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里,那些残留的水渍竟然从透明转为鲜红,顺着手指缝一滴一滴往下掉,水滴落在河水中,漾起一圈圈小水花,恍惚间,秦墨好像看到水底有一双眼睛,正怨毒地盯着自己。
他转头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左镜和关天,就见二人也是一副严肃地面孔,死死地盯着水下的方向,看来,他们也发现了那双眼睛。
可秦墨回头看了看,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还在原地,左镜和关天看向的也并非同一个方向,难道这河里的水鬼不止一个?
“左镜,关天,你们有什么发现?”
“和你发现的一样,水底的眼睛,而且……”
“不止一双!”
“这下咱们的数量优势是彻底没戏了,据我推测,这河底下的鬼绝对不仅这三个,那些被害死的小伙子们,很可能也化成了水鬼,就在这底下等着找替死鬼投胎呢。”
秦墨开始后悔自己多管闲事,早知道就离他们远一点了,现在好了,刚从女鬼金莲手底下脱身,又要卷到一群水鬼里边来,真真是命里犯游魂啊。
“秦墨,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有点发愣?”
“没,没事,嘿嘿。”
关天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两眼,“既然没事,咱们赶紧到离河边远一点的地方去等他们,再这么站着,小心咱们三个被他们直接给拖下水去。”
“你这家伙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真是的!”
“哼!”
左镜和关天一左一右分开走,秦墨跟着谁也不是,干脆继续夹在两个人中间,不偏不倚,他感觉自己绝对有当端水大师的潜质。
走出一段路程后,就到了一片小树林,这里的时间是傍晚,林子里阴森森的,比那河里都差不了多少。
三人没继续往里走,而是坐在一棵大杨树底下休息,静静地等待着夜幕降临。
呲呲呲……,呲呲呲……
一阵阵地面摩擦的声音传来,三个人立马唤出家伙式,躲在大树后面。
月光下,只见十几个湿淋淋,黑乎乎的身躯正拖沓而行,他们的衣服耷拉在地上,走过之地,拉出一条长长的水印。
等离近一些,秦墨三人终于看清了那些躯体的容貌,他们脸上的五官已经肿胀变形,惨白得像注了几十斤水的肉膘子。
一双豆绿色的眼珠子镶在皮肉的褶皱当中,又恐怖又诡异。
他们身上的皮肉也浮肿松散得厉害,抬手投足间,那些肉块都像要快掉下来一般。
“人呢?”为首的一只水鬼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
“大力哥,我刚才探路的时候,他们明明在这里的。”
“废物,留着你有何用!”
为首的水鬼一巴掌呼过来,方才那个回话的水鬼脸上直接被删掉一块白肉,露出森森白骨。
这还不算,接下来,为首的水鬼单手抓住回话水鬼的脑袋,咔嚓一声,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直接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了。
脑袋离开身体后,那个水鬼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化作了一滩血水。
“以后,谁再没用,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是,大力哥。”
剩下的水鬼们都哆哆嗦嗦地躲到一边,看来,这种事这个叫大力的水鬼头子没少干。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
想要一举拿下这些水鬼,最简单的就是制服大力,可现在一共有十几个水鬼在场,一旦爆发冲突,他们三个也讨不到好。
三人互相示意了一下,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说来那些水鬼也是奇怪,竟然只在小树林的边上搜索,却不踏进小树林一步,以至于秦墨三人好几次都差点等得睡着了。
天亮时分,那些水鬼也拖着湿嗒嗒的身体又回到了河里,秦墨三人紧随其后,就见他们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地跳了进去。
河水荡起圈圈涟漪,秦墨低头一瞅,猛地瞥见一个怨毒又幽怨的眸子,水下,那张脸依稀可辨,是一个长相清纯的女人,看来她应该就是投河自尽的娇娇了。
“儿子,这水不能喝呀,不能喝呀!”
秦墨刚想探究一番,就听见远处传来一个老人的哭喊声,三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白发老人正使劲拉扯着一个年轻人。
那年轻人一手把老人推开,一手舀起河里的水就往嘴里灌,一连猛喝了好几口,他才回过头来对着老人吼道:“我就算是被鬼给害死,也不要活活被渴死!”
“你,你这个逆子,大祸临头,大祸临头了呀……”
老人伸手就要打年轻人,却反被对方一推,后退几步摔倒在地上,“造孽呀,造孽呀!”
“大爷,你没事吧!”
关天走上前,扶起老大爷,左镜则小跑几步拦到年轻男人面前,一个wink,面前的男人立马变了一副面孔。
“去,和老大爷道歉。”
“是,是,你说得对,我马上去。”
年轻人果然回头跑向老大爷,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爸,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年轻男人边道歉边磕头,不一会脑门便起了个大包。
“娘娘腔,差不多行了,别搞出人命。”
“哼,可以了。”
左镜话音刚落,年轻男人忽然变脸,他看了看眼前的老大爷,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大包,冷哼一声,离开了现场。
“逆子,逆子!”
老大爷一个急火攻心,晕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瞅着快要落山的太阳,老大爷差点又急晕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秦墨三人嗑起头来,距离大爷较近的秦墨赶紧将他扶起,询问缘由。
原来,从左镜能够让他儿子道歉的时候,他就猜到他们三个人不简单,所以,希望他们能够救自己儿子一命。
当夜,三人就跟随老人来到了家中,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唉,这个逆子,又在摔东西了。”
老大爷抄起门边上的木头棍子冲进屋里,秦墨三人紧随其后,进了屋才发现,里面一片凌乱,地上到处是破碎的玻璃渣子和瓷器碎片,就连被褥和衣服也被扔到了地上,角落里,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娘。
老大娘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还有一个斜着的伤口,正往下不住地淌着血。
“老伴,老伴,你没事吧。”
“孩他爹,我没事,你快管管儿子吧,咱们家是真的没钱了。”
“畜生!”
老大爷抄起棍子对着儿子挥了下去,却被他一转身轻飘飘地躲开了,“老东西,每次都是这一招,你烦不烦!”
“你太过分了!”
一旁的左镜实在看不过去了,正要出手教训年轻人,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呲呲呲的声音。
伴随着这些摩擦声,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哈哈哈,原来你们都在这,倒是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啊,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