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峰一个军人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事,但又没办法。
这一切发展成这样,爷爷稳住人的计划肯定是走不下去了,暂时只能将人关起来,好在这个女人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而不是他们有意囚禁。
现在就看她的家人什么时候来找,在清大只有她一个人过来闹,来徐家也是一个人,其他人是在按兵不动,等到合适的时候跑出来闹得更厉害,还是就此收手,只有这个女人冲出来当炮灰。
“哦,好好好,我去找,把她绑起来,”陆芝华慌忙去找绳子和布,嘴里还叨叨着:“要找结实的绳子,要结实的。”
将人放平,陆子峰抬眸看着对墙伫立了好一会,身体还维持着僵直宛如雕塑般的表弟。
可真是冤孽呀!
之前有弟妹在侧的时候多么春风得意,不怎么爱笑的人唇角一直弯着,眼尾眉梢都洋溢着愉悦,现在离婚了整个人都要疯了,疯的竟然要杀人了。
陆芝华找来绳子,陆子峰将人结结实实捆住,往嘴里塞了布团,还用胶布封住,再把人拖到杂物房里关起来。
“子峰,明天怎么办?要是她的家人来找她怎么办?”陆芝华又开始着急起来。
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稳住是不可稳住了,陆子峰叹了口气:“我明天留在这,她家里人来了就抓住,慢慢审问,总能审问出一些东西来。”
尤其杂物房里的那个女人到底受了谁的指使跑到这里来,只是现在应该伤了嗓子,不过发生这事之后她应该不会再想要嫁给表弟了。
爷爷也在派人查,他们双管齐下,最快找出背后设计的人。
“审问什么?”
“背后应该还有人,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快找到徐家来闹,要么早就盯上了表弟做好了准备,要么背后有人指点,一般人轻易不敢惹咱们家,这么有恃无恐地闹上门来,应该是后面有人在唆使她。”
姑侄俩说话间,徐千城终于抬脚前往厨房。
陆子峰吓了跳,生怕表弟还觉得不够拿菜刀把那个女人大卸八块,连忙跟上去。
跟到厨房里发现他只是……洗手。
好吧!洁癖又犯了。
掐了别人的脖子还觉得脖子太脏,也是没谁了。
徐千城用肥皂洗了好几遍,洗到手背抓破的皮都有些泛白才停下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陆子峰见他只是眼睛泛红,情绪上总体平静了许多,依旧有些提心吊胆。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千城,你别生气了,等这事结束了,再把表弟媳给追回来,她也是为了你好。”
徐千城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慢条斯理道:“表哥,我现在好了很多,也明白了不少事,以前爷爷教给我的手段一直没用过,也没有用的地方,现在发现以暴制暴相当管用。”
打从一开始就不该自以为是选择退让的,退一步满盘皆输,哪怕再紧张再害怕也要冷静下来掌握住主动权。
陆子峰抿嘴。
如果说爷爷是严厉,那么徐老爷子就是冷酷,看着笑眯眯的很慈祥和蔼,其实是最不好惹的,一个好好的孩子到他手里搞得像个机器人一样,简直不要太可怕了。
……
日上三竿,阳光透过格子窗照入屋内,屋里仿佛光影切割成了两半,半明半暗。
秦家主屋里,一个苍老的男人正躺在床上,病容微白。
秦淮斌脚步飞快地走到床前,眉头紧皱:“爸,不好了,阿武这小子惹上大祸了!”
“咳,这个没用的东西……咳咳……又干了什么!!”秦老爷子嗓音嘶哑得厉害,就像破了的风箱般。
“之前振北叔寿宴的时候公布了徐家那小子跟一个乡下的女人结了婚,阿武心里不忿,觉得妙妙受了委屈,被耽误了年华,咱们秦家丢了面子,心里气不过坑了徐千城一把。”
原本只是想让那个女人在学校闹,在徐家闹,让他们也狠狠的丢脸,也让那个村姑心里有疙瘩,夫妻之间产生嫌隙,却没想到那个女人失控,竟然痴心妄想要嫁给徐千城,更不知道后面还有流氓罪的事。
一旦被扣上流氓罪,徐千城就彻底被毁了,徐家陆家更是会恨上秦家,两家的梁子结大了,好在那个女人现在已经被稳住了,没有继续闹下去。
秦淮斌边说边给儿子开脱:“他就是太莽撞了,这次也是为了咱们家的面子不小心走错了路,爸,你快想想办法,去找振北叔说说情,他真的没想要闹到这个地步的,要是知道会这么严重肯定不会这么算计的。”
秦老爷子开口还没说话,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咳……他真是疯了,倒是谁给他的胆子做出这种事。”
秦淮斌也是没想到儿子会做出这种事,自从那次被女人设计吃了大亏,他的性子越来越阴沉,这次竟然用同样的方式设计。
只是上次那个女人只是为了钱,这次的却是个更厉害的更贪心的,偏偏还让她碰上了好时候,搞得徐家那对年轻人不得不离婚。
“爸,这事该怎么办,陆家已经把那些人抓住了,这会应该已经查到了。”
秦老爷子闭目不说话,胸口上下起伏,竭力平息怒意。
“爸,阿武是你的孙子呀!”秦淮斌是真的着急了,上回的事自己能摆平,可这次的事情有点大了,大得兜不住了。
儿孙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一代不如一代,秦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知道了,去把你娘留下来的那一匣子东西拿来,扶着我去一趟陆家。”
秦淮斌有些肉疼,但也没有办法,这次的事总得割肉作为补偿。
他转身往外走,打开门看着跪在门口的儿子,狠狠踹了一脚。
秦妙脸色苍白,有些难以置信:“爸,这都是哥哥做……”
“这事跟你没有关系,回你自己房间里去。”秦淮斌直接打断她的话,快步往外走。
……
在姑姑家里吃完了午饭,陆子峰还没等到人来,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接到爷爷打来的电话,他带着姑父和表弟出发,留下姑姑看着那个女人。
徐千城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心里却是一片荒芜。
到了陆家后他明显感觉到老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闪烁,心里一沉。
看着眸光泠泠中透着犀利的外孙,陆振北越发心虚,清咳了一声:“千城,事情已经查清了,对你不会再有任何影响了,那个女人的家人今天下午会去学校里澄清,这事到此为止吧!”
“到底为止,”徐千城冷笑,十指一寸寸攥紧:“外公,你知不知道我损失的不仅仅是可以挽回的名誉,因为他们我失去了挚爱的人。”
就算以后能够挽回,心里也会留下伤疤,本来就脆弱不堪的信任,现在雪上加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后再遇到一点小事都会产生猜忌。
“是不是秦家人干的?”他扣住桌案,手背青筋凸起,心里翻涌的怒意几乎无法遏制。
能让外公说情的人没有几家,最近跟他们有恩怨的更是不多,除了秦家不会再有别人。
陆振北沉了口气:“千城,两家到底认识了这么多年,之前我们确实有点对不住秦妙,秦武一时糊涂犯了错,现在已经知道错了,追究下去秦家必定会护着他,到时候只会闹得两败俱伤,何必呢!这是给你们的赔礼,等会也会让他方面赔礼道歉。”
徐千城看着他摆在书桌上的打开的雕花木盒,唇角的冷笑转为讥笑。
“随便拿点小东西就能搪塞过去了,当真以为我没见到过好东西,是不是下一次再设计我,再拿点东西来就能应付。”
陆振北沉声保证:“不会有下次,这次就算过去了。”
“可在我这里永远过不去。”徐千城目光冷戾,侧过身不让他窥探到自己的情绪。
绝对不会放过秦武,也不会放过庇护他的秦家人,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所有人都为此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千城你冷静一点,他……”
砰地一声脆响,木盒从墙上跌落下来,碎片落得满地都是。
话音戛然而止。
苍老的双眼猛地睁大。
外孙的手还高高扬起,维持扫落东西的姿势。
徐千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没有表情,也不再露出明显的情绪,语气淡淡:“徐家、陆家、秦家,这些家族散发着千年的腐臭味,顽固、腐朽、自私自利,臭味浓烈得让人恶心。”
怪不得那人一直躲着,要不是为了自己也不会来见这些所谓的家人,被衡量着价值,得到所谓的认可。想来她早就看出了其中有多恶臭,只有自己身在其中多年嗅觉失了灵,到现在才恢复,只是没想到会付出这样的代价。
陆振北惊愕不已:“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都在为你考虑,这次的事尽快平息下去,以后你可以再想办法找回场子,有我们在秦家人也不敢来找麻烦。”
其他人也是震惊不已。
没想到这件事会导致他对整个家族鄙弃到这种地步,一时真的以为他已经疯了。
徐千城却觉得无比清醒,从未有过的清醒。
以前自己是被家族精心培养的棋子,也会跟他们一样为了家族利益而活,老老实实联姻生子,一代代这么下去。
“您是为我考虑没有错,但其中也有为了所谓的利益关系退让,一开始让她退让,到现在让我退让,为了利益毫无原则,也毫无底线。”
他们这些家庭有多辉煌就有多束缚,放不下就会被束缚其中,永远只为利益考虑,感情被摆在后面,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不该带她回来的,一开始就不该带她回来这里的,哪怕是待在那个小县城里当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也好。至少那个时候他们是真的相偎相依,相互依靠,是感情发展得最好的时候,最纯粹,不会被衡量价值,单纯地以为她是个有点大聪明的小村姑,心甘情愿将她庇护在身后,不用她这么辛苦地去获得所谓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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