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内心os(1 / 1)

孟洲说完那句话,强硬地把祁宜年从梯-子旁拉开,祁宜年并不是推让的性子,孟洲说要他来,那便让他来。

两人就这件事迅速地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就显得孟洲罕见地有了些说一不二的霸气。

他双手握住梯-子两边,停了停,做好心理准备,就往上爬。

祁宜年站在一边给他扶梯-子,仰头看孟洲越爬越高,“你小心一点。”

孟洲闻言低头去看祁宜年,祁宜年的脸是好看的,祁宜年身下的土地是转着的——孟洲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恢复视野清明,祁宜年好好地站在那里,是他自己的腿肚子在发软。

呜。孟洲在心里哀嚎一声,不能在老婆面前丢脸!

孟家的男人,有什么不行?

孟家的男人,什么都行!

他眼一闭,就是继续往上爬。

梯-子终于爬到顶,孟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过墙壁的遮挡,阳光直接沐浴在他的身上,上面的天是蓝的,风是软的,楼是高的,心是害怕的,孟洲低头,但来自老婆的目光是钦佩的!

他又可以了!

祁宜年见孟洲已经爬到房顶上,就说:“你站好,我松手了。”

“?”孟洲一慌,想起祁宜年先前拿松手牛缰绳的事情吓他,“你怎么又松手?”

祁宜年看着他无奈道:“你填屋顶要走到房梁上去,不然怎么左右移动?”祁宜年指挥他,“你现在从梯-子上翻到房檐边,害怕的话就半蹲着,等我给你扔稻草捆。”

孟洲咽了口唾沫,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听着祁宜年的冷静的指挥,不由得安定了许多。他慢慢挪到房梁上,蘑菇蹲好,向下看祁宜年。

祁宜年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见孟洲准备好了,弯腰捡起一捆稻草,双手向后,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尝试角度。

孟洲伸出两只手准备去接,他对下面的祁宜年说:“我们按步骤来。”

祁宜年:“嗯?什么步骤?”

就听孟洲喊:“老婆!”

祁宜年原地不动,没有反应。

孟洲:“?你怎么不回应我?”

祁宜年还处在状况外,“这和你说的按步骤来有什么关系?”

孟洲有理有据地道:“那些乡亲们配合扔稻草的时候也是这样喊的啊——‘大牛!’‘诶!’”孟洲理直气壮地道,“所以我喊你‘老婆!’,你就要大声回答我,我才知道你听到了,才能做好准备接稻草啊。”

祁宜年眼睫毛不眨一下的听着孟洲在那扯-

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

人不好色枉少年-

爬那么高都不耽误你占老婆便宜是吧-

艺高人胆大,上房揭瓦了都不忘找打

孟洲自己在那叭叭了半晌,看祁宜年毫无反应,大喊了声,“你听见了吗?”

祁宜年嫌弃地不行,还是应声了,“听见了。”就是声音有些生无可恋的味道。

孟洲一乐,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他朝下大声喊:“老婆!”

“诶。”祁宜年眼一闭,双手抱着稻草捆,先是向后蓄力,腰绷成一截柔韧的曲线,随着弓一松,腰身发力,稻草捆在空中滑过一道完美的曲线,落在了孟洲的……脸上。

哗啦啦,稻草秆全部散开掉了下来。祁宜年闭眼中仿佛都听到了脸打在稻草上的声音。

祁宜年睁眼就看到眼前散落一地的稻草,抬头惊疑问道:“你是用脸接的?”

孟洲伸出去的两只手还寂寞地摆在前面,空空如也,一根稻草秆也没接住,被祁宜年这么一说,他默默地收回去,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第一次,不熟练,我们再来,”孟洲给祁宜年使眼色求饶,“下一次一定可以。”

祁宜年舔了下唇,他刚才的问话不是反讽,而是真的问话,见对方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以为刚才他是在责问他,祁宜年只好换了个说法,“你脸被砸的疼吗?”

祁宜年惯常都是毒舌的时候居多,此刻突然温柔起来,孟洲第一时间又怀疑对方是在拐弯抹角骂自己蠢,但看到祁宜年脸上担忧的神色,他身后的尾巴又摇了起来,如果脑袋顶上有耳朵的话,此刻也一定是飞成飞机耳。

孟洲非常快地说:“不疼。”

祁宜年听了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去再捡一摞稻草。孟洲突然懊丧,他刚才应该就势卖惨来博一波关爱来着。

失策。

下次再接再厉。

这次扔稻草的时候,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祁宜年中学时在校篮球队打过一年,后来因为学习退了,但他投篮的准头很高。这次给孟洲扔稻草捆,也是回回能准确地落在孟洲探手就能抓到的范围,避免了高空接物带来的摇晃感。

两人一上一下,分工明确,再加上节目组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只留了最下面的房顶来铺,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孟洲就在祁宜年的辅助下,铺好了全部房顶。

下来的时候孟洲小心翼翼,双脚终于挨上厚实的土地时孟洲自信出街:“我棒吧?”

孟洲眼睛亮亮地盯着祁宜年求夸,祁宜年没看孟洲,一手搭凉棚望着铺好的房顶,但一侧的嘴角还是勾起,轻轻“嗯”了一声,“还不错。”

“嗯?”孟洲不高兴了,“怎么就还不错,”孟洲绕着祁宜年,“你应该说:不愧是你!”

祁宜年:“……”

祁宜年认真转移话题:“吃土豆吧。”

孟洲果然被土豆转移了视线。他们中午只喝了白菜煮水,之后又是放牛又是铺房顶,不提还好,一提注意到,便觉得饿的前心贴后背。

孟洲揭开灶上盖着的木盖,从一堆烧完的木炭里扒拉出两颗灰溜溜的煤球,黑球很烫,孟洲太心急,直接把土豆用手拿了出来,刚拿出灶膛,就被烫的受不了,立刻扔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指尖捂着肚子跳。

祁宜年走过去,看孟洲跳脚,抓住动弹不停的他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手指被烫了你捂着肚子干嘛?”

土豆是在温热的灰烬中一直烤着的,虽然温度高,但并没有到能烫伤人的程度,孟洲的指尖现在只有麻痛,并不是很难忍受了。

但孟洲想到之前自己的失策,心念电转,就地委屈,“老婆,我手指好疼啊。”

祁宜年抬起眼睫轻轻看了他一眼,孟洲被那一眼撩的顿在原地,霎时间所有心思都歇了,忘记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就感觉下一秒,自己的手指被含进了一个温热的地方。

孟洲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一瞬间,从脖子到脸都爆红成了螃蟹。

孟洲:“老老老……婆。”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祁宜年把孟洲的手指吐出来,松开手,转头吐了一口唾沫,“这里没自来水,最近的一条河在百米开外,”祁宜年以科普的口吻淡然道,“被烫伤了后要将伤处放在冷水流下冲洗,将里面的温度都散出去。”

祁宜年弯腰捡起地上滚着的两颗土豆,“你的指尖只是发热发红,没有到烫伤的程度,只是骤然接触到高温物体,有麻痛的感觉。”

祁宜年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抿了抿唇,他的逻辑断了。其实从一开始,他说那么一长段话的逻辑衔接的就不稳固。

祁宜年垂下眉眼,算了,他低头吹了吹两颗土豆上沾的灰,这时候一道阴影突然覆在了他面前,祁宜年抬头,就看孟洲伸过手来,拿走两颗土豆,“老婆,我给你剥皮。”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祁宜年轻轻眨了一下眼,没说话,孟洲已经拿着土豆跑进了小木楼里。

祁宜年站在原地等着,就见孟洲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凳,还有一个陶瓷碗。

他把小木凳放在祁宜年面前,“老婆,坐!”又把碗摆在地上,其中一颗土豆扔碗里,自己蹲在旁边,两只手去敲被烤焦、外面硬成一层壳的另一颗土豆。

祁宜年站着看了一会专注敲土豆的孟洲,后者的发顶有一个发旋,可能因为是个大少爷不用工作的缘故,并没有当代社畜现状,头发很是茂密。

而后祁宜年才坐在小板凳上,看孟洲慢腾腾地在那剥土豆壳。

土豆烤的又香又软,外面一层黑硬黑硬的壳敲开来,就露出里面微黄的土豆泥,热腾腾的白气呼出来,带着土豆的香味。

孟洲咽了咽嘴里的口水,把剥好的土豆递给了祁宜年。

祁宜年挑了挑眉,没想到大少爷亲自剥土豆,第一个是给自己吃的。

他看了一眼孟洲,然后才把土豆接过来,低下头咬了一口,入口又沙又甜,果然像闻到的那样好吃。

祁宜年吃了两口,注意到孟洲手搁在膝盖上,头搁在手上,就那么蹲着看着自己吃,像在主人进食时乖巧蹲守在一边的狗勾。

祁宜年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沾到的土豆泥,红色的一点伸出来很快又缩回去,他问孟洲:“你不吃吗?”

而孟洲的耳尖偷偷红了,他把下半张脸都埋在自己胳膊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祁宜年,内心疯狂呼喊:我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我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再说一遍,那是别人老婆!-

楼楼上疯了,拖出去-

我没疯,我要和我老婆贴贴!我就算被关到精神病院,也要抓着铁窗铁栏杆铁锁链大声喊道:我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有一说一,舔手指什么的真的是让直男心沦陷-

对啊对啊,我全程斯哈斯哈-

好色啊好色啊,又纯又欲的感觉-

今天这一片谁也跑不了-

我自首,让警察叔叔把我抓进去

祁宜年看着孟洲突然变红的耳朵尖,想了想,没说话,低头自己吃自己的了。等他专心把手里的土豆吃完,又一颗剥好的土豆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孟洲期待地望着他,没说话,眼睛却像是会说话。

祁宜年默了默,道:“只有两颗土豆,你真的不吃吗?”

孟洲点点头,又把土豆往前递了递。投喂老婆什么的,比自己吃快乐好多好吗!

祁宜年没接,平静叙述完下面一段话,“你自己吃吧,因为你待会还要把牛牵回来,”祁宜年补充,“你一个人。”

孟洲:“???”少男心破碎了。

祁宜年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一截腰肢露出来,他居高临下看孟洲,“床被你坐塌了,我们晚上要有地方睡,要么把原来那张床修好,要么想办法再做一张床。”

孟洲瞬间心虚低头,垂下尾巴尖,没话可说了。

祁宜年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要赶在日落前做好床,时间紧任务多,所以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把牛牵回来,我去找这里的村民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工具能把床修好。”

祁宜年拍了拍孟洲的头,觉得手感不错,头发乌黑茂密,忍不住揪了揪,嗯,还很紧致,应该没有秃头基因。

突然被揪头发的孟洲:“???”这是老婆爱我的表现吗?

不管老婆爱不爱他,他已经被踹离老婆身边了。祁宜年做事决不拖泥带水,安排好行动计划,就各自出发了。

孟洲还记得早上那条路,循着记忆走过去,找到了放牛的地方,只是,等他和那头老青牛四目相对的时候,就有那么一点点害怕了。

这牛的眼睛怎么那么大!

孟洲伸出去解缰绳的手还有些瑟缩,他没有忘记早上那头牛还想着来顶自己来着,要不是有老婆保护他……嗯?等等,孟洲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祁宜年的地位调换,为什么他是被保护的那一方!

他是孟家男人,怎么能畏手畏脚、沦落到被老婆保护的地步呢?

这既不符合孟氏家规,也不符合男德守则。

这不应该。

孟洲解牛缰绳的手瞬间不抖了,他学着祁宜年的样子把缰绳在自己手掌上缠了三圈,拉着牛往回走。所幸,家牛是很温驯的畜类,早上彼此的摩擦应该只是孟洲自以为是的错觉,青牛被孟洲拉着,乖乖地回了家。

孟洲回了家,祁宜年却还没有,他还在村子里面转悠。

询问过村长后,祁宜年往村子里唯一的木匠家里走。

进了大门,木匠正在里面刨木头,院子里铺满了雪白的木屑。

祁宜年咳了几声,空气里灰尘多,有些呛鼻,他适应了一会儿,才问道:“您好,请问您能修床吗?”

木匠闻言停下自己的活计,抓起椅背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向祁宜年,“能修,床坏成什么样?”

“是只老旧竹床,人坐上去的时候就会嘎吱响,同时摇晃不稳,”祁宜年先介绍了遍床的基本状况,又给木匠描述了下床是怎么碎的,“……床板上破开了一个大洞,裂缝直接贯穿了床的中间。”

最后问:“这样还能修吗?”

木匠抹了抹头,“能修是能修……”他沉吟了一会,突然抬起头问,“是两个大小伙子?”

祁宜年点头,“是。”

就听木匠口若弹簧道:“那不如来看看我家的这只大红枣木床,稳固坚实耐操,”木匠给祁宜年介绍摆在院子角落里的双人床,“随便你们在上面怎么滚它都不会响。”

祁宜年:“。”-

哈哈哈哈哈大爷神助攻-

年年和洲洲就是要睡一张床!我说的!-

稳固坚实耐操,是我想多了吗?-

你大爷不愧是你大爷

祁宜年不好对热心推销自家产品的老乡说什么,于是一腔怒火全转移到了罪魁祸首孟洲身上。

正坐在院子里等人的孟洲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疑惑抬头,“是谁骂我?”

最后,祁宜年好言谢绝了木匠打折售卖的大红枣木双人床,只跟他借用了一些工具,放在竹筐里,背着回到了自家的二层小楼里。

孟洲在院子中远远地见到祁宜年就跑了过来,接到人后跟着他一起往回走,“你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啊?”又探头去看他竹筐里背着的东西,“是修床用的吗?”

竹筐里放着一些长木条和短木条,还有锤子和一盒钉子,看起来很重,祁宜年的额头上出了一些薄汗。

孟洲伸出袖子给祁宜年擦汗,祁宜年偏了偏头,没躲过,索性让后者动手。

孟洲擦完汗又去卸祁宜年背着的竹筐,“我拿吧,你背着走了这么久。”孟洲有些心疼,“这都应该是老公做的事。”

祁宜年:“……”好不容易升起来的那么一点感动全都没了。

孟洲接过竹筐背到自己身上,在前面走,祁宜年跟在后面,他看着孟洲的后脑勺,盯着那个发旋思考,得找时间把孟洲这个老旧观念狠狠给他治理治理。

太阳已经落到半山腰,大半个圆盘都遮没在黑色的山峰之下,金黄色的云霞在天边集聚,祁宜年和孟洲两个人相随走在土埂上,两道影子被拉得细而长。

平原辽阔,明与暗的分界线在大地上飞速奔跑,随着最后一抹太阳的光线消失在天地间,祁宜年和孟洲踏进了他们家的小楼,点上了灯。

孟洲把竹筐咚的一声放在地上,油灯昏暗,节目组为了氛围特色,没有给他们提供电灯。

孟洲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屋子里一灯如豆,墙角里,被他坐烂的竹床还破破烂烂地摆在那里,这么暗的条件下肯定没法修。

孟洲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亮看向祁宜年,后者的皮肤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质地温润,孟洲喉结滑动了下,轻问出声:“今晚……我们怎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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