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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清水衙门(1 / 1)

几个大头目介绍完了,下面又是什么主任啊,副县长啊,局长啊,人很多,季子强看到额是眼花缭乱的,哪能一下子就记的这么清楚啊,他也就不管对方是谁了,反正就是笑,边笑边握手。

张副部长看看闲话也说的不少了,就招呼一声,说:“好了,我们就开会吧。”

季子强惊奇的是大家的反应实在很快,嬉笑的,交头接耳的,瞬间都闭住了嘴巴,开起会来,张副部长的脸色也就在坐下的那一霎那严肃起来,刚才的嬉笑怒骂一扫而尽,眼光很冷的环视了一圈。

这到让季子强大为佩服,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换过来,真是不容易啊,没个二三十年的功底,实在难做到,这就像是一部好跑车,人家的提速那就是几秒的时间。

张副部长站了起来:“大家好,现在我宣布对季子强同志的任命书……”

不用他说,大家安静的很,领导讲话你唠嗑,那不是打着灯笼上厕所--找死(屎)吗?

张副部长就继续着宣读:“柳林市组干发1号文,提名季子强同志为柳林市,洋河县副县长一职的任职……”

季子强这时候才有空,好好的打量和判断一下以后将要一起工作和生活的这些同僚门,县委书记吴宏德性格内敛,常人很难摸透他的想法,此人应该是和蔼却不软弱,寡言却不手软的那类高人了。

季子强再看了看坐在吴书记旁边的县委副书记齐阳良,初步的印象,这齐副书记很有点文化人的风度,从他和自己对视的目光里,看到的就是一片深不可测的平静,但这或许都市表面的印象,因为季子强也是知道,咬人的狗,一般是不叫。

县长哈学军脸上是平和的,在季子强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他还对着季子强微微的笑了下,似乎还算友好,但季子强心里最担心的其实就是他了。

季子强还想多看看大家,但那张副部长已经是读完了任命书,他严肃的说:“现在同志们就欢迎季子强同志,请季子强同志发表下上任的感想。”

会议室里大家看张副部长的面子,所以还是多多少少的有了一阵零落不齐的掌声响起。

不过大家对季子强的态度很是一般的,基层上都是不怎么喜欢空降干部,大多数的空间干部,理论很不错,但实际的工作能力和经验是很欠缺的,和一直在基层摸爬滚打出来的干部相处,是有一定的差异,很难融為一体。

关键的问题还有,这些人是上面下来的,那多少在上面都有点关系,这就让下面的干部不大舒服,有时候他们是很蔑视这样的空降干部,但又碍于情面,对他们无可奈何。

还有很多空降过来的干部,工作起来很不踏实,也就是来度个金,过段时间就走了。

季子强知道自己也是被默认划入了这个体系,但也不去管他,时间长了,大家慢慢的就自然了解了,现在想要强求别人改变看法,那是很难的。

不过在今天的见面会上,季子强的心里还是有点热和的,因为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虽然谈不上熟识。

坐在哈县长旁边的副县长方菲,那看向自己的,明媚和专注的眼神,对季子强来讲,这眼神就是一种荒山寒夜中看到的那一束住户的灯光,让他有了安慰,也有了期待。

开完了见面会,大家就一起陪着组织部张副部长吃了顿饭,季子强这才有机会和大家都好好的认识了下,敬敬酒,客套一下也是必不可少。

由于是中午,大家都不敢过于多喝,下午还要上班,在一个张副部长也不是好酒的人,一起就简单的吃过饭,张副部长返回了柳林市。

人们毕恭毕敬的送走了组织部张副部长,县长哈学军走过来拍拍季子强的肩头说:“季啊,欢迎你啊,先不忙工作,熟悉一下在说,有什么事情找我就是了。”

季子强赶忙说道:“哈县长有事先忙,不用管我的,我等你闲一点在好好的给你汇报下思想。”

哈县长点点头,很亲热的又拍了拍季子强,才转身离开了。

吴书记和副书记齐阳良也是过来很客气的和季子强招呼了一下,说了几句客套话,都各自离开了回了办公室。

一时间,热闹非凡的大厅人迹寥落。

办公室的黄主任,看季子强和几个领导都告别过了,就走来招呼说:“季县长,我带你到你的办公室去看看。”

一边说着话,又转身叫办公室一个年轻人把季子强带的一些洗漱用品都搬了下来。

季子强也就客气了几句,几个人一起到了三楼的办公室,所有的县长都是在三楼办公的,季子强在靠近顶头的一间房子里,门头上已经早就挂上了季副县长的一个牌,看来这办公室准备的还是比较充分。

季子强看看房子,谈不上豪华,但还整洁大方,感觉还可以。

最让季子强感到欣慰的是,人家给他安排的是一个里外套间,外面是办公室,里面可以睡觉,这就解决了季子强住的问题,季子强大为满意,就客气的对黄主任说:“真是不错的,谢谢黄主任了,没想到县里的办公室里还配的有卧室。”

黄主任就打个哈哈说:“季县长快别这样说,我们办公室就是为你们服务的,你先看看,那里不合适就说。”

季子强很感激的点了点头,这是他真心的感激,他清楚的很,不要看人家只是个办公室主任,比起自己一个排行最后的副县长来说,未必权利比自己,尤其是在内部行政管理的工作上。

季子强就先一个人在房间到处看看,熟悉一下环境,然后才稳稳的坐在了那个象征着权利的靠椅上,慢慢的靠下去,慢慢感受一种崭新的,不一样的心情。

在过去很多时候,他作为一个秘书的位置,都是在办公椅的对面站着,现在却可以在这个地方坐下,的得意一下是应该的。

在他满心欢喜,满足和自恋的时候,给他分派的秘书张就来了,张是前几年大学毕业就分到县政府,人文质彬彬,腼腆老实的,据说写的一手花团锦绣的好文章,说话也是轻声细语。

季子强见他进来,向他细细的询问起洋河县一些情况,也问到了一些今天见到的领导人品,性格,张显得异常谨慎。

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想说,只是怕季子强象很多下基层镀金的干部那样,时间待不长,就跑掉了,自己还要在洋河县继续工作,说多了,说深了,以后只怕有麻烦。

季子强见他吞吞吐吐很有顾忌,心里不满,可见他年轻,也不忍责备他,就不再深问,只是问点无关紧要的事,同时也表露了自己要长久在洋河县干下去的决心……

张到底还是年轻人,一会的功夫,就让季子强给俘虏了,也慢慢的也对他讲述了政府的一些内情,把这县上的门门道道,错综复杂的关系,大概的给他说了一遍。

季子强听的很认真,不要看这些闲言碎语,也不要嫌他婆婆妈妈,这些情报对自己以后在很多工作中,都是有绝对的用处。

这样闲扯了几个时,也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吃完了晚饭,季子强就一个人在县城里到处转了转,好好领略和感受一下这个以后生活工作的古朴城。

这已经是大城市很少可以看到的原生态古城了,在这里随便逛逛,就会让人流连忘返。徒步悠然地城内走走,你也会有不少的收获和感触,在晴朗的晚上,观赏湛蓝、清亮夜空上的闪闪繁星,更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城里的道路是青石条铺成的,有的石条已经被天长日久的踩踏,变的光滑和发亮,地面干干净净,远远望去整个街道弯弯曲曲,街道两边的房屋依然是过去那种木板阁楼,静静的,好象在述说沧桑的岁月……

而这的古城,消息快的象风一样传播,大家都在传说,洋河县里来了个年轻潇洒,还没结婚的新县长,这对众多空虚,单调,无聊的人来说是何等的大事啊!何等的话题啊!

于是,街头巷尾的人们都在争相发表高论,主要论调就是新来这副县长是镀金,听说还有个市长做大后台,不会在这呆几天。

于是摇头的,叹息的,怀疑的,感慨的,咒骂的,百人百像,各具神态,倒是那些还没结婚的姑娘们都有了点兴奋,也不管自己长的是不是很象凤姐,但都感到了机会的到来,于是,的洋河县,变成了少女们幸福梦幻的天堂。

城很美丽,这让季子强就想到了那首《城故事多》的歌曲,只是现在光好看是没有用的,季子强是知道,这洋河县一直是个贫困县,经济十分落后……

第二天,他一早就到了哈县长的办公室,哈县长的办公室也在这层楼上,但上面是没有挂牌子的。季子强一愣,心想:或者,这也是一种特权的象征。

哈县长正在看着什么文件,听到敲门,回了声进来,门一开,就见季子强走了进来,哈县长招呼他说:“季县长来了,坐吧。”

季子强上前先给哈县长发了根烟,帮他点上,然后退到了沙发那里。

哈县长也站起来走了过来,两人一起坐下,还没等季子强开口,哈县长就先说了:“季县长,工作上是这样安排的,我们几个县长碰了个头,就让你先负责农业和农村工作,分管县农业局、粮食局,县林业局、统计局,县畜牧局、县气象局,县农发行、县农村信用联社,你看这样可以吗?”

季子强很认真的听完,他在政府呆了好多年,对政府的分工很清楚,知道自己已经是权利最的一个副县长了,除了几个代管单位,比如农行,信用联社外,其他分管的都是些冷衙门,但代管的单位,那就是一个名誉上的管理,人家都是垂直领导的,你去管什么

但季子强也没什么好挑剔的,自己初来咋到,要求不要太高,至少比过去自己在市政府当秘书要强一点,多少也是个说话顶用的人了,季子强就点头同意,不过话说回来,好像他同意不同意也由不得他。

离开了哈县长的办公室,季子强就想,现在他应该去拜访一下传说中的吴书记了,人家是洋河县的一哥,自己以后很多事情少不得要依靠他,他就在自己带来的包里,翻腾了一会,找了两条烟,不过就是没有酒,现在也顾不得了,找个报纸把烟一包,季子强就离开政府,到了旁边的县委大院。

季子强走进了县委,按理说没人认识他,进县委是要登记的,看门的老头从窗户玻璃上看了看季子强,见他光面堂皇,气宇轩昂的做派,一看就是哪儿的领导,所以就懒的问他。

季子强过去也来过洋河的县委,知道吴书记办公室地方,也不用打听,找到了吴书记的办公室,吴书记一见他来,就连忙的站起来,那胖胖的脸上就堆起了满面的笑容:“季县长来了,坐,坐,呵呵,还代什么礼品啊,有点见外了。”

季子强就笑笑说:“就是来看望一下您,您是老领导了,以后还请吴书记多一些教诲。”

说着话,他就把那用报纸包着的两条烟放在了茶几下面的隔断上。

他也知道,一个县委书记是看不上自己这两条烟的,很多人想送都找不到门路的。

然而,第一次送礼,那是有讲究的,要有个度,不要把礼品搞的太过贵重了,要给下次自己真的有事送礼的时候留出个上升空间,不然以后找人家帮忙,你那礼物就不大好配置了。

这吴书记,人有点胖,看来也是活动太少,现在坐的时间久了,他就站起来,走到了季子强坐的沙发旁边,但他自己没有坐下,他一面和季子强说着话,一面在办公室里转着圈,活动着腰腿,说:“子强同志,对工作和生活上还有什么要求吗,有就提出来,不要委屈自己。”

季子强就摇头说:“一切都很好,让吴书记费心了,谢谢你。”

“客气什么啊,以后都在一起工作了,不要把自己当成外人。”

“是,是,书记教诲的对,我会很快调整心态,适应这里的工作。”

“这就对了吗。你的基础还是很不错的,我们都知道你是才子啊,呵呵呵。”吴书记放声的笑了起来。

季子强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文章写的好,但那都是官面的文章,实际上自己心里明白,离才子还远的很呢。

他就笑笑的客气了两句。

吴书记点下头说:“你也不要客气,你还年轻,前途是很远大的,以后政府那面有什么把不准的事,要记得多过来和我商量,我原来也在政府待过,还是有些经验的。”

季子强一听,怎么味道有点不对,吴书记这话分明是话里有话。难道是安排自己做卧底?

此刻季子强的大脑飞速的转动,判断是否要迈出这一步。

迈出这一步也好,初来乍到,有人帮衬总是好的。此刻季子强的脸上不能有一点点的迟疑犹豫表情,他及时的接过话头说:“那是一定的,和你在一起,我感觉自己肯定会进步极大。”

季子强在没来以前,就听说这吴书记和哈县长不是太合拍的,吴书记是一条强龙,有书记的金字招牌在撑腰,那哈县长是一个地头蛇,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两个人还是很有一拼的,不过也许是旗鼓相当,也许是都在忍让,到现在还是两人还是江水不犯河水的风平浪静,但一山那能容二虎,拼是迟早的。

吴书记他也是最近一两年刚来洋河县的,在县上如果不是依靠书记这特有的,不可以撼动的牌子,那自己也很难掌控这洋河县。哈县长的根太深,根太长,自己不得不让他几分。现在他就准备先把季子强拉过来,县政府那面是铁板一块,多一个帮手更好。

同时,吴书记也很清楚季子强和哈县长是各自的属于不同的派系,这样的政治派系是很难获得统一和联盟,这就给自己了一个很好的机会,这一两年的忍耐,也该是一个了结的时候了。

他就很随口的问起了给季子强的分管工作,一听到都是那些个没钱没权的冷衙门,吴书记的眼睛就又眯了起来,心里暗暗的想,这哈县长也太过分了,哪能这样搞,他就不怕上面的人以后找他的麻烦?看来我应该出面一下,开个常委会,把政府的工作重新调整,给季子强一个人情。

他就有了想出面的意思,但少顷,吴书记的眼睛又睁开了,为什么这样急的出面,让季子强多受点冷落岂不是更好,他也就彻底的死了那条和哈县长走在一起的心,自己也就有了一杆真真可以挥动的枪。

想到这里,吴书记有点为难的看看季子强说:“他给你安排的也太不合理了,哪天我见他了和他好好说说,不过你也不要太畏惧他,当然了,也不是说让你和他吵闹赌气,但正当的权利还是要争取。”

季子强算是完全明白了,看来吴书记就是要自己当做挑战哈县长权威的第一人了,那么是不是吴书记已经准备了很久,现在想要展开反击?要抢夺对洋河县绝对的控制权。

那么自己怎么办,跟上吴书记,上他的战车?只是,万一真的事情闹大了,或者没有斗过人家,自己会不会就是个牺牲品,那个时候自己找谁保护,找吴书记吗?呵呵,只怕就要上演“舍卒保车”的老戏法了。

季子强看看吴书记,就淡淡的说:“以后我会争取更多的权利。”

吴书记一听季子强的这话,就是一愣,猛的抬起了头,季子强的这种自信和漠然让他心里一惊,他射出一种比刀还锋利的眼神,扫了季子强一眼,心里告诫自己:“此人以后万万不可瞧。”

坐了一会,两人也就泛泛的谈了谈,第一次,大家都懂得适可而止,当季子强告辞回到政府以后,问了下办公室,也没有什么安排,几个县长也都不在办公楼,季子强想想,自己反正是刚来,也就休息一天,先感受下这做县长的滋味,他就一个人在办公室里泡杯茶,看看的报子,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他就迷迷登登睡着了。

一会的时间,季子强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很威风,分管了好多个局,那局长都跟在自己后面走,有一个上前给自己点烟,自己瞪他了一眼,他赶忙就退回去了。自己走走的就走到了县政府的会议室,自己坐在中间那大桌子上,所有的局长们都站了一排,挨个的给自己报数,有个局长声音了点,自己走过去,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踢了就踢了,他还不敢说什么,还在不停的对自己笑……自己看他笑的实在是下贱,准备再踢他两脚……

没想到一脚就踢在了办公桌腿上,把个季子强疼的,一下就清醒了过来,直到晚上睡觉,那脚还一直疼着的。

崭新的一页开始了,从第二天起,季子强就忙开了,他分管农业,这就要多跑,多看,他也不熟悉,反正是每天一个乡,一个镇的跑,经常是县政府车不够,轮不到他坐,他就向下面分管的局要车,一个县有10多个乡镇,一天跑一个都有的他忙,还有几个分管的局他也都是跑了跑,和大家认识熟悉一下。

总体来说,季子强跑的这些地方,大家对他都还是很客气的,再怎么说,季子强是副县级了,就算现在是没太大实际的权利,也管不到下面那些头头脑脑的乌纱帽,但以后是个什么样子,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所以官场上的见人就笑,见领导就抱的口诀,他们还是记得。

但也有不买上季子强账的,有极个别乡的书记,乡长见了季子强也是牛牛的,很简单,他们要么是吴书记的铁杆,要么就是哈县长的嫡系,拽一拽很正常,季子强也不和他们计较,到底自己刚来,慢慢磨合一下也就好了,何况这乡上工作自己也不是太熟悉,短期只怕也上不了手,自己也不急于参与进去。

县上的其他部门还罢了,唯独那个县畜牧局有点牛烘烘的,这也是上季子强在分管的下属局中,稍微有点油水的部门,因为洋河县是一个全省重点的养殖县,省上会不时的给下拨一点养殖专款,还会支持一些无息贷款什么的,畜牧局就可以酌情给全县各养殖场贴补一些。

这里面就有些门道了,哪能就这样随便的给你一些养殖场啊,你不来孝敬一下,你不说个1来,自然是轮不到你。

所以季子强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这畜牧局的局长的姓黄,见了季子强要理不理的,也难怪,他手上可是掌握的有真枪实弹的资金,求他的人多去了。

何况能坐上这个位置,那也不是瞎混的,他和哈县长关系也很密切,明里暗里的合作也不在少数。

过去他的畜牧局是常务副县长冷旭辉分管的,季子强来了,哈县长也是迫于无奈,就临时的和冷副县长商量了一下,把县畜牧局划到了季子强的名下。

冷副县长是常务,手上本来管的好部门也多,就没怎么太过计较。

哈县长也知道,光给季子强些骨头也说不过去,那样做,自己的意图就太过明显,所以就掂量了几下,给搭了块肋条,但心里也在想,这骨头你季子强想啃,只怕也难。

这就是哈县长的高明之处,就算他已经清楚的明了市委吴书记的意思,但在把对方没有置于死地前,哈县长还是和和气气的面对着季子强,他一点都不会让季子强感受到他的杀意。

这畜牧局的黄局长是不惧怕季子强的,自己的位置也不是一个的副县长可以随意升降的,在刚接到自己归到了季子强那个口上,黄主任就决定了,一定要给这年轻的副县长立个规矩,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该管的再管,不该管的少来,不要指望拿个鸡毛当令箭的,来自己这里指手画脚。

这怪不得他,任何地方的副县长都会有这样的悲哀,副县长有个好名声,看起来也威风,但手上是没有一点实权的,连吃顿饭都是没有办法签字报销的,必须让常务副县长和县长签字,对下面的局长,乡长,也只有指导和建议权,没有人事和财务权,所以要论权利,是完全比不上一个在职的局长,局长们更实惠。

但这是一个过度阶段,只要你不犯错误,没人收拾你,你低眉顺眼,谨慎心的一步步熬过了副县长,获得了提升,那就拨开乌云见太阳了,形势会发生一个大变化。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副县长都是这样,常务副县长手里还有点权,他掌控着县上很多的要害部门,他还有对政府其他副县长的一些管理权,这就不一样了。

还有就是个别副县长是县常委,那恭喜你,你已经是媳妇熬成了婆婆,下面局长,乡长不敢惹你了。

因为在他们每次换届和提升的时候,你有那么一票的权利,固然,你也不一定做的了主,像这样的大事,一般是书记和县长在定,但在关键的时候,撂个反话,落个井,下个石,拍个黑砖的,打个落水狗什么的,那还是有机会的,其他的副县长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于是,当季子强走进了畜牧局,那黄局长只是客气的招呼了几句,然后就说自己有急事,让副局长陪着聊聊,自己准备离开了。

季子强心里就隐隐约约的有了气,自己特意来看你们,你有多忙,比我还忙吗?他就揶揄了一句:“黄局长工作这么忙啊,看来我是来错时间了,这样吧,黄局长,我明天和你预约下再来。”

这话的意思很清楚,就是想挖苦一下这黄局长,从古到今,国外国内,也没见过上级见下级还提前预约的,你也耍的太大了一点。

黄局长呢,也是官油子了,他是完全听的出来季子强话里的意思,但他就来个装蒙吃相:“季县长啊,明天……明天可能还是有事,这样把,季县长,哪天我到你办公室给你好好的汇报,今天就让贾副局长现陪你聊聊,情况他也是知道的,问他一样,呵呵。”

他给季子强发根烟后,笑笑,摆摆手,然后夹着包就走了。

那黄局长就扬长而去了,就把季子强凉了起来,他是很有点尴尬了,自己还不能马上就离开,那更掉价。

他就和这贾副局长又攀谈了一会,好在这贾副局长到底是官无权,能贴上个副县长聊聊天,那也是幸福和荣耀的。

贾副局长就劝慰他说:“季县长,以后只要是扶贫办的事情,你直接给我说,我会好好的给你办,决不让你发第二次话。”

季子强就心里笑了:你一个副局长和我一样是光脚片,找你也办不成啊。但嘴上却说:“好,我记住了,以后我们要多走动,有什么多通气。

他也准备在畜牧局招兵买马了,有个内线在,迟早可以想办法收拾他姓黄的。

回来以后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闷了好久,他也清楚目前的状况,一个县上就是这样,县长主持政府全面工作,常务副县长负责政府常务工作,如财政、人事,交通、规划、国土等重要部门,基本都是他们管了。

留下给其他副县长的,那都是些鸡零狗碎,缺钱少权的弱势部门,在官场,有权没权取决于两个要素:是否掌握着人事权利和财政权利,没有了这两项,谁也懒的买你的帐。

在基层县上,局长和副县长顶牛吵架的多的是,季子强就想了,那是不是就没有一点办法可以控制呢?

也不尽然,现在季子强就想到了两个办法,一个是要快速的树立起威信,让下面人感觉你很有魄力,这就表示着你能力出众,有那么一天可能会提上去。

他们也就先胆怯了,也就会提前来喂窝子,喂窝子就是钓鱼前,把一个地方先撒下很多诱饵,因为官场很多人也是有长远目光的,都知道打个提前量,不提前巴结好,一但人家掌权了,再去巴结,就要花大本钱了。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只有靠练关系了,下去以后和他们吃喝,打牌,最好在一起唱唱kv,和下面的干部形成一种铁哥们的感情,那很多事情就好办的多,这就是公事没有私事快的原因。

但这又涉及到一个费用问题,在下面你可以吃人家的,人家来城里了怎么办,那样的接待县长是不会给报销的,所以自己就必须要有钱啊。

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用第一种方法,要快速的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怎么树立?那就找机会先从畜牧局的黄局长头上下手。

想好了这个问题,季子强也就感到轻松了很多,到了下班的时候,他也不急,反正是住这的,就看了点东西,准备下去吃饭,还没出门,就见女副县长方菲走了进来。

季子强一见她来,赶忙客气招呼着,这十来天季子强也忙,就很少和方菲单独的相处过,两人倒是每天见面,但见面也都市点头笑笑,招呼一下,各自忙去了。

在方菲的心里,她就想,这季子强一定会来找自己的,自己在他还在市委当秘书的时候,就当面暗示过了,难不成女人的一点点矜持,他季子强都不懂吗?

还别说,季子强本来就是对工作很热衷的人,一来洋河县,手上是起头万绪的事情,他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这些天谁都没想,不管是市里的叶眉,还是归国的安子若,似乎她们和自己的工作比,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等了这十来天,方菲实在是让自己受了点煎熬,今天也就放下自尊和矜持,主动到了季子强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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