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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清净台(1 / 1)

“内含玉润,外表澜清,你又是水系功法,不如表字澜清如何?”钟司商沉吟了半晌说道。

他这二字出口,朝砚的眸色微微深了些,拱手道:“多谢老师。”

好听也不叫,要是念秃噜嘴了,得念成滥情,那他可是跳进飘渺台的寒潭之中都洗不清了。

“澜清二字……”朝纵刚好想说这两个字极好,就被朝砚嘀嘀咕咕传了好一通音,虽然这字寓意极佳,但是还是直呼姓名好了,“……挺好的。”

表字便这般定下了,钟司商事务缠身也不便久留,只是叮嘱他们此时在外面行事需稳妥些:“朝纵忙着,你无事的时候可去内门清净台上勤加修炼,不要懒怠知道么?”

“是,学生知道,”朝砚脸上笑眯眯听的可好,好像老师说的都进了脑子一样。

待到钟司商满意离开,朝砚扭头躺下,待看到朝纵的表情时道:“怎么了?”

“我可算知道我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毛病是跟谁学的了,”朝纵悠悠说道。

朝砚捏着他伸过来的手道:“肯定是跟师父学的,他老人家一天要听多少糟心事呢,没有这点儿本事怎么行,学的好。”

朝纵笑了一下问道:“朝家根基已立,交易会之事需要我去,你要去么?”

“你去就是了,”朝砚顺着他手的力道起身道,“我去看看清净台。”

“好,”朝纵说道。

交易会时日已定,七日之后全部开始,剑心学院平静之下更见忙碌,此次据说宝物甚多,据说连灵器一类也有出现,目光投注,之前柳家的事便被压到了一旁,不仅剑心学院人人关注那灵器之事,连带着各大仙城也有不少的人出现于此。

一件灵器于一个仙城来说至关重要,即便是浩渺如万剑城,也无法轻易无视灵器的力量。

当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了交易会上时,朝砚却是携带着铭牌进了清净台。

清净台名为台,却并非正是一座高台,而是一座建在山巅之上的大殿,只远远看去依山而建,绵延数十里,大门之处有一老者静坐高台之上,来往之人皆是御剑前往,执铭牌进入其中。

人来人往,算不得如何的热闹,只有悄无声息的进入和悄无声息的出来离开,内门之地皆是开光修为之上,他们之中偶尔有人看过朝砚,似是认识,有人则是目不斜视的直接离开。

朝砚上前,直接踏上了那冰玉一般的地面,那本是静坐的老者睁眼看了朝砚一眼,发觉窥不破修为之时看向了朝砚腰上的玉貔貅,直到朝砚取出了那内门铭牌,他才重新如刚才般淡然合上了双目。

朝砚拱手朝他行了一礼,静立原地观看那些来往之人,进入者铭牌放在那门口的卡槽之上,铭牌不出只有一块形状特殊的玉简从其中吐了出来,被那修士拿着直接入内,观那玉简的材质,竟是与那大门之上的材质有些类似。

朝砚观察过来上前也将自己的铭牌放入了那卡槽之中,执玉简进入其中,殿外不觉,直到进入这殿内才觉视线极为宽敞,显然是用上了空间阵法,与那秘境之中曾经出现过的阵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朝砚身为秘境之主,闲暇冥想时刻也对那众人感兴趣的阵法细致的了解了一番,虽是暂时不会用,但是却能领会一些其中的奥妙。

与那秘境之中的阵法相比,这里的阵法有一些拙劣,大约只有那处阵法三分之一的功效。

残次品?

不管阵法如何,此处清净台既然能被奉为圣地,便不会简简单单因为这阵法的功效。

朝砚顺着人来往之处前行,便见一间一间的房间或是敞开,或是闭上,无人去试图推开那些紧闭的门,反而是有人进入那敞开的门后那门便直接关上了。

看来是一人一间修炼的场所,以免被人打扰,朝砚也选了一间敞开的屋子进入了其中,身后的门直接关上,咔哒一声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此处屋舍算不得大,只是处处都如同白玉一般,而在那屋子的中央,一个圆盘一样的东西在那处闪烁,朝砚蹲了下去,戳了戳那中心之处,看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实则坚硬无比,连他旋照期的修为都戳不透。

一个圆座,看来也就能放下个屁股,朝砚盘腿坐于其上,半晌没有丝毫的动静,他撑着头在那圆盘之上描绘着,直到找到了一个凹槽之处将那玉简贴在了上面,这屋内的灵气几乎是瞬间浓郁了起来。

灵气充盈,丝丝密密的透过衣衫侵入体内,朝砚盘腿静坐闭上了眼睛,本来还在想这清净台内与其他地方有何区别,下一刻便感觉那入体的灵气仿佛从灵台灌注一般,瞬间清凉的感觉划下,灵台之中的杂念,体内再度挤压出来的浊气也一并直冲而下,竟是直接随着浅薄的灵气溢出一并带走了。

一次轮回,下一瞬灵气再度挤压入体内,杂念更少,只觉内心一片清明之感,体内功法疯狂转动,竟是不用他心念转动便一个大周天一个小周天的转换了起来。

灵气翻涌,心中清明,让人不自觉的沉溺其中,朝砚神思之中什么也未曾想,什么也未曾动,便觉那旋照中期的屏障似乎略有松动了一些。

神智收拢,朝砚压制修为那叫一个熟门熟路,只是随着他有意识的引导,却隐隐觉得这里之后的效果不比之前了,连灵气都有些无以为继。

这跟开空调是一个道理,刚开始很凉快,待久了就适应了。

朝砚没打算在此时突破,毕竟这一个突破不知道要用多久,要是错过了交易会他家崽儿得咬他,字面意义上的咬他。

哦,对了,不是崽儿,应该叫名字。

朝砚起身,扣出玉简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在开汽水的拉环,没点儿指甲你还抠不出来,真是十分的不人性化。

他不知道的是在别的屋子当中其他修士皆是一招手那玉简便落在了他们的手中,没有一个像朝砚那么抠的。

玉简启出,屋门打开,朝砚出去之时却是直接撞上了一人,紫色衣衫,面色苍白,照面便发现是认识的人。

“朝砚?”孔宿也是猝不及防,只是手指微微收拢,却没有从前那般的针锋相对,他眸中暗含了打量,想要知道叶问心喜欢朝砚到底是喜欢他什么地方,“好久不见。”

“孔少爷好久不见,”朝砚回礼道。

人家客客气气的打招呼,朝砚自然回以笑脸。

问好之后朝砚直接步行而过,却是被孔宿从身后叫住了:“朝砚,留步。”

“什么事?”朝砚转身问道。

他隐约记得这位大少爷似乎是对叶问心有情的,而叶问心刚好喜欢他,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会又要打上一场吧?

孔宿面色白的厉害,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却是低头握拳道:“我欠你一个道歉。”

朝砚眨了眨眼睛,明白今天应该是打不起来了:“无妨,若是无事我先走了。”

“不,”让孔宿说出道歉的话来着实为难,可是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能正确的对待自己的过失,叶问心即便会为了他感动,也不会真的倾慕于他,“秘境之中你救了问心,我却误会于你,实属不该,你救了他,孔家便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事需要帮忙,孔家义不容辞。”

“无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朝砚笑着说道,琢磨着自己手中的那些人情令牌称一下不知道有没有十斤。

“你总是这般豁达么?”孔宿直视着他道,让他放下尊严和骄傲去道歉很难,可是设身处地去想,如果换他在朝砚的那个位置上,被人误会到那种程度,不直接杀了那个人都算好了,哪会这般轻易的原谅。

他无法理解朝砚,所以也愈发的好奇,为何有人能够生成这样的性子。

修真界之中处处争斗,修为,武器,法宝,功法还有那些个奇珍异宝,为了一件宝物父子成仇者都有,可能片刻前还是兄弟,下一刻便成仇人的更是大有人在,只看那宝物的价值够不够罢了。

孔宿身处其中,弱者被人欺负,强者坐于高台之上,这样的事情他见惯不惯,甚至习以为常,可是纵观全部,只有朝砚好像身处其中,却又超脱其外。

别人得罪他了他不计较,辱骂他了他也不计较,如此态度反而让那些恶意挑衅的人无奈,若非有朝纵在,孔宿甚至怀疑这人会不会到万剑城这个是非之地来?

“豁达?多谢夸奖,过奖过奖,”朝砚懒洋洋的笑纳了,“不过小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我有事想问你,”孔宿看着他道,“不知你可否给我答案。”

朝砚估摸了一下时间,他闭关的时候感觉只是一瞬,却已经是过去了五天,距离七日尚还有些时日,倒是不耽误功夫:“你说。”

“私事,还请入内详谈,”孔宿伸手指了指他旁边的门道,“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清净台的事情。”

朝砚转身入内,孔宿后续跟上,一人路过,看到他们二人身影疑惑了一下,然后匆匆离去。

进入屋内,孔宿盘腿坐下,他面色苍白脸色更显阴沉,却是少了几分从前的飞扬跋扈,变得有礼了起来:“请坐。”

朝砚坐下,挥着自己折扇并不开口询问,而是静待他的问题。

孔宿垂眸,沉了一口气道:“我想问当日问心说心悦你时,他说喜欢你什么?”

向情敌询问恋爱之道,小老弟很有想法,朝砚仔细思索了一下叶问心当时的话,发现自己记不清了!!!

“似乎是说了什么待在身边很舒服这样的话,”朝砚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待在他身边很舒服是没有错的,光看兔子比来时胖了五斤就知道了,伙食倍儿棒。

孔宿听他言语,与他打过数次交道,估摸着这人大抵是忘了:“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他为何会喜欢你,直到今日才明白一些,想来道歉被人原谅是一件极舒服的事情。”

孔宿知道以自己这样的脾气,属下对他诚惶诚恐,家仆对他小心周到,甘于忍受着他的脾气不过是因为家世修为,叶问心从小娇惯,与他平起平坐,自然不会有所忍受,想什么便也说什么了,因为性情针锋相对,往往也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可是与朝砚一起,却不会生气,你若故意针对他,他无从抵抗时便换个方式,看似全无修士尊严,实则那才是最好的方式,待他成长起来,你若对他无实际伤害,也不必担心他记仇报复,因为或许你想要羞辱他的事情他压根没有放在心上,只有真的伤害到了他和他在意的人,才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万劫不复。

此种性格,叶问心在他面前再发脾气似乎也跟撞上了棉花一样无处使力,只是他看似对谁都一样,实则心的远近只有他自己知道。

面热心冷之人。倒是不会表里不如一,很奇妙。

朝砚觉得被人夸赞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毕竟他脸皮厚不怕被人夸,可是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情敌夸,朝砚语重心长道:“你不必发现我的优点,做你自己就好。”

“你担心我会喜欢上你?”孔宿惨白的面色泛起了一丝血气,“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知道他喜欢你何处罢了,你如何能够做到他人辱你骂你之时不动气?”

孔宿盯着朝砚满脸的认真。

“他们辱我骂我便是想让我动气,我若真动气了,岂不是如他们所愿?”朝砚抿了一下唇思索道,“这个好像不适用你跟叶小公子之间,他向来喜欢反着说话,并无恶意,你反着理解就是了。”

至于恋爱经验,叶小公子怎么喜欢上他的,朝砚目前都还不太知道他家崽儿是怎么喜欢上他的来着。

朝砚走了神,孔宿也怔在了原地:“反着理解……”

原来还有这种方法。

“多谢你了,”孔宿抱拳道,“关于这清净台,我想你应该是第一次来,便详细与你说一遍吧。”

“你怎知我第一次来?”朝砚好奇了。

“这与清净台的规则有关,清净台共分三重,”孔宿开口道,“每一重皆是比之前的效果更好上一些……”

清净台,清净事,在此处闭关修炼,灵气直接涌入体内,这便是省了一半的功夫,可清净台纳罕之处不在于灵气,而在于那中间的圆盘处。

在那上方打坐修炼,有清体珠与清心果的功效,但凡有丝毫的杂念与魔气意动皆会被那清净台剥离出来,免去走火入魔中途心念不坚的麻烦。

而这三重的划分,第三重为他们目前所坐之地,为刚刚步入开光期修士修炼之所,此处于他们已然够用,每个时辰一百成就点,至于第二重之处,则是开光后期修士以及旋照修士修炼之所,一个时辰便是一千成就点,如万聆雪突破旋照期便是在此处闭关,至于第一重之地,便是辟谷期以上才能够踏入的地方,他们倒是也可入内,只是那处一个时辰便是一万成就点,若是连续闭关一月,便是一些长老都是吃不消。

朝砚修为为开光后期,却是去了这第三重,孔宿便也第一眼就看出朝砚乃是初次来到此处,没想到来养一次伤也能够有所收获。

话语毕了,朝砚也多谢过他后起身道:“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等,”孔宿从他的身后剑道,他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人,虽是不打算再去招惹朝砚,但毕竟叶问心喜欢朝砚的事情是事实,嫉妒不可能因为理智而有所消弭。

“嗯?”朝砚回头疑惑。

孔宿握紧了伸出的手道:“无事。”

他本想问朝砚不喜欢叶问心为何能那么快喜欢上朝纵,父子关系转变如此快速他到底是如何扭转的,可一想这人的性子,他又岂是将世俗规则放在眼中的人?

“回见,”朝砚很是自然的打开了房门,在迈出一步时抬头一看便看到了负手站在门口的一道背影。

朝砚向来凭借正脸都很难认出人,可是这个人他凭一根手指头都能认出来,他走上前去,朝纵刚好转过了身来。

孔宿紧随其后在看到朝纵时站定原处不动,朝纵此人看似面如夏日灼灼,只凭一张极为俊美的面孔便能引得女修们争相观看,可是在那张极美的面孔之下却有着与外表截然不同的黑暗复杂的心思,他倒想看看他是如何用他的阴诡手段将朝砚骗到手的,只是谈话之余便赶到此处,可见监视少不了,控制欲更是强。

而在孔宿的目光之下,朝砚不仅没有丝毫被监视的抵触心理,还直接把武器收了起来,笑眯眯的亲昵道:“小粽子,看我出来太久专程来接我?”

朝纵看到孔宿之时本是不悦,听他如此称呼却是默了一下:“这是什么称呼?”

“爱称,”朝砚笑道,“我想了好久,感觉叫表字太没意思了,不能表示亲昵,觉得这个挺好,一想起粽子就想起团结,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们孤男寡男的在里面谈什么呢谈这么久?”朝纵直接无视了旁边的孔宿,这醋味也不知道打翻了多少坛陈醋。

孔宿在一旁本是好整以暇,此时却是微微挑起了眉头。

朝砚伸出两根手指道:“这词用的不恰当,那不叫孤男寡男,那叫两男的。”

朝纵:“……一样的。”

看来在此处是问不出什么了。

朝纵拉住朝砚的手拉到了自己的身旁,然后看向了孔宿道:“孔少爷若有什么事需要问询,只管问我就好,对于您的各方面,朝砚一点儿都不懂。”

朝砚想要反驳,他明明很懂的,男人皆是先身体后爱的,这可是网络投票结果,大家都认可的,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至于其他恋爱技巧,吃饭送花送巧克力送钱夹领带各种礼物,朝砚觉得自己也是懂的很多的。

奈何朝纵握了一下他的手,朝砚瞬间闭嘴了,懂的多说的多,这不适用他跟朝纵之间便也罢了,若是不适用孔宿和叶问心之间,导致人家本来能在一块最后没在一块,这可就是插手太过了。

朝砚附和点头:“嗯,我什么都不懂。”

“如此,孔某下次引以为鉴,”孔宿面上笑着,却也知道朝纵此人断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善罢甘休。

他自己的软肋是叶问心,否则便不会赴朝纵的约,而朝纵的软肋便是朝砚,只是这个软肋不那么容易成为软肋罢了,与其说朝砚是朝纵的软肋,倒不如说朝纵是朝砚的软肋,轻易就能够打破这人原本平静安定的人生。

朝纵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审视孔宿道:“是么,那我们就告辞了。”

朝纵拉着朝砚离开,走的毫不犹豫,孔宿待他们离去却是笑了一下,爱慕一个人时人往往看不透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却当远离此山中的时候,看他人却是一目了然。

朝纵的确是深爱着朝砚,而且他对于朝砚的态度与方式超出了孔宿的想象,想说什么便说,不用思虑太多,不用计较什么,似乎毫不担心他说错了什么朝砚会怪罪于他。

可是与此同时,孔宿更多看到的是朝砚本人,说是两情相悦,朝砚却似乎更多的将朝纵当一个孩子看待,面热心冷之人,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喜欢上一个人?

不过朝砚愿意接受,朝纵的处境却是比他好上太多了。

孔宿之事暂且不论,朝砚与朝纵回到了小楼之中便被朝纵殷殷教导:“你要离孔宿远一点儿,他对你不怀好意。”

仿佛教唆小伙伴不要跟坏孩子玩耍一样的口吻。

朝砚觉得他俩的位置仿佛颠倒过来了一样,懒洋洋的撑在榻上道:“这次是碰巧遇上的,不是故意约见的。”

朝纵坐在他的身边道:“那也不能完全排除孔宿故意让你们恰巧碰上的可能,你与他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他若对你行不轨之事……”

天知道他在知晓孔宿邀请朝砚入清净台同一个房间时是何心情,他知道孔宿的软肋,叶问心便是,可这剑心学院皆知道他朝纵的软肋,那边是朝砚,朝砚若是因为他而损伤一分一毫,他即便要整个孔家为他赔罪又有何用?

“两个男的共处一室不会发生的,”朝砚按着他的手臂安抚道,“你看陈涌和兔子每天在一块儿不都好好的么,什么火花也没有。”

“他们两个都是受,做不得数,”朝纵直言道。

朝砚抓了抓头发道:“兔子也就算了,陈涌看着十分阳刚,怎么就是受了?”

楼下正在忙碌的陈涌发了个喷嚏,孔儒也接着打了个喷嚏。

孔儒拿着帕子揉着鼻子,瓮声瓮气道:“谁在念我呢?”

即使远离了朝砚也经常打喷嚏的陈涌:“……”

估计是那刚才生气的两位又在举例说明呢。

“我说是自然是,”朝纵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的典范,很有霸道少主范儿。

朝砚不与他争辩那个,悠悠道:“你忘了孔少爷一见我就横眉冷对的模样了?就算我情愿,人家也不会情愿的,况且他不是还喜欢叶问心么,怎么也不可能移情别恋的。”

“你不是说过什么相爱先杀,欢喜冤家么?”朝纵这锅是死命的往朝砚头上扣,“他被叶问心拒绝,未婚未嫁,说不定就移情别恋,因恨生爱了呢。”

朝砚仿佛看到头顶一口本来一个巴掌大的小锅变成了把他整个罩住那么大,直接罩住不说,还叮铃哐啷的响了一圈。

“你想怎么罚?”朝砚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锅都扣下来了,不是此锅也是彼锅。

这熊孩子想扣锅的时候,犄角旮旯里面都能给你找到一口锅的。

朝纵敲着榻上的小桌道:“我要帮你纠正睡姿。”

他虽初时担心朝砚,却也知道朝砚不会对孔宿有什么感情,凭孔宿的修为伎俩更是不可能伤到朝砚,只是难得这样的机会,若不能小事变大,那真是可惜了。

“睡觉那是最舒服的事情,自然怎么舒服怎么睡,”朝砚开口道,“睡梦之中最是不可控制,该如何纠正?”

“你还记得缚仙索么?”朝纵取出了一条绳索道,“这个的效果比五行藤要好。”

“用这个捆暂时有效,脱离了以后一定会故态复萌的,”朝砚对自己那是相当的了解,毕竟他也被捆过,之后照样有床上东西全下去就他没有下去的情况发生,不是偶尔,是经常。

这就跟小学生按照字帖练字一样,照着描写的贼好看,可是脱离了字帖以后,那横都能飞出纸张去。

“那就只能日日捆着了,”朝纵捏着那缚仙索道:“幸好这缚仙索轻若无物,贴身也不显露,便是捆上一辈子也是不难受的,哦,对了,我还记得我被你带回家时就是被你捆起来带回去的。”

朝砚:“……”

那么久远的事情都还记得,真不愧是他家崽儿,他五岁光屁股的事早忘的仿佛是自己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一样。

“好好好,捆捆捆,你想什么时候捆什么时候捆,”朝砚能怎么样呢,只能顺着他来了,就当他刚刚叫了人家小粽子,他得当大粽子就是了。

事情谈妥,朝纵心满意足起身道:“我还要去忙,琉璃果已经在叶家面前开过面了,此次拍卖会朝家会有三枚琉璃果进行拍,不日就是交易会的事情,你可要与我同去?”

朝砚懒洋洋的看着他道:“都可以。”

去有去的好处,随时都能够见到,但是什么会开始之前都是一团乱,朝纵思索了一下道:“左不过就是两日的功夫,人多眼杂,你在家里休息吧。”

朝纵这话说的绝对发自肺腑,朝砚却是慢悠悠起身道:“还是去吧,左右也没事,跟着凑凑热闹。”

刚刚热恋的恋人应该是喜欢粘在一块儿的。

“好,”朝纵刚才虽无建议他去,此时却有些开心,什么都是空的,他唯愿意朝砚一直在他的身边,在他看得见听得到摸得着的地方。

交易会如所说的那样分为三块区域,自由贸易区虽是尚未到时间开放,却是已经有人在其中交易了,此地时间不宜强行镇压,否则容易引起反弹,布置的人索性也就放任他们去交易了,只着重控制住拍卖会以及以物易物的区域免受其扰。

朝纵虽是有些忙碌,但是事到临头其实已经布置的差不多,本想陪朝砚此处逛上一逛,却是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因为朝砚说他作为家属要率先做好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的表率。

朝纵直接透过现象看本质:“你真不是走累了么?”

交易区极为广博,为了秩序,不仅由大能设置了禁制,还禁空不允许飞行,要不然修为高的拿了修为低的东西转身就跑,想追都追不上,想管都管不了,因此这走上十几里的路,朝砚的确是累了。

朝砚:“……堂堂开光修士,怎么可能因为走几十里路就累了呢。”

朝纵虽不能抱他扶他,却可以牵着他的手道:“说实话。”

朝砚松开,胳膊抬起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累了,急需一个座位。”

又行数里,那拍卖会的地方总算到了,会场占地极大,比之曾经在金琳城中看到的大上不知道多少倍,一层乃是整齐排列的座位,每个与每个之间皆有空隙,而在座位之上,一个个包厢环绕其上,层层累叠,像是悬浮在空中的一样,以青铜,白银和黄金三色划分,显然是有地位的区分。

“我们两日后的位置在那处,”朝纵给朝砚指了一下位置道,“可要过去看看?”

朝砚看了过去,那包厢的位置不错,那是银灰色的色泽,并不过分显眼,反而那颜色看起来极为的舒适漂亮。

“不去了,我就坐这里就行,”朝砚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仿佛刚刚陪女朋友逛完街的男性同胞,两眼就看见椅子了。

“也好,有事叫我,”朝纵对他说道,只要朝砚在这里,他便觉得心满意足的。

或许目标一下子不要定的那么高,一步一步慢慢来,幸福感来的更强烈一些,就当……就当是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去吧去吧,”朝砚坐于此处道,“不必管我。”

此处人多眼杂,朝砚也没有打算睡觉什么的,坐于一处看话本也好,学习学习技法也好,哪怕是坐着发呆,总是有事做的。

朝纵点头离开,似是去与各家商量如何交接的流程,虽是各处都布置好了,可总有地方需要改进。

朝砚身旁留了一依附之人,朝家的依附之人虽是划分两批分别在他二人手中,可是却是全部由朝纵一人调遣的,依附者初时不知,待相处一段时期后便也知晓了朝砚这不爱管事的性子,这剑心学院之内明明是龙虎相争之地,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别人超过,若是久无突破还会引来他人侧目,偏他不同,硬是将这争斗之地变成了世外桃源一般。

他们不自觉的受了这种影响,有时也会在想,或许修为并不那么的重要,修炼成仙的最初不过是求个长生,求个肆意人间,可是经历的多了,总是不断的去争,去斗,内心浮躁,竟是因为争斗不知道错过了多少人间胜景。

如此想法蔓延,依附者中竟是有人在丢下苦修看了一日风水之后突破了,还有人跟朝砚谈论了一番争斗与享受之间的话题,回去以后竟又是突破了,其他人等不一而足。

此事不仅内部震惊,外界也是震惊,这朝家招录数十人,若是一两人突破也就算了,那叫赶巧,可是这接连突破,就让人在想朝家是不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而这种氛围之下,有那等能够衡量争斗与闲暇之间关系,心境自此提升的,自然也有没有领悟其中意思反倒懒怠几分的,而经朝砚一次轻描淡写的指点,那些人却是在崇拜之余再度绷紧了神经。

虽是还有人心中觉得或许是占了修为的优势,可当那人昨日刚刚使了一招刚刚学会的招式,第二日发现朝砚比他使的还熟练,并且了解过朝砚之前从未学过以后肃然起敬。

也因此那些依附者虽是对朝纵言听计从,却是对朝砚莫名的崇敬。

而此次跟随在朝砚身边的便是已经要成为孔儒第二的于林了。

朝砚的目光随着朝纵转动分毫,在心里想过一遍他家崽儿生的真好看,认真的时候更加好看,不能说鹤立鸡群,但怎么也能算艳压群芳之后心中赞许的点头,他家崽儿的眼光不好,他的眼光却是极其的不错。

视线瞥过,几名站在不远处的女修虽是知道朝纵已然有了心悦之人,却还是忍不住的张望过去,修真界家族之中盘根错节,有嫡子自然也有庶子,因此并无要求一人只能有一个道侣,作为家族的家主,有几个侧室侍妾甚至炉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于林见朝砚侧目打量,小声说道:“少主请放心,这些日子虽有女修上搭讪,可是小少主从不理会她们的,绝对的洁身自好。”

他可是知道朝纵与朝砚之间的关系的,于林出身贫寒,父母却是恩爱,自然知道两情相悦才是最好,若有第三人加入,再好的情分也会渐渐被磨空的,可朝纵又生的着实招蜂引蝶了些,因此格外担心朝砚会因此误会。

“嗯?我知道,”朝砚听他话语转过头来笑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她们眼光真不错。”

他的眼光也不错。

看两眼倒是无妨,生的这样好看本就是让人看的,总不能将人关起来谁都不给看,他又不是博物馆,不兴密封玻璃罩的,反正崽儿又不喜欢女人。

只要不猥.亵,欣赏的目光朝砚完全可以接受。

于林卡了一下壳,犹豫道:“您相信小少主就好。”

总觉得哪里不对。

朝砚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道:“你之前跟我说九连环做好了,给我瞧瞧。”

于林连忙取出了一个玉雕的九连环奉上,玉石比之木质更硬,也更脆弱些,但是雕刻手法却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处处衔接,环佩叮当倒是漂亮。

“这个做的好看,”朝砚毫不犹豫称赞了道。

于林肤如小麦,此时面颊也红了起来:“多谢朝前辈夸奖,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哎,精于一道怎能说是雕虫小技呢,人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修真一事也是大同小异的,”朝砚摆弄这那九连环,他就是随意摆弄,也没有动脑子,却是不知怎么的啪嗒一声给打开了。

于林:“……”

朝砚打开了,然后又给装了回去,然后从戒指里面寻摸寻摸,摸出了一枚玉简递给了于林道:“这上面就有些跟这个大同小异的,你可以去看看。”

于林探了进去,却是被其中详解的机关图谱给吓到了,连忙捧到了朝砚的跟前道:“少主,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木雕,鲁班锁一事都属于凡人所用,并没有多少的价值,可是这些机关图谱却是不一样,其中的精密之处于林看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不是喜欢研究这个么?”朝砚把那九连环装了又拆,拆了又装,正琢磨着怎么装一个朝纵解不开的来,闻言抬头道,“拿去玩吧。”

于林觉得三观尽碎,这种东西怎么能够拿去玩,虽然待在朝家久了总是看见孔儒拿着法器在那里切菜咔咔的,总是看见陈涌拿着法器在那里处理凶兽特别顺手的,感觉大家好像都不太在意法器的样子,但是于林偶尔恍惚的时候会在想:那是法器,那是法器!那是外界人人追逐的法器啊到底哪里不对?!

然后朝砚觉得他有一次魔方做的不错,特别有利于儿童的身心健康,给了他一套雕琢用的工具,不用摸,一看就知道是法器。

面上心如止水,心里翻江倒海。

然后又到了这里,这种在别的家族藏着掖着恨不得谁都不知道的东西在朝砚这里是拿去玩吧。

于林满心焦虑不知道跟谁去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糯米数,夜忆小天使的地雷吖~

法器:莫得尊严。

于林:这到底是不是法器了还?!

满心焦虑,太难了,做人太难了。

陈涌(过来人):没事,总会习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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