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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1 / 1)

陆禀兀自琢磨着,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陆离手里还有军方的什么人可以用,这时,有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水进来伺候。

陆禀随口问:“贵妃娘娘呢?”

“娘娘有些头疼,此刻正躺在长寿殿的偏殿内休息。”宫女轻声回答。

陆禀命人用最上等的木材连夜打造了一口棺材,棺材打造好后,陆禀就派人将永和皇的尸体放到了棺材里,然后抬到了长寿殿,永和皇的灵堂就设在长寿殿里。

陆禀在控制了某些与他不对付的官员的家眷后,开放了为永和皇哭灵的通道,每日都有人到长寿殿为永和皇哭灵,有的出自自愿,有的乃是被迫,各种理由都有。

吕贵妃会经常出现在长寿殿,但没有人在长寿殿见过皇后。

也无人敢问皇后如今的现状,是生还是死。

永和皇突然身死,陆禀用的乃是暴毙的理由,倒也没有往别的人身上泼脏水,但永和皇死了,皇后娘娘无人得见,众人虽然都知道其中缘由,然,敢当众指出来的,已经被陆禀直接杀了,没再开口质问的,都是不敢说话的。

陆禀手段雷厉风行,虽狠毒,却极为有作用,至少汴京现在已经没有那么乱了,想安分的,不想安分的,都暂时安分了下来。

想臣服的,不想臣服的,都暂时臣服了下来,若大街上不是到处都是巡逻的禁军,只怕别人还以为汴京如今是风平浪静的。

陆禀的视线从汴京布防图上收回来,道:“母妃不舒服,本王先去看看。”

他身边的侍卫跟在他身后鱼贯出了御书房,往长寿殿而去。

皇宫内的禁军仍旧每时每刻都在巡逻,假山下狭窄逼仄的空间里,陆珩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已经整整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里,他分毫未动,直到此刻陆禀离开了御书房,他才艰难地动了动已经麻掉的双腿和双臂。

假山本不能挡人,但是假山之下有一处很狭窄的空间,可容一人藏匿,像是当初修建假山的时候开辟出来放石头的,后来不知道又因为什么原因没有用上,上面铺着青石版,青石板上已经长了青苔,光照不进去,寻常也无人进来走动。

就算有,站在青石板上,也无法发现石板之下还有人。

这个地方,是陆珩小时候进宫玩耍时发现的,当时他年纪还小,偶然发现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对任何人说,没想到竟用上了。

夜色逐渐深沉,暗夜成了最好的保护色,陆珩从石缝中摸出去,像暗夜中一只黑色的蝙蝠,攀着石缝,在禁卫军们的错觉中,一阵黑风似的不见了踪迹。

夜色暗了下去,长寿殿躺着的死人让吕贵妃瘆得慌,她让宫女扶着她回她自己的宫殿,陆禀亲自将吕贵妃搀扶回去。

吕贵妃握住陆禀的手:“你把定王和定王妃关在哪里了?听说陆荣也被你抓了?”

“都在天牢,”陆禀回答,“原先是将他们关在大朝殿的,但是您也知道,大朝殿毕竟是上朝议事的地方,总把人关在那里始终不大合适,所以我将他们全部关进天牢里了。”

“陆离的那些亲信呢?”

“都杀光了,他的妻儿也被关在天牢,天牢守卫森严,不会出事的,您放心。”回到吕贵妃的宫殿后,陆禀将吕贵妃扶到座椅上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那陆珩呢?”这才是吕贵妃最害怕的人。

“不知所踪,但您不用担心,定王和定王妃都在我的手里,陆珩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他也飞不起来,到时候我把定王和定王妃往城墙上一挂,他就得像条狗一样匍匐在我的脚下。”陆禀虽然也害怕陆珩,但是他就是这么想的。

吕贵妃提醒道:“虽然他父母在你手里,但是陆珩到底是陆珩,你决不能小觑他,必须时时刻刻防着,不能松懈。”

“我知道。”陆珩不知所踪,他从来不敢松懈。

即便知道他手里没什么人,但陆珩这人,大约天生就能让人感到恐惧,他能在数万的黑军中杀出一条路来,谁知道他是不能在重重禁军之下,照样能杀出一条路来?

他就像潜伏在暗处的巨兽,让陆禀时时刻刻都感到心慌。

“除了陆珩,还有一个人。”吕贵妃道。

“谁?”

“那个大梁皇女凤青梧,她现在人呢?还被困在外使馆?”吕贵妃问道。

“她逃了。”陆禀摇头。

吕贵妃蹭然站了起来:“你是说凤青梧逃了?你让她逃了?”

“她是别国的皇女,我们大燕又不可能对大梁用兵,勉强关关便也罢了,若是真的将她伤出个好歹来,大梁女皇定会率军北上,让我们付出代价,所以我不敢真的伤到她,她身边又有高手保护,就让她逃了。”陆禀觉得凤青梧不是什么大问题,她留下他能利用凤青梧威胁陆珩,她若离开了,也无所谓,他手里还有定王夫妇。

可吕贵妃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失望地望着陆禀:“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们大燕暂时不能对大梁用兵,但不代表大梁不能对我们用兵啊。”

陆禀听了吕贵妃的话,目光有瞬间的怔然,而后恍然,再后便是惧怕。

“母妃是说,她有可能会从南梁调军支援陆离?”陆禀道。

吕贵妃灼灼地盯着陆禀,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她道:“我听闻岳州军就在城外两百里处安营扎寨,你不能再等了,若是等到大梁的援军赶到,那就迟了。”

陆禀一阵后怕。

擒贼先擒王,陆禀不得人心,手里的人便是人心散乱,许多人都是被逼跟在他身后做事,若有别的选择,绝不会选择跟陆禀扯上关系,只要杀了陆禀,就能解决大半的问题。

但是陆珩在假山底下藏了一天一夜,竟得知陆禀身边有个绝顶高手。

陆珩从来不做凭白的牺牲,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也正是因为这份不确定,让陆珩决定暂时放弃。

否则,他若不幸死了,还会导致更多的人死去。

而陆禀将人转移到了天牢,天牢守卫森严,陆珩手里人不多,自然也不可能去闯,他在皇宫里抹了几圈,颇为艰难地摸出了皇宫。

出皇宫后,他回了自己的丞相府。

丞相府已经被查封了,周围还有不少禁军,但是陆珩既然能从皇宫里摸出来,自然就能避开禁军摸回自己的丞相府里,而此时的丞相府,一片黑灯瞎火。

陆珩回到书房,忽然出声问:“红月可安全?”

他这话落下,房梁上忽然轻飘飘地落下几个黑影来,像鬼影一样,几个黑影无声地向陆珩行礼,黄杞道:“殿下已出了城,王府的各位大小主子被殿下送往了汇城。”

陆珩“嗯”了声,又问:“城中能用的,还有多少人?”

“三百八十八,”黄杞恭敬地回答,“都分散在汴京的各个角落,等候十三爷指示。”

“那就再等等吧,”陆珩吁了口气,“红月必会出兵,最先坐不住的,到底还是陆禀,在大梁军入汴京之前,谁先动,谁就吃亏。”

凤青梧做了个梦。

她看见了很多年前,许若兰和王景华一起上蕲州观音寺的情景。

那时候,坊间传言,蕲州凉山上的送子观音十分灵验,一求一个准,每日往来于凉山求子的数之不尽,可十月初十这日,凉山上却极少有人进出。

一辆华盖马车在凉山山脚下慢悠悠地停下来,驾车的车夫放下脚凳,有丫鬟轻手掀开帘子,朝帘子内伸出手,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搭在那丫鬟的手腕上。

女子年龄双十有余,穿着墨绿色的综裙,梳着牡丹头,头上戴着赤金镶红宝石发簪,她下车后,转身去扶马车内的另一人。

“娘,您当心。”年轻女子轻声提醒道。

凤青梧在梦中能清晰地看见她的脸,那是她的养母,许若兰。

被她扶着的是个贵妇人,她穿着蓝色遍地金褙子,梳着圆髻,耳垂上戴着一对赤金镶蓝宝石耳环,她扶着许若兰的手踩着脚凳走下马车。

那是凤青梧的祖母,王景华。

凉山观音寺的住持早已在此等候,见马车停下,已迎了上去,双手合十朝那许若兰和王景华行礼:“两位夫人,贫道已等候多时,请随贫道上山吧。”

观音寺在凉山山顶,马车不能进入,想要上山,只能步行。

可惜天公不作美,王景华和许若兰拖着沉重的脚步满怀期待地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路面很快被雨水打湿,湿滑的山路不宜行走,好在两位夫人意志坚定,她们从老远的汴京而来,还赶着回去,不能过多耽搁。

“娘,您且当心些,我扶您。”许若兰关切道。

王景华慈爱地拍了拍许若兰的手背:“只要我们心诚,我相信来年你定会怀上子嗣,你别担心,就是求,为娘的也会给你求来。”

“嗯。”许若兰感动得红了眼眶。

然而,雨势越来越大,山路越发湿滑,青石板路越发难走,大风刮过,树枝吱呀作响,突然,一根粗壮的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响,从山崖上砸下来,直击那两位夫人头顶。

许若兰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将王景华往里推,自己则脚一滑,滚入青石路下的树林中。

“若兰!”王景华大叫。

随行保护她们的丫鬟和侍卫都吓了一跳,七八个侍卫赶忙冲下去救人,许若兰摔得脑袋犯晕,侍卫们眼看她的身体就要撞上坚硬的石头,那一脑袋磕上去,就算不死也得废了,更觉惊骇,可是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根本来不及阻止她的脑袋撞上那块大石头。

都以为许若兰就要死了,可是她的衣服却忽然被一截树枝给勾住了。

许若兰在昏昏沉沉中听到了婴孩啼哭的声音。

侍卫们冲上去将她扶起来,丫鬟冲下来,想将她扶上去,许若兰却忽然伸出食指放在唇边,朝周围的人比出“禁声”的手势。

“你们有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哭声?”许若兰问。

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许若兰的身上,现在被她一提醒,众人都反应过来,的确是有哭声,许若兰顺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寻过去。

就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被无数断枝和树叶遮掩的地方,传出了哭声,许若兰胆子大,直接将那些断枝尽数掀开,下面竟然藏着一个竹篮。

那小小的婴孩就躺在竹篮里,正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许若兰多年无字,爱极了孩子,不由地蹲下身去,那嚎啕大哭的婴孩好像感觉到了许若兰的存在,她睁开眼睛,忽然,那双璀璨的眸子一弯,小小婴孩朝许若兰咧开嘴笑了起来。

那笑容落进许若兰的眼里,让许若兰的心都化了。

她弯腰,小心地将孩子抱起来,朝王景华道:“娘,我没事,是这个孩子救了我。”

王景华得知她没事,顿时松了口气。

那日,是永和十五年十月初十,那年她本该饿死或者被森林里的野兽吞噬,可王景华和许若兰远赴蕲州拜送子观音,意外救了她。

观音寺住持言,她命中带旺。

永和十五年十月二十,王景华和许若兰将她带回汴京,许若兰感她救命之恩,又怜她实被丢弃,决定将她收为养女,入定王府族谱,为她取名:陆相时。

相识会有时,许若兰以为,是缘分让她们相遇。

一年后,许若兰生下了自己的第一个嫡子,彼时,陆临修尚在襁褓之中,许若兰抱着他轻声教导,将来长大了,要好好保护姐姐。

“你要好好保护姐姐,知道吗?”许若兰含笑说。

凤青梧从睡梦中醒来。

帐篷里灯火昏暗,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却做了那样一个梦,好像她回到了十九年前,亲眼看见了许若兰和王景华上蕲州凉山,住持说,她命里带旺。

她命里带旺,却为何还是让自己的祖父祖母被困于汴京?却为何还是让自己的父亲被困于牢笼?却为何还是让她的父母生生分离?

她命里带旺,却为何总是行走在刀尖上,多年来,少有安宁?

她命里带旺,却为何没能让陆珩远离危险?

凤青梧怔怔地坐在床沿,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非得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她爱一个人总是那般难以得到,为什么他们要在一起,始终都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明明,只差一步了。

如果永和皇没有死,他会让陆珩前往大梁和亲,成为她的夫君,定王府也会因为陆珩前往大梁和亲而得到厚待,她与陆珩能顺利地成婚,漓江会彻底修缮好,百姓不会再遭受水灾之苦,两国开通航运,经济会飞速发展,所有人的日子,都会好起来。

可是,偏偏差那么一步,如今这一步的距离又变成了万水千山。

凤青梧好不甘心。

夜里凉,帐篷里虽然燃着火盆,但还是无法驱散那股夜深露重的彻骨凉意,凤青梧坐在火盆前,这两日她一直没有睡好,可此时却毫无睡意了。

帐篷外响起脚步声,紧跟着白令令在外面喊了她一声,凤青梧让他进来。

外面风大,白令令进来的时候身上裹着一股凉气,他在距离凤青梧较远的地方站了会儿才,等身上的寒气散得差不多了,才走到她对面坐下。

“怎么样了?”凤青梧倒了杯热水给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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