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该喝药了。”
就在女皇仔细端详着手中那难得的灵蛊之时,一道声音响起,却正是聂心语身边的嬷嬷,手中端着药碗,呈了上来。
聂心语常年以药物为生,所有人都知道,所以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而聂心语本人也很顺其自然的端起药碗,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清尘看着眼前这一幕,所有人的脸上都很平静,唯有七皇女聂心琳眼中带着一丝惊慌,双手紧紧握拳而后又松开,嘴唇也有些颤抖,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可随即,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聂心琳反而冷静下来,松了一口气,目光从聂心柔的身上飘过,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果然是灵蛊,柔儿心思剔透,知道你大皇姐的病是朕一直放在心上的,如今寻来灵蛊,不仅有助于语儿的病情,还是在替朕分忧。”女皇毫不吝啬地赞叹着,脸上带着笑意,让所有的人都赞美三皇女聂心柔善良心慈。
“有劳三皇妹了,这份厚礼,真是让我很是感动”聂心语开口说着,眼中满是感激,可刚说完这么一句,口中顿时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抽搐着,两眼一翻,然后就晕倒过去,倒在身后嬷嬷的怀中。
这一幕来的猝不及防,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时间众人都惊呆了,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语儿!”倒是女皇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已经昏迷失去意识的聂心语,大声喊道,“来人呐,把巫医给朕叫过来——”
南疆的医者都被叫做巫医,有民间的巫医,也有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巫医,他们精通医术和巫蛊之术,用的也不是寻常药物治疗的法子,而是用蛊虫治病或者招魂之术,让病人好起来。
“母皇,看大姐这样子,似乎是中毒,有人想对大姐图谋不轨!”因为聂心瑶知道聂心琳的计划,所以她当先开口说着,将女皇的注意力吸引,让女皇调查此事。
果然,听了聂心瑶的话,女皇大怒,开口道:“来人,给朕查,仔仔细细地查,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朕要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朕的面前下毒手!”
“母皇,儿臣请缨调查此事,为大姐寻找真相。”聂心瑶再次开口,却是主动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好,此事朕就交给你,务必给朕查出真相。”女皇点头同意。
“母皇,不可以!”一直没有再开口的聂心琳开口说道,“大皇姐中毒,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六皇姐,如果让六皇姐去调查,恐怕不是去查出真相,而是去毁灭真相吧?”
“七皇妹,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今日一大早我便进宫陪母皇,然后和母皇一起来到大皇姐府中,期间一直和母皇在一起,根本没有见过其他的任何人,照你这么说,怀疑我是谋害大皇姐的凶手,那岂不是说母皇在包庇凶手?”聂心瑶疾言厉色地说着。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拿母皇当挡箭牌?谁都知道你和大皇姐之间曾有过不和,不是你,我还真想不出别人。”聂心琳继续说着。
“够了,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查清楚。既然你们都有嫌疑,那么朕亲自来查。”女皇听了聂心琳的话,瞬间改口,随即说道,“月嬷嬷,语儿服用的药,可是你一手准备的?中间可有经过任何人的手?”
“启禀陛下,这药是奴婢亲自熬的,从头到尾都是奴婢一个人,没有经过任何人之手啊!”月嬷嬷听见女皇问话,便开口回答着。
“你可要仔细想清楚了,真的没有任何人碰过?此事事关大皇姐的性命,你若遗漏了什么,就是你督查不严,可是要将你治罪的。”聂心琳再次开口。
“奴婢想起来了,奴婢熬药的时候,曾委托厨房的小桃帮忙洗刷了药罐子,然后又帮忙添了几把火,莫非这毒是那个时候下的?”月嬷嬷皱着眉头,说着。
“来人,把小桃带上来。”女皇一挥手,然后吩咐着。
事关大皇女的性命,又见女皇亲自过问,所有人都不敢大意,大皇女府中一片寂静,没有人离开,都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似乎在等一个结果。而所有人心中也明白,给大皇女下毒的,无非就是高台之上的一众皇女之一,要么是为了大皇女手中的兵权,要么是为了陷害别人。
清尘站在人群中,密切关注着前方的动静,却见聂心瑶和聂心柔神色如常,就连聂心琳也没有什么表情,如果不是之前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苍白,恐怕清尘真的要以为,这件事情与聂心琳无关了。
很快,这个叫小桃的婢女就被带了上来,跪在女皇的面前。
在南疆,女子的地位向来比男子高,各位皇女府中为奴为婢的人,也大多都是男子,可因为大皇女久病在床,男子未免粗心大意,所以府中才多了许多女子为婢女,这个小桃就是其中之一,因为她做事细心而且谨慎,所以被月嬷嬷派去清洗和保管大皇女的药罐,毕竟,这药罐子也是最容易动手脚的地方之一。
“说吧,大皇女药中的毒是怎么回事,只要你说实话,朕可以考虑从轻发落。”女皇看着小桃如此说着,语气平淡,却不怒自威,浑身上下自有一股气势。
“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药一直是月嬷嬷负责熬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小桃说着,声音中充满了冤屈。
“还敢狡辩!月嬷嬷是大皇女的奶娘,她是伺候着大皇姐长大的,对大皇姐视如己出,又怎么会害大皇姐?一定是你,是你偷偷在大皇姐的药里面下毒,想要毒害她。说!是谁指使你的!”聂心琳听到小桃的话,便立刻开口呵斥,口口声声说是小桃所为,并且说明有人指使。
“这聂心琳倒是聪明的很,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清尘听了聂心琳的话,对身边的夜殇说着,眸中闪过一抹冷笑。
“此话怎讲?”夜殇有些不解。
“聂心琳口口声声都是替大皇女着想,而且字字句句在帮月嬷嬷摆脱嫌疑,自然先后赢得女皇和月嬷嬷的欣赏和感激,随后又说是有人指使小桃,将女皇的思绪往这幕后之人身上引导,让女皇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找到这幕后之人。”清尘解释着,“只可惜,她用错了方法,陷害错了人。”
清尘话音落下,便听见聂心柔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而已,说不定她就是自己想毒杀大皇姐,七皇妹为何一口咬定另有隐情?莫非,七皇妹知道这背后的隐情是什么?”
聂心柔此话一出,女皇便身子一僵,扭头看了聂心琳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让聂心琳心中一紧,便悻悻地不再开口。
女皇想来也是意识到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一遭,脸色越发沉郁,转而看着小桃:“三皇女说得对,不过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哪来的那么多幺蛾子,来人呐,将小桃带下去,杖毙——”
小桃一开始还喊冤枉,可是一听说自己要被杖毙,瞬间惊呼起来:“六皇女殿下,您可要救救奴婢,奴婢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的——奴婢不想死啊——”
随着小桃的尖叫,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聂心瑶,有惊讶,有疑惑,还有指责和不赞同,就连女皇也冷冷地看着聂心瑶,似乎在等聂心瑶给个解释。
“母皇,不关儿臣的事,是这个婢女诬陷儿臣的,儿臣从今早起就和母皇在一起,儿臣的婢女也没有离开过,又怎么会有机会指使小桃给大姐下毒呢?”聂心瑶一听小桃的话,看着女皇明显不善的脸色,急忙开口辩解着。
“六皇女殿下,分明是您昨夜就找到奴婢,还说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几位殿下一定会给大皇女送补品和药材,只要奴婢给大皇女下药,陛下就一定会查到几位殿下的头上”小桃信誓旦旦,说的有条不紊,听起来就像是真的一样。
“公子,这小丫鬟说的这么斩钉截铁,难不成真的是六皇女殿下指使的?”夜殇皱着眉头,问着清尘。
“自然不是,你且看着吧,等她把证据拿出来,就是聂心瑶洗脱冤屈的时候了。”清尘摇了摇头,说着。
夜殇再次沉默不语,看着场中的情形,却听见小桃再次开口:
“陛下,奴婢有证据,六殿下是用一支金钗收买奴婢的,这金钗奴婢还留着,陛下一查就知道,奴婢有没有说谎。”小桃面对聂心瑶的质疑,便率先开口,将证据拿了出来。
“那么金钗呢?你可待在身上?”女皇开口问着。
“奴婢并没有带在身上,而是放在奴婢房间的枕头底下,陛下派人一看便知。”小桃低着头,说着。
“母皇,这婢女说的信誓旦旦,看来也不像是说谎,想来应该是真的了,没想到六皇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儿臣还以为她和大皇姐一向亲厚,却没想到竟然做出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聂心琳逮着机会,便又开口,对聂心瑶落井下石。
“来人呐,将小桃枕头底下那支金钗给朕拿来,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是六皇女收买你的。”女皇开口说着,“要知道,污蔑当今皇女,可是大罪,要诛九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