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有钱人的想法和我们就是不一样吧,说不定是来基层调研和历练的。”姑娘突然严肃了口气,“我跟你说是想让你这段时间注意点,可千万别犯错被抓住了把柄,你也知道集团的工作氛围有多紧张,唉,这领导肯定看不惯这边的松散氛围,希望咱们别做被儆猴的那只□□。”
走到拐角处,两位姑娘转了弯,而白颂则直走。
她脑子还是有些浮躁,信息输入之后无法凝聚,在偌大的空间里来回飘荡,给她的认知和思考带去了巨大的困难。
“我哥呀,他是局总部的,让我这两天安分点,新调过来的这个领导可是以严出了名的,是集团专门下派来锻炼的。”她压低了声音,“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另一个姑娘简直震惊了,“集团董事长的前襟?再不济也是到局里,怎么会来咱们这个分公司下属的分公司?”她们这都算局属二级单位,集团的不知道几级了。
刚才大姐也说了,这都是正常的,过两天就好了。
白颂是孤儿,也没什么朋友。
所以她下意识慢下了脚步,跟在两个姑娘的身后。
“据说咱们公司有新领导要过来?”
“你听谁说的?”
甚至很多再细节的一些地方,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她努力回忆着,但就像是匆匆一眼瞟过去的画面,丝毫没在心上留下痕迹。
她形容不出来自己此刻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但又好像不是。
她记得自己是做过任务的,也记得自己被困在小世界里的那些事。
昏昏沉沉的脑袋就像是在做按摩似的,缓缓发热,非常舒服。
白颂慢慢闭上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非常舒适的半昏迷状态,等他醒来之后,耳畔传来一阵非常清新的轻音乐。
看着她紧紧蹙眉,脸色十分不好的模样,慈眉善目的大姐微微一笑:“放心吧,躺下来眯上一会就好了,我见过太多人出来都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甚至还有个小姑娘非要说有人跟着自己,一直看着自己呢,做完了情感析出之后,一切就都正常了。”
但所有的记忆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帐,雾蒙蒙的,根本看不清。
做完情感析出,白颂就准备直接回家了。
她需要声音,温度甚至是触感证明这个世界的存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她背着背包下楼的时候,旁边经过两个小声聊八卦的姑娘。
白颂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但现在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不真实了,总有一种虚无缥缈触不到摸不到的感觉。
刚才的大姐见她醒了,打开屏障,轻声问她怎么样?
白颂一脸茫然地坐起来,有些发懵。
掏出电话,发现自己在休眠舱里竟然躺了快两个月了。
幸好将手机委托给工作人员充电……不过睡了这么长时间,除了广告短信和去群发的要点赞和要砍刀的微信,白颂没有收到任何一条具有实质意义的电话和微信。
她已经习惯了,对此也完全不在意。
白颂刚才查了一下银行账号,之前系统给自己看的大额补助竟然已经到账了。
虽然任务失败,但八位数的补助已经让她口水长流了。
她还没去公司了解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公司会不会针对数据的事对自己做补偿,但现在这些钱,足够她在三环内买一所不差的房子了。
看到钱,总感觉精神状态也回来不少,白颂喜滋滋地给家政打了电话,让他们先去自己的家里做个打扫,而她则是准备去超市,买点食材回去犒劳犒劳自己。
她一个人住,在偏郊区的一个老社区里。
天气有些热,白颂上身穿了件白色的t恤衫,淡淡发白的膝盖破洞牛仔裤,一双黑色的低帮帆布鞋,纤细瘦弱的脚踝露在外面,没化妆,纯素颜,简单随性,清爽又精致,活脱脱一个青春无敌的小美女。
但她举手投足间有没有青少年的莽撞,安静沉稳,自带独特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去。
尤其是她刚才赚了一大笔钱,此时嘴角微微上翘,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小梨涡,像是旋涡似的不断吸附着别人的视线。
“啊——”一道黑影闪过,白颂被猛地扑倒在地,周围传来不断倒吸气的声音,
白颂膝盖骨狠狠磕在地上,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是真的疼,而且没有痛觉屏蔽的那种。
白颂眨巴眨巴眼睛,泪花顺着眼角流落,视线逐渐清晰,她晃了晃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压在别人的身上呢。
赶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去拉垫在自己身下的人:“你没事吧!”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白颂连声道歉,羞愧不已。
过马路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绿灯的时候乖巧地等待,刚跳到红灯,她就迫不及待向前迈了一大步,而侧面一个拐弯而来的车辆直直就冲着她撞过来了。
白颂眼睁睁看着那辆车越来越来近,但双脚就像是被钉在地上,怎么都挪不开脚,她甚至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和司机的谩骂,但身子却像是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僵硬无比,一动不能动。
那一瞬间,她心里过了无数个念头,还以为自己就这样完了,正遗憾刚赚的钱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被一道飞扑过来的黑影扑到了一边,和那辆车擦肩而过。
“嘶——”和她相比,被她压在身下的人就有些惨。
等对方抬起头,白颂楞了一下。
大波浪,精致浓妆,烈焰红唇,是电视上商场女强人强势又艳丽的妆容。
没什么特别的,但白颂的心却偷偷地漏跳了一个节拍。
“我没……”女人一句话还没说完,五官先扭了一下,她的胳膊不自然地耷拉着,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踉跄。
“你胳膊怎么了?”白颂伸手,却又不敢动,“是不是摔伤了,真的太抱歉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我这就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也不问对方有没有事,毕竟就算有事也得先去包扎了胳膊。
“谢谢。”女人楞了一下,弯了弯眉眼,笑容温柔婉约,一双乌黑的凤眸里闪着璀璨的星光,削弱了她脸上几分凌厉,增添了亲近之感。
白颂顿时红了脸,就连嫩白的耳朵都变得通红,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不,不用,是我不好。”
女人似乎很喜欢笑,声音也很轻柔:“走神了吧,下次还是要注意点,很危险的。”
“嗯。”白颂捏着手机,局促地点了点头。
“没事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叫罗锦依,你呢?”罗锦依习惯性地想要伸手,后知后觉发现胳膊根本动弹不得,看着白颂下意识已经伸出来的手,讪讪说道,“抱歉,没法握手了。”
握手本来就是这些大佬的礼节,白颂打招呼习惯只点点头,她刚才也是看到罗锦依的动作才伸手的,此时赶忙收回来:“没事没事,你可千万别动,也不知道伤的怎样,严不严重。”
罗锦依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感觉得到,不是很严重。”
白颂也感觉得到,对方是在照顾她的情绪,并不是真的不严重。
毕竟跟她说话的时候,罗小姐的五官都有些变形,额头上也疼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
白颂着急,第一次觉得三五分钟竟然这么长,挠着脸蛋:“罗小姐,稍等一下哈,我叫了滴滴,马上就来。”
“没事。”或许是看出白颂的情绪有些焦躁,罗锦依补充了一句,“你别着急,我还好,对了,你叫我锦依就行。”
套关系的时候确实会刻意叫两个字表示亲密,但她们只是第一次见面,白颂没有那么自来熟,再加上对方看起来很有身价的样子,和全身打折货的自己完全处于两个世界,就有些犹豫。
垂下眼又看到对方为了救自己受的伤,又觉得自己太不知好歹了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对方的性格真是好,温柔有度,又不过分亲昵,给人一种相处起来非常舒服的感觉,白颂偷偷观察着对方,正好对上罗锦依看过来的眼神,后背陡然僵住,头皮发麻。
罗锦依笑了笑,似乎并没发现这是偷看。
而是非常关切地看着她的膝盖:“你的腿没事吧。”
白颂摔倒在地上的时候狠狠往前蹭了一下,膝盖骨似乎都要摔裂了似的,疼的很。
但她只是皮肉伤,不算严重。
白颂咧了咧嘴:“不碍事。”
罗锦依微蹙眉,视线在她膝盖上转了一圈,并没有过多纠结,只是说道:“既然要去医院,待会一起检查下吧。”
“好。”就在这时候,一辆白色的比亚迪停在两人身旁,白颂赶忙开了车门,“罗……锦依,先上车吧。”
罗锦依刚抬起一只脚,就疼的踉跄了一下。
原来她刚才也伤到了腿,一条腿脚踝受伤了,无法支撑地面,而另一条腿膝盖受伤了,打弯的时候一阵剧痛袭来,疼的罗锦依生理性眼泪都出来了。
站在车门口没法上车。
白颂见状,连忙绕到另一边,钻进车里扶着罗锦依没受伤的那只胳膊,让对方先一屁股坐下来,再让她保持着两条腿都离开地面的姿势慢慢往车里挪。
等让罗锦依安全上车之后,白颂也累出了一脑门的汗,她用手扇着风,转脸就对上罗锦依盯着自己的眼神,楞了一下。
罗锦依摸出来一包湿纸巾地给她,弯了弯唇角:“谢谢你。”
“你,太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虽然这是陌生人的社交规矩,但白颂还是听得不好意思了,“你是为我受伤的,就别这么见外了。”
罗锦依视线在她窘迫的脸上转了一圈,点了点头:“那好,我就不见外了。”
白颂也呼出一口气,觉得这样更自然些。
正是堵车的时候,司机师傅好像是个火爆脾气,车开的飞快,又停的迅猛,因为惯性,白颂和罗锦依在后面颠来倒去的。
白颂都快被晃吐了。
尤其是罗锦依,她的胳膊和腿脚上都有伤,稍微晃一晃就有可能钻心的疼痛。
侧颜看过去,就瞧见罗锦依额头上的冷汗都已经凝结成水珠往下滴了。
她语气不满:“师傅,您慢着点,我晕车,再给您吐车上。”
师傅:“……你怎么不早说?”
白颂眯眼:“你也没说你开的是卡丁车还是碰碰车呀,猛开猛停的。”大概是想趁着这个时间段多接几单生意吧。
师傅:“你……”
白颂吞了吞口水:“您慢着点,别说话,再说话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师傅:“……”
白颂胜利,正得意洋洋之际转头看到罗锦依憋笑的脸,脸顿时红了,不好意思地学垂下眼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罗锦依非常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先一步转开了脸,给白颂留下了独自害羞的自由空间。
饶是如此,白颂的脸颊还是瞬间升温,都可以直接煎鸡蛋了。
果然,接下来的路程虽然车开的还是很快,但起码平稳了不少,再加上白颂小心翼翼地抓着罗锦依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尽可能地稳住对方的身体,再看对方显然没那么难受了。
白颂又有些自豪,毕竟自己的方法管用,她不受控制地又看向罗锦依,不过这次是想为自己正名——这可不是胡搅蛮缠的方法,是有战术的。
罗锦依察觉到有人在看她,转过脸正好对上白颂求表扬的狗狗眼,愣怔了一下,立刻准确接收到信号,脑袋凑过来,唇瓣几乎擦过白颂的耳尖,小声说道:“你也是真聪明,这说法都能想到?”
“这不算什么,只是投机取巧罢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鼻尖萦绕着罗锦依身上不断飘来的淡淡的闻起来世界仿佛都变成粉色似的樱花香味。
被罗锦依这样的女精英直接赞赏,就好像白颂做成了什么大事似的,她又是得意,又是羞窘,但显然非常高兴,在罗锦依含着温柔笑意的注视下,缓缓坐直了身子,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翘。
到了医院之后,罗锦依这样子还是没法走动,白颂发愁:“要不,你在这等一会,我去医院找个轮椅过来?”
罗锦依急忙拉住她的手,旋即又松开:“快别了,坐了这么一会,已经没那么疼了,别整那么麻烦,你扶一下我就行了。”
白颂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吧,不会二次伤害吧?”
“你放心,不会的!”罗锦依肯定地说道,“膝盖大概是蹭伤了,刚才不好弯只是一直站着,再屈膝的时候皮肤撑开会很疼,我刚才在出租车上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好多了,脚踝是扭伤了,步子迈的小点就行了。”
胳膊是真的严重,不仅钻心的疼,而且还一点动弹不得。
所以罗锦依就没说,省的她愧疚又担心。
她笃定的口气让本来有些慌乱无措的白颂渐渐镇定下来,看了她一眼,非常信任地点了点头:“好,我扶着你。”
白颂个子比罗锦依矮大半个头,罗锦依手臂往她肩膀上一搭,像是把她直接抱在怀里似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带起一片瘙痒,半边身子差点就软了下来。
白颂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很快意识到不能,便硬着头皮支撑着。
幸好没忍耐多久,就到了地方。
白颂急忙扶着罗锦依下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我先去挂号。”说罢头都没怎么抬,转身就走了。
步履飞快,背影还有那么点仓皇狼狈的意思。
她没注意到罗锦依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时忽然晦涩不明的眼眸和紧紧攥起的拳头。
正如罗锦依推测的那样,腿上的伤没事,就是胳膊比较严重。
打了石膏。
伤筋动骨一百天,起码要好好养三个月。
听着医生的话,罗锦依狠狠皱了皱眉。
白颂看着不对劲,出门小声问道:“怎么啦?”
“没事没事。”罗锦依连连摇头,但眉宇间的愁容是绝对不会骗人的,她紧锁着眉,左手艰难地去够手机,但怎么都够不着。
白颂赶紧帮了个忙,递给她。
罗锦依笑着说谢谢,但这次的笑容相比刚才还是多了几分烦闷。
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罗锦依单手,不好解锁,也不好发微信,最后折腾了半天还是打了语音过去:“李秘书,今天下午我有点事,会议挪到明天早上吧。”
顿了顿,罗锦依看了一眼白颂,犹豫着说道:“帮我找个保姆,不住家的那种。”
白颂耳朵高高竖起,当时就明白罗锦依为什么愁容惨淡了。
安静等她挂了电话,白颂不好意思问道:“锦依,你是不是一个人住?”
“啊?啊!”罗锦依笑了笑,“我父母都在国外,确实是一个人住。”
“那你手脚都有些伤,在家太不方便了。”白颂咬了咬唇瓣,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
罗锦依笑道:“没事,我已经托秘书在找保姆了,应该很快的。”
白颂鼓起勇气:“要不我来吧。”抬头对上罗锦依疑惑的视线,白颂连忙摇头,“我不收你钱。”
“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要是我不做点什么的话,我这心里过不去。”生怕她不答应,白颂电视购物一般推销自己,“虽然我可能不专业,但我做饭家务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罗锦依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你不上班吗?”
白颂闻言,以为对方把自己当成无业游民不放心,赶忙拿住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还有刚才批下来的假期:“我正好有三个月的假期,三个月后你的胳膊爱也就好的差不多了。”
罗锦依眉头轻跳,想了想觉得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只能说道:“那就真的麻烦白小姐了。”
“没事没事。”白颂松出一口气,反正她也没想好自己这三个月干什么,照顾一下对方缓解一下负罪和愧疚感也不错。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非常温柔,知性的女人,看上去就很好相处。
……
“……这是你家啊?”市中心的小二层,装修还这么豪华,果然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白颂在心里艳羡一阵,想到自己银行卡里多出来的数字也不可能在市中心买这么一套房,深深感慨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
本来她是打算去超市买食材回去吃的,但这都下午快五点了,想到罗锦依也没吃,她就买了东西直接跟着罗锦依先过来这边认认门。
“是。”罗锦依手不方便,只好动嘴,“鞋柜里有一次性拖鞋,你先凑合,下次要是出去你就给自己买一双吧。”
“好。”
“厨房在左手边,右边是卫生间。”罗锦依指着楼上,“二楼正好四间房,两间卧室,一间我住,一间客房,还有一间书房,一间储藏室被我改成了健身房。”
白颂点了点头,紧接着就听见罗锦依又说道:“客房没人住过,但里面什么都有,今晚你先将就着住下,明天我让秘书带你回去拿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白颂有些发懵,毕竟她当时听罗锦依说要找不住家的保姆,所以自己根本没想过要在这里住。
按照她的想法就是,她每天早中晚过来给罗锦依做饭打扫卫生,晚上回去睡觉。
刚才路上还在头疼两家距离这么远,比上班还要麻烦。
白颂赶忙推辞道:“不用了,我回去住就行了。”正规的保姆都没法留宿,更何况她一个路上捡的陌生人。
如果两人身份互换,罗锦依现在甚至不可能站在自己面前。
“没关系的。”罗锦依艰难地挪动到沙发边上,慢慢坐下,“我不要住家的保姆是因为不太习惯家里住不知根知底的人,不过你不一样。”
白颂:“?”
“……”跟灵异世界似的,听得白颂心里毛毛的,她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安静地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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