得宋望书的问题太多了,他神色古怪地盯着宋望书:“你是不愿意回去?”
说完,刘胖子冲城一落使了使眼色。
洞内光线昏暗,宋望书并没有注意到刘胖子与城一落二人的眼神交流。
城一落会意,上前劝慰道:“雪灵已经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处,我和刘胖子可以自保,但是竹枝有伤在身,禁不起惊吓。”
执墨向宋望书投去哀求的目光,一切就当是为了女儿。
哪知道宋望书这次异常坚定,他大声说道:“离开可以,但是执墨与竹枝决不能回村!”
此话一出,执墨与竹枝都愣在原地。
“相公,这是什么意思?”执墨不解。
不由分说,宋望书扶着女儿竹枝走回洞中躺下,自己来到一旁煎药。
执墨不知如何是好,掩面回到女儿身旁陪伴。
刘胖子凑到城一落面前说道:“只怕他接下来就会有所动作。”
城一落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想办法先将她们带走。”
刘胖子掏出几枚小药丸,走到宋望书跟前。
宋望书疑惑地接过药丸,只是看了一眼,就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
“知道怎么用就行,给你女儿治伤。”
宋望书重重地点点头,将那药丸用力揉碎,撒入锅中。
刘胖子拉着城一落走出洞外,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那是什么药?”城一落问道。
“止血安神丸,不是什么名贵的药,但是对于他女儿来讲,十分对症。”
“灵研所还研究药?”
“当然不是普通的药丸,被我加入了一些其他成分在里面。”
“刘胖子,你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究竟都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这个问题城一落憋在心里许久,刘胖子光杆一个,连包都没有,怎么就凭空掏出这么多东西。
“论本事我比和尚道士老狗妖差得远,还不许来个‘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城一落不明白什么叫“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只知道刘胖子又开始故作神秘。
“走吧,他们应该睡了。”刘胖子提醒城一落。
跟随刘胖子进到洞中,城一落看到宋望书三人全部昏倒在地。
“那两个送走,”刘胖子先是指向竹枝与执墨,然后走到倒地的宋望书面前:“这个我来审。”
“还是我来吧。”
“一落兄弟,你下得了手吗?”
刘胖子知道这几日宋望书对城一落照顾有加,加上城一落骨子里是个老好人,审问这种事情实在不是城一落可以搞定的。
城一落纠结一番,然后重重点头。
刘胖子知道城一落会做这样的决定,对他说道:“有了结果,就和我离开,这次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未等城一落回答,刘胖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竹枝与执墨收进金色的锦囊之中,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山洞。
城一落知道此时的自己算是一意孤行,这令刘胖子很不满,但是他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不是寒山翁的真相,不是雪灵的真相,而是宋望书身上的真相。
一切结束,他就随刘胖子返回。
宋望书转醒之后,发现锅中的药已经糊掉。
宋望书瞬间清醒起来,连忙寻找竹枝与执墨。
竹枝不在,执墨不在,就连那个刘胖子也不在。
宋望书焦躁起来,大声呼唤妻子与女儿的名字,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洞中回荡。
手持黑色长剑的城一落默默走到他的身后。
……
胖子怀揣步枪,守卫在通道入口,不谈肥硕的身躯,他的样子颇有几分英武。
天色将明,今天又是飞雪的一日。
刘胖子盯着远处的洁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宋望书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警觉。
通道内传来脚步声,刘胖子的枪口瞬间转向身后。
女子的身影出现在刘胖子的视线之中。
刘胖子几乎没有和这个叫执墨的女人说过话,眼前的女人神色悲戚,似乎有话要说。
刘胖子神色冷漠:“不用替他求情。”
执墨跪倒在地,哭诉道:“恳请二位不要伤害我相公!”
“你男人早就已经死透,他的尸体一直被冻在村子的积雪中。”
“我一直知道这件事。”执墨说,随即,她将自己的所见讲给刘胖子。
三年前,因为于心不忍而劝寒山翁入江之人,与三年后,询问寒山翁是否找到轻舟之人是宋望书不假。
与宋望书讲给城一落的故事不同,三年后上岸的寒山翁并没有放过任何人。
宋望书不是江边的幸存者,他并没有从江边活着回来。
寒山翁离去之后,村人们来到江边,将死去之人的尸体各自运回家。
面对寒山翁,村人们无能为力,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死去的亲人入土为安。
执墨与竹枝心中悲痛,失去了宋望书,她们母女该如何在村中生存。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宋望书在被下葬的第七日夜晚回来了。
逝去之人竟然归来,可想而知执墨与竹枝心中的恐惧,但是宋望书仿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他慌慌张张地拉着妻子和女儿,嘱咐她们尽快收拾东西,连夜上山。
宋望书并未解释原因,只是不停地催促。
见到归来的宋望书眼前满是关切,执墨选择了相信,于是收拾行囊,与竹枝连夜上山进洞。
宋望书并没有跟随二人,他说他要催促其他村人离开,他说寒山翁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寒山翁要为轻舟带走每一个人的灵魂。
说道这里,执墨缓缓抬起头,说道:“我的相公,即便他死了,也要将重要的消息告知村人。”
“我不知道那夜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可当第二天他满身血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寒山村的人,都应该向我相公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