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选择不去吗?”夏北风跟那人一起走了一会之后,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你说呢?”那人回过头,眯起眼睛笑吟吟的看着他,将手中那把实心的桃木剑在肩膀上点了点,歪了一下脖子。
大红色的剑穗随着那人的动作在半空中荡来荡去,剑穗上拴着的两枚铜铃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还有多远啊?”夏北风抬头向前望了一眼“赶紧看完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去。”
那人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应该不远了,这村子本来也不大,转上一圈都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径直向前走着,回答了夏北风的问题。
夏北风安安静静的跟在那人身后,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那人走路时一只手背在身后,宽大的袖子也随着他的步伐微微的晃动着。道袍背后绣着一个八卦的图案,倒是显得他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师父。”夏北风又走了一会,再一次不甘寂寞的开口问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走在前面的人没回答,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示意他问。
“为什么我总觉得……”夏北风望着天空回忆了一会,才不太确定的接着说道:“好像每次见到你,都有种你好像是比上次年轻了的错觉。”
那人走在前面,时不时左右的看着身边的环境,没搭这个话茬。
“是因为我在变老吗?总觉现在我们俩站在一起的时候,你像我的弟弟一样。”夏北风又补充了一句。
“不是错觉。”
那人说完这话,似乎找到了什么东西,三步并作两步的爬上了一截两米多高的台阶,然后停住了脚步。
夏北风惊讶的看着台阶上方那人的背影,一时间心情复杂。
应该怎么说呢?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是说师父您老人家真是驻颜有术,闲着没事还能逆生长?
请问你是不是准备再过几年就背着书包去上高中啊喂!
“看!”那人等着夏北风爬上了台阶,用导游介绍景点一般的语气指着前方的一个小院子对这夏北风说道:“新鲜的杀人现场!”
夏北风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小院四周围着一圈黄色的警戒线,院子里到处都是大片深红色的血迹,苍蝇成群结队的在院子里飞来飞去,发出“嗡嗡”的噪音。
一串血脚印伴随着一串不算明显的血迹,从院门中延伸了一段距离,最终消失在草丛中。
一个穿着警服戴着眼镜的人正蹲在院门口不远处观察着地面上的脚印。而院子里那低矮的瓦房门口也站着一个警察,正低着头摸着下巴,盯着空荡荡的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据说是灭了满门,死无全尸。”那人转头对夏北风说了一句,就抬腿向那院子的方向走去。
理所当然的被院子里的警察拦住了。
“我说这位……”那警察伸手拦住那人,看着他身上的衣服,犹豫了一会应该如何称呼。
“这位……请不要妨碍公务,案发现场不允许普通群众进入,也不欢迎围观,当然你一定要在这看,请站在黄线之外。”
那警察这话说的十分客气,动作也很礼貌,但表情却很是严肃正经,不容拒绝。
那人看了面前的警察一会,忽然笑了一下。
“这位居士。”那人点了下头,礼貌的对那警察拱拱手,义正言辞的对他说道:“贫道乃……”
“师父。”夏北风忽然开口打断了那人的自我介绍,大声的向他喊道:“您老今年党费交了吗?”
那原本蹲在地上专心观察脚印的人听到这话直接笑出了声。他也不再继续看地上的血脚印了,拍了两下衣服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来开始看戏。
那人被夏北风打断了话头也不恼火,甚至连脸色都没变,等夏北风把话说完,十分平静的回答了他一句“交过了。”就继续看着面前的警察微笑。
那警察看着年纪不大,甚至比那穿着道袍装嫩的道士还显得年轻点,大概是刚刚从学校里毕业的样子。此时他正迷茫的看着夏北风和那道士,显然已经不太能够理解事态的发展了。
那人在警察眼前打了个响指,对他说道:“回神!”
那警察立刻警惕的盯着那人,看表情似乎是有点惊吓?
“贫道道号念尘,俗家名字……嗯……现在是……叶白羽,这位居士你叫我名字就好。”那人又向那警察拱了拱手,重新开始刚刚被打断的自我介绍:“今日路过此地,见天上乌云密布,黑气缭绕,一时兴起掐指一算,竟算到此地将有大妖临时。贫道不忍看生灵涂炭,故特地带着小徒前来,为居士解惑。若是能助除了那大妖,贫道也算了了心事,相比居士你也跟我一样的想法吧。”
那警察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人,木然的拱手还礼,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小徒……”叶白羽朝着夏北风伸手一指,让那警察看他。
夏北风低着头开始玩手机,一声不吭,看样子是十分的着迷。
“小徒顽劣,让这位居士见笑了。”叶白羽笑眯眯的对那警察说着话,朝着夏北风的方向挥了一下衣袖。
夏北风低头玩着手机,歪了一下头。
一块石子带着劲风从他侧脸划过,打在了他身后的小树上,竟直接将那小树打的折断了。
“这位道长……”那警察这会才缓过神来,看了一眼那断成两截的小树,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表情坚定的对叶白羽说道:“您不能进去。”
“嗯?”叶白羽微笑的看着那警察“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那警察郑重的朝叶白羽敬了个里礼,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您不能进去。”
叶白羽笑了笑,似乎又想说点什么。
真是看不下去了。夏北风心想。
他收回手机,走上前去,抓着叶白羽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对那警察点点头说道:“对不起,今天忘了给他栓绳子了,给你添麻烦了。”
“啊?”那警察又开始迷茫的看着夏北风。
叶白羽顺势靠在了夏北风的身上,手肘向后狠狠的戳在了他的肚子上。
夏北风咬咬牙,把那声痛呼咽了下去。粗暴的拽着叶白羽的衣领转头就走。
“哎,我说,那两位道长。”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另一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先别走,能给我看一下证件吗?”
夏北风看了他一眼,抬手用力的把把叶白羽推了过去。
“这位警察同志。”叶白羽踉踉跄跄的跳了两步,终于站稳,低头在衣襟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我不是警察,我是法医。你们叫我苏阳就好,那边那位才是警察同志。”法医苏阳接过那张卡片,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又抬头仔细的端详着叶白羽的脸。
叶白羽一张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看着十分的不靠谱。
“这个,是你本人吗?”苏阳疑惑的问道:“什么时候照的啊。”
“十年前了吧。”叶白羽微笑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当然没什么问题。
不就是你十年前的照片看着像三十岁,现在看着二十四五嘛。
能有什么问题?
夏北风望着正在仔细观察叶白羽的苏阳,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阵悲哀。
也不知道是为了苏阳,还是为了他自己
苏阳看了好一会,才扶了一下眼镜,摇了摇头,将那张卡片还给了叶白羽。
“道长,请你们跟我来。”苏阳抬腿向那小院子走去,还不忘提醒身后的叶白羽“小心不要踩到地上的血迹。”
叶白羽背着手跟上,在路过夏北风的时候转头对他摆了个口型。
“孽徒。”
夏北风骄傲的扬了扬下巴,一脸你能把我怎么着的表情,跟了上去。
“这是纪鹏飞。”苏阳在路过那个还站在院子里一脸懵逼的小警察时,说了一句。
“啊?”纪鹏飞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然后立刻跟上了苏阳的脚步。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苏阳在那瓦房的门前停下,转头对叶白羽和夏北风说道:“我昨天就是打电话去我老师那里求助,老师说这事不是我能处理的,他要帮我找人帮忙。我当时都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你们这种人,而且还能来的这么快。”
叶白羽耸耸肩,无所谓的笑了一下。
“话说回来,道长。”苏阳好奇的看着叶白羽手中的木剑,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您这是御剑飞来的吗?还带着个人?”
这位法医同志,我觉得,你也需要少看点网络小说。
夏北风无奈的转过头去,望着院子里的一棵树,不敢说话。
“我是开车来的。”叶白羽一本正经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是正好在这附近,才能来这么快的。一般情况下来讲,你们遇到这种事情是不会经常有人来解决的。”
不好意思我原来不在这附近,我是特意开了十几个小时开车来的。
而且我现在还不知道我到底来是要干嘛。
夏北风继续观察着那棵树,表情严肃。
那棵树上有一个带血的手印。看样子应该是一个成年男人的手留下来的。
“哦,不能说是吧。”苏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继续八卦:“道长,请问你干这活一个月工资多少钱啊?”
叶白羽笑着摇摇头,抬起食指在嘴唇上点了两下。
苏阳见状,就不在追问,只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都比我们待遇好是吧。”
不,这位法医同志你想太多了。我们都是纯粹的义务劳动,还要自己出伙食费误工费交通费住宿费医药费。
还要受无良师父压迫。
而且连个奖状都没有。
夏北风已经无聊到连手印都懒得看,只是专心的数着树上的树叶。
“道长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干的吗?”苏阳问了一句,抬手推开了那瓦房的房门,捂住鼻子退后两步对叶白羽说:“您现在可以加进去看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不要破坏现场。”
夏北风听到这话,才回过头,向那房门里面望去。
“有点恶心,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苏阳对他们说完这话,就后退了两步,让出了房门的位置。
叶白羽仰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也深深的捂住了鼻子。闷声说道:“小北,你上,别破坏现场。”
夏北风只好捂着鼻子,认命一般的走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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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点击一千的庆祝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