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舟晨脸色极其难看,他记得高一的时候，那次在洛曦书包里也看到过烟盒。
“你什么时候学的？”
洛曦老实回答：“初三。”
祁舟晨眉间拧紧，眼底的冷漠更深,又舍不得冲他发脾气，那么小的年纪,就开始学抽烟。
洛曦见他眼神跟吃人似的,低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就那段时间心很烦，接近中考，每天无数作业、无数压力，我英语偏科，担心考不上。”
“所以就跟着别人学抽烟解闷,谁让你走了,也没人教我，只有我哥晚上辅导。”
“如果你在身边辅导我……说不定不用花钱,我都能读这所学校,我心情不好,还不能干点其他事啊。”
祁舟晨颤了颤眸，眼瞳微黯,刚刚的冷淡化作温水，他以为洛曦会像小时候那样冥顽不灵地反抗,没想到这么乖。
洛曦说话没什么底气,可能因为自己的成绩分数不够,不像别人都是靠实力进来,只有他是凭关系和花钱。
祁舟晨将烟盒没收说：“下次不许再抽，你成绩中等，如果分数不高，就算是花多少钱,也买不进来。”
洛曦立马嘿嘿笑出来，刚刚那个委屈样全是装的，“行吧，不抽，那你也不许把这件事告诉我爸。”
“嗯。”
上课后，洛曦在补作业题，认真学习的时候有模有样。
祁舟晨等他写完课堂作业再出声：“可以说说今天为什么要抽烟吗？”
洛曦愣住，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胸口起伏不定。
其实，他依然怀疑祁舟晨是不是喜欢男的，暗恋他，心情很烦躁，所以才忍不住抽烟解闷。
这件事该怎么告诉他？
直接问？
会不会太尴尬。
洛曦摇头：“没什么。”
祁舟晨收回目光，继续听课，却精神恍惚，听不进去，看见洛曦遇到难题，抓耳挠腮思考，也没解出来。
他想帮忙，洛曦直接将试卷拿过去说：“不用，我先自己琢磨一会儿。”
他们都觉得气氛尴尬，俩人从小玩到大，此时关系冷硬生分，陌生中透着些疏离。
一天过去，晚自习结束后，很多同学陆陆续续离开教室。
洛曦咬着笔，琢磨试卷错题，英语试卷被修改得乱七八糟，最后得出的分数是五十多分。
算是有进步吧，中考的时候，他英语才三十多分，全凭感觉。
洛曦满意地收拾课本说：“走吧，回家。”
祁舟晨：“等会。”
“嗯？”
“等人走完，我有话对你说。”
洛曦怔了怔，倏然心里忐忑，他幻想这么久，依然怀疑祁舟晨喜欢他，难以置信，毕竟这么好的兄弟，哪能成为情侣啊，太恐怖了。
教室所有同学离开后，寂静无声，洛曦心跳得比平时快了些，捏紧指尖酝酿情绪。
祁舟晨忽然开口：“你昨晚喝醉酒，说过奇怪的话。”
洛曦：“什……什么话？”
祁舟晨神情平淡冷静：“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洛曦两眼惊愕，瞳孔骤然紧缩：“！！？？”
果然！他真问了！！
祁舟晨忽然笑出声，洛曦第一次看他笑容这般放肆，有些愣，不明不白，他说。
“曦宝，你怀疑我喜欢你？所以今天才躲我，吃饭也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对吗？”
洛曦不吭声。
祁舟晨继续说：“你想什么呢？我……”
他语气顿了顿，眼底的笑容逐渐消失，变得轻和：“我怎么会喜欢你啊……”
祁舟晨感觉心尖儿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下，隐隐泛疼，他说出了自己的违心话。
撒谎很难受，因为只有这样，洛曦才能继续和他开心生活下去。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把你当亲弟弟看待，宠你、疼你，难道这就是喜欢你？就像你昨天说的，咱们都是男的。”
洛曦心里刹那间轻松下来，仿佛巨石移开，不再顾及什么，直接趴他身上勾住他肩膀笑起来：“靠！你想吓死我，说清楚不就行了，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我就说嘛，两个男的怎么能谈恋爱？是不是，再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这么好的铁哥们，怎么可能会成一对儿？”
“下次真的不能听信谣言，有些人还喜欢瞎猜疑，把我也带沟里了。”
他叭叭地讲了一大堆。
祁舟晨的笑没有刚刚自然，更多的是苦涩，洛曦恢复原本性格，也肯和他开玩笑。
所以，他完全是直男，很直，以后该怎么办，自己也不知道了。
洛曦把最近憋在心底的话全说出来，瞬间舒服许多。
祁舟晨无奈道：“别瞎想，好好学习，你先走吧，我收拾一下今晚作业。”
“行。”
洛曦无忧无虑地哼着歌出门，小孩终究是小孩，性格直，没有装太多的情感，开窍难。
祁舟晨想安静地待一会儿。
他该怎么办。
他太喜欢洛曦了。
照这个情况，如果直接说喜欢他，洛曦可能会永远躲着他，两人相处时间也会变短，他会疯，会更难受。
祁舟晨随便收拾完出门，走到一楼走廊的时候，他步伐顿了顿，拿出衣兜里没收的那盒烟。
看来洛曦是很听话，这次没有撒谎，确实没怎么抽，这盒烟只动过两根。
他拿了一支出来，而且兜里还有打火机，是挺好笑，他自己都抽烟，有什么资格管洛曦。
那根烟点燃的时候，他回想起在国外的三年，孤独冷清，就学了些坏。
只是回来后，再也没有碰过这东西，怕洛曦不喜欢，看来，是他想错了。
祁舟晨倚靠在角落墙边，手指夹着那根烟放在唇边深吸了口，缓缓吐出，烟雾缭绕在周围。
走廊顶处的暗灯照在他身前，模糊了轮廓，整个人显得冷寂阴暗，他心情沉闷时，似乎连空气中都弥漫出凌厉的冷。
洛曦……
洛曦。
得不到这个人，他会死。
良久后，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曦宝”。
他划开屏幕接：“喂。”
洛曦在校门口，骑着祁舟晨自行车，单脚撑在地面打电话：“你在干嘛啊，还不出来，我一个人骑车走了。”
祁舟晨身上有烟味，现在不想和他回去，“你先走吧，刚刚碰到班主任，临时有事把我喊过来了。”
洛曦疑惑不解：“这么晚？她喊你干什么，有毒吧。”
祁舟晨：“聊下个月月考的事，你先回，我待会自己搭车。”
“我等你也行。”
“不用。”
洛曦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快：“好吧，那我走咯。”
挂断电话，祁舟晨倚靠在墙边，半阖眼眸，深深叹了口气，从十三岁动心，接近六年，这么久都熬过去了，现在有什么不能坚持的呢。
洛曦回到家后，凌妍已经休息了，他偷偷溜进书房，想打游戏，结果被他老爸抓个正着。
洛威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揪住他后衣领：“你不去洗澡睡觉，去书房干什么？”
“我……我来看看老师发的电子作业，在电脑上。”
洛威阳把他拎出去冷声呵斥：“小兔崽子，骗谁呢，滚去洗澡。”
洛曦哼了声，他想再打局lol，看来是没希望，这男人精力旺盛，白天上班，这么晚也不休息。
洛曦洗完澡，正在吹头发，他发质很好，柔顺细软，摸起来舒服，吹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染头发。
洛威阳正在书房用电脑查阅公司资料，看见他儿子又在门口偷偷摸摸地，冷着脸问：“有事？”
洛曦笑盈盈地打开门走进来：“爸，前几天篮球赛，我代表学校出场，虽然输了，但是老师说我表现不错，拿的第二名。”
“嗯。”
“还有，我现在每天都有写作业，老师讲的课也认真听，还有一周月考，肯定能及格。”
“嗯。”
洛曦心想，您就不能多说几句话，成天像自己欠他钱似的。
他直接溜过去，在洛威阳身后帮忙捶背，低声说：“爸……如果下个月月考及格，我能不能染头发？以前年龄小，我现在都高三了。”
洛威阳秒变脸，把他推开：“你敢！”
“你们学校校规有明确规定，学生不准染头发，佩戴过于显眼的首饰，你看你，耳钉我都没说你！”
洛曦摸了摸左耳的耳钉，不管怎么打扮，他总是阳光显眼，精致潇洒，少年嘀咕道：“我同学都说好看……染头发更酷。”
“你今年多大？”
“十七……”
洛威阳拿起桌上的资料书，敲在他头上批评道：“你还知道你十七，还未成年就一肚子坏水，多像你哥好好学习，安静搞事业。”
洛曦揉了揉脑袋，冷眼瞪着他：“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染头发都没怎么样！就你管得多！！”
洛威阳关掉电脑，觉得他这儿子指不定是皮痒，这么多年没收拾，现在蹬鼻子上脸，还敢对他大吼大叫。
洛曦看他在找工具，跑得比兔子还快，立马滚去睡觉。
洛威阳也去休息，他思考半晌，还是拿出手机，给祁舟晨发了条微信，让他多帮忙看着点，免得小孩叛逆给老师惹麻烦。
洛曦回到房间，根本睡不着。
他拿出手机，十一点半，还可以打两局游戏。
他给“曙光”发微信：【在不在？开黑吗？】
“曙光”这个网友秒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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