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陆芷澜听柳掌柜介绍了哪里有卖书的书铺，又听他说起这附近街市上一些好玩的地方。
正待要多说几句时，身旁清冷的声音传来：“赵兴。”
赵兴正听夫人同柳掌柜的说话，此时少爷问起，忙俯身应道：“爷，您有什么吩咐？”
“下一处去哪个铺子？”
“回爷，下一处要去的是清河米行，也是柳掌柜照看的铺子。”
“那倒正好，”柳掌柜说完，想了想又道：“不过今日米行里刚进了一批新米，有些乱。东家先行歇息一会儿，小的先派人去告知收拾一番，等会儿再过去也不迟。”
陆芷澜刚算是解决了心中部分困惑，虽知道要弄明白的还有许多，但总归是比刚出门时要有所收获，此时也放松了心态。正想着就听柳掌柜安排，却听卫峥道：“不必了，去北边铺子吧。”
往常都是周围铺子看完了再去别处，这次却直接到北边去，赵兴心中有些纳闷，但仍是答应着去外面安排马车。
屋内一时静悄悄的，气氛有些古怪。
陆芷澜偷偷看他一眼，见他还是往常样子，不禁在心中腹排，也不知他怎么了，又受了什么刺激。不过想一想，自己也从未猜到过他的心思，左右不将自己丢下便好。
要上马车时，柳掌柜递给陆芷澜一包用油纸包着的点心，道：“行路难免饥饿，夫人可留在马车中当做消遣小食。”
陆芷澜心内默默感叹了一番柳掌柜的细心周到，一时倒有些好奇，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有这福分，能嫁给这样一个男子。
马车行在路上，陆芷澜便忍不住好奇，问了坐在外面的赵兴。
“夫人，您是说柳掌柜的？”赵兴听完，倒来了兴致，给她讲道：“这柳掌柜的还尚未婚配呢。”
从赵兴口中得知，这柳掌柜原本是个书生，曾经乡试也是过了的，只是家中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得罪了些有权势的人，被逼无奈到了尚城讨生活。一开始还半卖着字画，半学习考取功名，后来不知怎的到了卫峥店里，从最初的打杂伙计干起，也不畏脏，也不畏累。才两年功夫，就升任了好几家店铺的掌柜。
“也是这人有真本事，能写会算，头脑又不似一般读书人迂腐，是个识时务之人。少爷本来要重用他，将他调去另一处更大的店铺，只是被他拒了，且这人至今也未婚配，倒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陆芷澜听了会儿八卦，便又回到马车里，打开小几上的油纸包，见里面分门别类的包着几小包糕点，封口的封条上还绘着些小花样，倒是别致。
一整日功夫，陆芷澜同卫峥去了五六家商铺，午时在其中一家的酒楼简单用了些饭，她一路随着卫峥，倒没断了饮食，午间吃饭时便吃的少了。直到查完最后一处铺子，从铺子出来是时，瞥见天边斜斜的夕阳，才知已经时候不早。
上了马车，车行驶了一会儿，赵兴在外面小声问道：“爷，咱们今日还是在外面用过了再回？”
卫峥淡淡“嗯”了一声。
陆芷澜抬眼看向他，原来这厮都是在外面吃过了才回府，怪不得晚饭时常常不见人，只到睡觉时才回来。
马车又经过了来时的那条河，陆芷澜已经知道了这条河的名字，清河。听赵兴讲到，这清河乃是前朝开挖的一条运河，河面宽且河水深，当年往来船只众多，也造就了这河道两岸的繁荣景象，只是朝代更替后，前朝政令作废，河上往来的船只少了许多，河道也不复往日繁华。
经过拱桥时，陆芷澜又闻到那股子勾人的香气。。。。。y。q。z。w。5。。。。c***o***m#言，，，情，，，中文，，，网
想起在拱桥边那一处馄饨摊子，陆芷澜不禁咽了咽口水。
今日本就要在外面用饭，既如此，不知能不能带一碗馄饨。马车就要上桥，陆芷澜赶忙掀了帘子，见马车正从摊位前经过，立时对赵兴道：“桥旁那处摊子的馄饨，能不能买一碗带走？”
马车渐渐停住，赵兴看向那处，道：“小的过去看看。”
陆芷澜点点头，退回到马车里等着。
对面卫峥正看着手中书册，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从柳掌柜铺子里出来，陆芷澜便觉得他周围气压低了些，一直没怎么敢同他讲话。此时自己想买馄饨，又让他等着，倒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没话找话道：“这小摊上馄饨闻起来味道倒是极好的，夫君要不要也尝一尝？”
话音落，对面人翻过手中书页，也并未抬头。
陆芷澜脸上笑容挂不住，不由撅了撅嘴。
就知道这人是这幅德行，爱答不理的，好像跟人说话就是一种施舍。
正打定主意以后轻易不同他多说一句话，就听对面人开口道:“不必了。”仍未抬头，但好歹接了她的话。
陆芷澜心中不满淡了些，专心等起自己的馄饨，没一会儿赵兴的声音便在外面响起：“夫人，小的回来了。”
打起帘子，就见赵兴两手空空的站在外面。赵兴解释道：“奴才刚去看了，那摊主说倒是能给打包一碗带走，但行在路上难免颠簸，汤水多了恐怕要洒出来，他们的碗都是浅口大碗，若要打包带走，就只能放少许的汤，只是这汤少了，一小会儿功夫估计这馄饨便要坨了，味道上也要差一点。您看，咱们还是要打包带走吗？”
陆芷澜一愣，倒是将这外带想的简单了。古代器皿种类稀少，携带这带着汤水的食物更是麻烦，盛放汤水的密封罐子厨房里倒是有，只是这次出来时，并未想过会买什么吃的，食盒便未带着。一时有些为难。
看夫人有些失望的样子，赵兴建议道:“这摊位虽小，但收拾的干净利索，且因着味道不错，在这一带有几分名气，此时天色渐晚，摊位上十分清净，小的想着，若少爷和夫人不嫌弃，倒也可以将就在这里用饭。”
在这里用餐？
陆芷澜听完，回身望向卫峥，有些期待道：“夫君觉得得如何？”
下了马车，陆芷澜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一时竟也不觉得他如当初那般讨厌了。虽然总是沉闷的样子，但似乎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不近人情？刚刚自己询问于他，还以为他大约是不允的，但最后竟然就同意了。
男人的心，海底针。陆芷澜猜不透他心思，索性就不顾及那么多。
随着赵兴到了摊位后面的河畔，这才发现河边还搭着个简易的棚子。棚子内六七张小桌，依次排开，在临河的一处位置坐下，赵兴端来茶水，陆芷澜接过他手中茶壶，道：“交给我便好了，赵管事快去歇着吧。”
赵兴点点头，“已叫好了馄饨，少爷夫人有事叫小的。”说完便去了旁边，和车夫一桌。
陆芷澜提起茶壶，往卫峥面前的杯中倒满了水。又往他跟前推了推，殷勤道：“夫君，喝茶。”
卫峥看了看她脸上笑意，微抿了抿唇。
没一会儿，年轻妇人端来两碗馄饨，对两人道：“小店简陋，粗茶淡饭的，还望贵人莫要嫌弃。”那会儿见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身边又跟着侍从，穿衣打扮也能看出是富贵人家。
陆芷澜从妇人手中接过汤碗，白瓷大碗中十几个馄饨浮在汤面上，中间一小撮香菜，绿油油的点缀其中，还有几点油星，大约是香油，散发着阵阵油香。
河畔微风吹过，将馄饨香气吹远，也吹得人身心舒畅。
陆芷澜从小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刚要开吃，一抬首就见卫峥正盯着那小竹筒，眉头微皱，似乎隐隐带着些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