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程看那两个人把小伙子给清理得差不多了,这就过去在他的身上开始敲打起来,帮助他活动血脉,最后小伙子总算是苏醒过来了,又吐了一些水出来,脉搏虽然有点弱,但总是平稳了。
围在周围的看客们见此情景,不由得都纷纷拍手庆祝一个溺水者的救援成功。
不过那小伙子一醒过来,吐了两口水,立刻向旁边的河堤爬过去,一边还喊道:“让我死,我不要活了!”
众人顿时都囧了,原来这位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自己主动寻死觅活的那种,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感情受挫了,还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了无生趣了。
“小伙子,何必自寻短见?”一个老头劝道,“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走了这条绝路?”
“让我去死……我不活了……”那小伙子只是要去投江自尽,任谁劝说都不回头。
曾程顿时很恼火的说道:“让他死去算了!年纪轻轻的,当死去活来的很好玩啊?!白白的浪费了老子几分钟的时间,真是晦气!”
这时候那边就冲过来个年轻的小媳妇,哭着喊着跑了过来,然后就拖住了小伙子的腿,死活不让他动了。
旁边跟着小媳妇一起赶过来的人就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苦命的人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曾程旁边就有人问道。
“说来话长,都是鳗鱼惹的祸。”那人说道。
原来这位小伙子姓王,就是本地人,今年二十九岁,上有老下有下,前年娶的媳妇,膝下还没有子女。
小王上面有一个哥哥,早年去闽省打工,从事房屋装潢工作,下面有一个妹妹,已经出嫁了。
小王是农村人,在十几岁时就跟他哥哥一起去了闽省打工,从事油漆工作,是哥哥工作中的有机组成部分。
后来,也就是大概05年左右,曰本的一些商社在闽省大量收购鳗鱼,小王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于是他就东挪西凑的,回到家乡开办起个人的鳗鱼养殖场。
20多年前,随着泡沫经济的破灭,曰本经济进入了一个失去的时代,曰本经济陷入了长达10年的停滞期,整体来看,1993-2002年的十年间GDP年均增长率仅为0.8%。不过,从2003年开始,曰本经济进入了一个短暂的恢复期。那段时光,曰本人显得很有钱。收购一吨鳗鱼,出价是十八万元软妹币。
简单的算算,一口深两米、面积为十五顷的养鳗塘,一次可以放进两万多条鳗鱼苗。那时,每条鳗鱼苗的价钱是11.5元软妹币。收获的季节,每口养鳗塘可以出产五到六吨鳗鱼。这个回报可是高得惊人。
当然,先期投入也是非常可观的。兴建一口养鳗塘,需要投资软妹币一百五十万元左右。由于这是曰本商社定的货,销售出路没有问题,农业银行和信用社也肯贷款。
谁知,大商业帝国曰本也不是天天都好,2007年8月,一场从美国因次级抵押贷款机构破产、投资基金被迫关闭、股市剧烈震荡引起的金融风暴开始席卷美国、欧盟和曰本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场,曰本人也怂了。再加上原本小曰本就没有什么善心,那些商社收购鳗鱼的条件越来越严格,甚至可以说越来越苛刻了。说到底,他们就是要压低价钱。
最后,每吨鳗雨的价格竟然跌落到七万元软妹币了。
真是屋漏偏逢天下雨,小王的鳗鱼养殖场突然瘟疫流行,眼看着那一条条活蹦乱跳的鳗鱼苗,在水中游动的越来越慢,最后是鱼身渐渐倾斜,鱼肚终于朝天了。
鳗鱼生病的那段时间,小王跟他的妻子双双守护在鳗鱼养殖场,像照料一个生病的婴儿那样,精心照料着这些传染上瘟疫的鳗鱼。投放药物,频繁换水,送走死者,抢救生者。
但是,苍天无眼。最后,他的四十万条鳗鱼苗都慢慢的死去了,一百二十万元软妹币,就这么随着鳗鱼的大片死亡而变臭腐烂掉了。
面对着这个数字,小王那本来就消瘦的身躯更加消瘦了;他那被泪水模糊的双眼更加模糊了。开办鳗鱼养殖场的时候,他曾想,如果赚了饯的话,可以说我们祖祖辈辈也没有赚过这样多的钱。关闭鳗鱼养殖场的时候,他真正感到的是,我们祖祖辈辈也没有欠下这样多的债务!
因此,今天小王忽然就想到了人死帐消这个办法,想要投江自尽,也算是把家里的债务都揽到自己的头上解决掉了。
“唉,小伙子啊!你这不是胡来吗?!”一个年纪大一些的人就叹息着说道,“现在可没有人死帐消的说法,就算你死了,那烂帐也得压在你家里人身上,你这不但不是给家里减轻负担,相反是害了他们啊!再说你要是死了,你叫他们怎么办啊?”
曾程听了小王的故事,倒是将眉头给皱了起来。
苏月玫看到了曾程的样子,就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你要是想帮他们,其实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吧?”
“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曾程摇了摇头,对苏月玫说道,“像是鳗鱼发生瘟疫这种事情,给养殖户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其实是可以将这种损失减轻到最小的。但是现在嘛,嘿……”
苏月玫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曾程的心思,只是觉得小王一家比较可怜,欠下了这么多的贷款,真是不知道该怎么也渡过这道难关了。
苏月玫倒是很希望曾程能够站出来帮小王解决问题的,但是这话好像就有点逾矩了,毕竟人家只是钱多而已,并没有义务说一定要帮别人解决债务问题,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谁知道曾程想了一会之后,就对小王说道:“你们跟我走,这个债务问题,我来帮你们想办法解决。”
众人听了之后都觉得有些震惊,小王的债务少说也在一两百万上说话了,这个年轻人居然说能想办法帮他们解决,这不是他们的耳朵听错了吧?
小王被媳妇拉着哭了一阵子之后,大概也清醒了一些了,谢过了曾程和另外几个人的救命之恩,有些难过的说道:“我现在穷得叮当响,要不一定请几位好好吃一顿的。”
曾程摆手说道:“这些都无所谓,你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好好讲一讲,这个债务我就帮你还了。”
小王有点迟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相信曾程的话,毕竟曾程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几岁的,怎么可能解决了这么大的一趣÷阁债务?
苏月玫就在一边说道:“我是苏氏集团的人,也是这家苗木培育基地的老板,而这位是仙园集团的老板曾程,他确实可以帮助你解决问题。”
小王一听,顿时愣住了。作为渝都本地人,他自然知道苏氏集团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而对于曾程,他也算是商场中人,对这位新晋的国内首富,他自然不会不知道。毕竟前段时间,国内,特别是渝都,各大媒体对于曾程的报道简直是铺天盖地。
如果这两位肯出手帮自己的话,那自己的麻烦就不是麻烦了。
顿时,小王就觉得自己的事情有点儿解决的希望了。
等小王两口子坐着曾程的车子回到市里,见到范彦宏的时候,两口子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进了市政府大院儿,还能够见到市委领导。
范彦宏见到曾程领着两个小夫妻进来,也是吃了一惊,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搞什么事情。
于是曾程就把之前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范彦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之后,才对小王夫妻俩说道:“嗯,有什么事情,还是要努力去面对的,你们有实际的困难,应该跟银行方面沟通,或者跟地方政府说明情况,一起来想解决的办法,走绝路那是不可取的。”
曾程倒是说道:“我找他们回来,不光是因为碰到了这事情行善积德,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此事而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最近市里面像小王哥这样的养殖户有多少,是否有很多人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这是一个大问题。还有一点,就是曰本人这种先诱使大家一窝蜂的上鳗鱼项目,然后再慢慢的压价的做法,是不是也表现在其他一些项目上?如果真的存在这些问题的话,那么市政府方面是难辞其咎的。”
“都是我们自己没有搞好,跟市政府没有什么关系,你可不要给范市长身上泼脏水!”小王听了之后有些着急的站起来说道。
小王虽然读书不多,但是他也知道,渝都市的副市长,那可是副部级的大官。对于曾程这样的国内首富来说,他可以跟这样的大人物直接对话,可他小王不行啊,要是惹人家生气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范彦宏见了小王的着急样子之后,不由得哈哈的笑了起来,然后拍着曾程的肩膀对他说道:“没事儿,没事儿!这是我女婿,他平时跟我开玩笑习惯了。”
小王两口子一听,于是有些尴尬的嘿嘿笑了笑,心道自己这次没有死成,或者是否极泰来遇到了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