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半月后要离开,姜双玲心里颇为不得劲,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按理其实也不该这样,虽说是要离开了,但换一角度来也是件好事。
齐珩跳级升职了,年纪轻轻当上了团长,同样也涨工资了。
“恭喜你啊,齐团长。”
齐珩摸了下她的,提醒道:“叫哥。”
“哥,你真执着。”
姜双玲冲着齐珩招了招手,示意对低下,她踮着脚摸了下齐珩的,哼哼道:“你是弟弟!!!!”
说完了之后,姜双玲转身就溜了。
“小五要调走了。”
“去山城啊。”
“我这心里既高兴又有些不舍。”得知这消息的赵颖华,这会儿的心情也十分复杂,她也在这地住了小半年了,说着离开这种事情,还挺让人开心不起来。
姜双玲把这件事告诉家里的三崽崽。
齐越:“妈,我要搬家了吗?”
姜澈:“又要搬去哪里啊?会回来吗?”
来凑数的齐晖小朋友:“啊啊啊咿咿呀??!!”
姜双玲摇:“咱的齐珩同志以后要在山城工作了,作为他的妻儿妻弟,当然要跟着一起过去。”
“不然齐珩同志一人在那边,他会半夜哭鼻子的。”
“你也不想跟齐珩同志分开吧?”
齐越点点,“我跟爸爸妈妈在一起。”
姜澈:“我也跟姐姐姐夫在一起,阿姐,我要去哪里啊?”
姜双玲笑道:“去山城啊。”
姜澈:“山城是什么样的?”
姜双玲:“……很多山吧。”
齐越疑惑:“我这里也很多山。”
姜双玲:“能是更陡峭的山。”
姜澈:“那我每天上学放学要爬山吗?”
……
姜双玲有些疼,“崽崽,你的题多了,具的咱去了才知道啊。”
“不过,唯一确定的是,咱家的房子能会变大,说不定你一人能有一自己的小房间了哦。”
姜澈:“!!!!”
齐越:“!!!!!”
小房间!!!!
为惊讶的是姜澈,他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一人睡过一房间,以前是跟堂兄弟住在一起,后来又跟齐越一房间,现在听说能有一小房间……
齐越和姜澈互相了一眼。
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高兴。
姜双玲见状,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舍不得分开啊?不过没关系,到时候让你住相邻的房间,其实具的也还不知道呢……”
“究竟有没有那么多房间也不知道。”
准备要走了,姜双玲还要跟容城的一些朋友告别。
薛梨得知她要搬到山城后,整人眼泪汪汪地拉着她的手,“姜妹,姜妹,你居然要走了,我以为你会一直在容城呢。”
“你走了之后一定要记得给我寄信!!”
“你到了山城,首先要给我寄信,我写完的新故事也会寄给你。”
“姜妹你千万别忘记我。”
姜双玲拍了拍她的手,情绪也有些激动,“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忘记你的,咱还得合作呢,只不过以后,还真是要靠信件往来了,到时候我会先把画稿寄给你……”
薛梨眼泪掉的更凶了,“姜妹,我以后肯定会去山城你的。”
姜双玲:“我也会回来你的,薛梨……你怎么又开始叫我姜妹了?”
“姜妹姜妹姜妹姜妹,你都要走了,还不准我多叫叫嘛,你到了山城,肯定会认识更多的朋友,你千万别抛弃你的梨子姐。”
“放心啦,梨子姐,我一到地就给你写信。”
姜双玲又去拜访给了她很多帮助的何文谨,何文谨听说她要去山城后,邀她在家里坐了小半天吃茶聊天,后还送了一幅自己的人画给她。
是何文谨自己画的,画的是当初美术培训班上课时候的场景,画中的人,有姜双玲。
“你拿着做纪念吧。”
见到这幅画的姜双玲惊讶极了,连连感谢,“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谢谢何老师了。”
姜双玲送了一幅自己近画的山水画给何文谨,画上还有赵颖华手写的两句诗。
何文谨打开一,“你的画又进步了……这毛笔字写得还真是……”
“那是我婆婆写的。”
“你婆婆的书法造诣很高,这书法有收藏价值,配上你的画,还真有几分韵味,像是哪大师的作品。”
“谬赞了,这不是大师的作品,何老师您才是。”
姜双玲还去拜访了贺老爷子,贺老爷子喜欢热闹,也喜欢孩子,姜双玲不仅带了姜澈、齐越、齐晖三小崽子过去,还把难得有假期的齐珩一起拉了过去。
贺老爷子还没见过她的丈夫,现在要走了,总得见一见。
她家狗男人也没那么见不得光。
“贺爷爷,贺爷爷!!!我来啦。”
两孩子吵吵嚷嚷的跑进了贺老爷子家的院子,他已经来过好几次了,对这地十分熟悉。
齐晖这小崽子则坐在爸爸的手臂上,也跟着不知道在兴奋什么,突然咧开嘴嘿嘿笑了两下,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滑落,牙龈上冒出白点点,小家伙要长牙了。
姜双玲给她家小猪崽擦擦口水。
“阿越,阿澈,你过来了?小姜,这是……你家先生啊?”贺老爷子上上下下打量站在姜双玲身边的齐珩,这男人五官气质都谓是人中龙凤,令人眼睛一亮。
哪怕是颇为挑剔的贺老爷子,也不得点了点,“你这挑人的眼光还不错。”
姜双玲笑,拉着自家男人走进去。
隔壁的春婶过来热闹,毕竟腰细腿长模样俊朗的齐珩吸引眼球了,老远瞧见他修长高大的身形,春婶就跟闻着腥味的猫一样嗅了过来。
“好俊的小伙啊!!!”
“小姜,这你丈夫啊?!”
“怀里是你生的儿子?这孩子长得像他爸爸,模样真俊,长大了也还不知道要讨多女孩子喜欢咧。”
……
贺老爷子吃着酸辣藕片,嘴里脆香爽辣的滋味才刚散开,就听见了他一家人要举家搬去山城的消息。
“是,以后不能来叨扰老爷子了。”姜双玲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继而又说了几句话来表达自己的感谢。
这么一年来贺老爷子着实给了她许多帮助。
贺老爷子只觉得嘴里的藕片都不香了,刚才还十分瞬间的齐珩也顿时不顺眼了。
这臭男人。
他瞪着齐珩,宛如瞪着拐跑自己女儿的奸贼。
“小姜啊,你这眼光还是稍微有点题。”
姜双玲:“……”
把姜双玲一家送走了之后,贺老爷子只觉得原本热热闹闹的院子顿时清净了下来,三孩子吵吵嚷嚷的声音全都不见了,只能听见那烦人的蝉鸣声。
贺老爷子连连叹了几口气,后出门去给一人打电话。
“山城……那边缺人吗?”
……
舍不得的还是隔壁老王同志,两人做了一年多的邻居,又一起怀孕生子,还以为俊生和小灰灰能一起长大,这会儿姜双玲却要离开了,俊生和小灰灰这俩差不多一时间出生的有缘小朋友,还不知道要到哪一天才重新相见。
王雪姝抱着俊生小朋友,冲着姜双玲道:“恭喜你啦,齐团长夫人。”
“俊生妈妈,你别开玩笑了。”
“你走了之后,要给我寄信,这会儿咱的信封上,要贴真的邮票啦。”
“咱家俊生会想你家美生的。”
姜双玲又笑又无奈:“我家小晖晖也会想你家俊生。”
夜里,隔壁老王邀请他一家人过去吃饭,姜双玲和王雪姝凑在一起做菜,在厨房里忙的不开交,赵颖华帮着带孩子,姜澈和齐越两小朋友围着何俊生和齐晖两穿开裆裤的小同志。
“俊生的屁股比弟弟大。”齐越小同志仔细观察了一下得出结论。
两被观察的遛鸟小同志一点都没有走光了的自觉,拿着木小玩具流口水。
露出来的两半小屁股,还是俊生小朋友着敦实。
姜澈眨了下眼睛,“小甥的眼睛比较大。”
齐越:“弟弟的屁股小,眼睛大。”
“阿姐要把小甥再养胖点。”
赵颖华:“……”
菜准备好了,两家人围坐在一起,何团长给齐珩倒了酒,“今天终于能尝尝你家小姜的手艺。”
“当了这么久的邻居,咱都还没坐在一起喝几杯。”
“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何团长把自己珍藏的酒都翻出来了,拉着齐珩一定要喝酒,他原本就是好酒贪杯的货,自打王雪姝怀孕之后,碰酒碰得了,现在正是兴,心里的酒瘾旺盛的很。
男人喝酒,旁边的女人孩子吃吃喝喝,姜澈和齐越一脸开心地吃着好吃的,手下的筷子没停,何俊生与齐晖两位小同志吃了奶后愉快地睡着了。
到小崽子都吃饱喝足,那边的酒还没停。
赵颖华先带着三崽子回去了,齐越俩小家伙还要回去写作业,姜双玲陪着齐珩同志一起与何团长斗酒。
这两已经喝了不。
何团长脸颊红了,但他今天致力于齐珩给喝趴下,“来来来,不醉不归,今天一定得醉了。”
何团长的脑已经有些发晕了,在他的眼睛里,对面的齐珩仍然坐得端正不已,脸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不出喝了酒,便觉得一阵气闷。
“喝,继续喝。”
就不信灌不倒这厮。
王雪姝一脸无奈地向姜双玲,“我家老何就是这德行。”
“你家齐团酒量好啊,这都还能喝。”
姜双玲着齐珩的侧脸,心想还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齐珩同志这会儿铁定已经醉了。
姜双玲:“……要不让他别喝了。”
王雪姝,“他想喝就喝呗,也是难得的机会了,还不知道往后什么时候再见面。”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雪姝语气里也不禁徒增感伤。
姜双玲也叹了一口气。
“再来!”
何团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又倒了两杯酒,都快要骂娘了,齐珩这贼小子怎么喝不醉啊??!!
他原本还想把对给喝趴下,结果自己先喝趴下了。
何团长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王雪姝苦笑地着他,“我就老何这酒量不行啊。”
她偏过姜双玲,“没想到你家齐团是真能喝。”这么多年来,她还极见有人能把何团长给喝成这样的。
“他不是能喝……”姜双玲在一旁哭笑不得,还没她说完,就见齐珩一本正经地站起来道别,语气无波无澜,没有丝毫感情色彩,跟他平日里的语气一模一样。
姜双玲帮何家收拾了一会儿残局,齐珩也有模有样地帮着收拾,顺带帮忙把何团长扛回了房间里。
王雪姝连连感谢,赞叹道:“还是你男人靠谱。”
姜双玲:“……”误会了,全都不靠谱。
帮忙收拾了后,姜双玲拉着身旁的醉鬼回家,这家伙别他还一板一眼地能干活,实际上早就不省人事。
两人走出了何家的院子,屋的虫鸣蛙叫声越来越响了,顶是灿烂的星空,星子闪烁,月亮悄悄地躲在天边,夏天夜里的凉风吹过,令人感觉到一阵闲适的安宁。
姜双玲挽着身旁男人的手,闻着从对身上传来的酒气,想起要离开的事情,不得一阵发怔。
两家人挨得很近,也不过是从这家的院子走去隔壁的院子,基本连路都不需要,哪怕黑灯瞎火姜双玲也能摸回家去。
吱呀一声推开自家院子的大门,姜双玲还没来得及走进去,身旁一身酒气的男人突然凑近了她,按住她的肩膀,低着吻了下来。
盛夏夜晚星空之下的一吻,在他家的院子门口,带着微涩酒意的吻。
尝到了对嘴里的酒味,姜双玲的眸光里带着水润,仿佛自己也跟着醉了。
她抬手拍了拍臭醉鬼的俊脸,诱哄道:“乖,叫姐姐。”
齐珩紧紧地抱着她,把搁在女人的肩膀上,闷声道:“不叫,要不起,三分。”
姜双玲:“!!!”
“你这臭醉鬼为什么不是金鱼记忆呢?”
她想要一酒后金鱼脑的老公。
姜双玲拖着这大醉鬼回家,俩小崽子围了过来,“你还没睡觉啊?乖,先去睡吧。”
“姐夫怎么了?”
“姐夫喝了酒,你别学他。”
“走啦走啦,明天记得去跟小朋友道别。”
朱明明和牛家栋小朋友知道齐越和姜澈要搬走了之后,全都格不舍,朱明明的眼眶都红了起来,“我不想要你走。”
牛家栋:“兄弟能不能留下来别走……”
齐越大大咧咧道:“不舍不得我。”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会有新朋友的。”
姜双玲:“……”这崽说话真是有点讨打。
姜澈:“我会想你的。”
齐越也跟着继续道:“真的不舍不得我,我妈之前跟人家说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姜双玲:“……”
朱明明的眼眶越来越红,“我想要姜阿姨,姜阿姨别走嘤嘤嘤……”
牛家栋:“我也要姜阿姨……”
姜阿姨走了之后,他就不能来齐家蹭吃蹭喝蹭玩蹭画了。
“要不齐大力你跟你爸爸走吧,让姜阿姨留下来。”
齐越:“……”
姜澈:“……”
姜双玲:“……”
“不,我妈肯定要一起走的!!!我爸要带着他的妻儿妻弟一起走!!!”
姜双玲收拾家里的东西,刚来那会儿,明明也没带多东西,然而住了这么一年多下来,东西实在是多了,她也留下了许多画。
一张张的画卷叠在那里,都是她亲手画下来的,她还到了自己曾经的自画像,当然,更多画的是齐珩,还有几孩子的成长日记。
她把几装着全家福的相框取了下来,擦得干干净净,低着在相框上亲了一下,放进箱子里,那箱子里还有无数沓信件。
有薛梨寄给她的,还有与隔壁老王同志的信,当然,更多是齐珩写给她的。
这狗男人还给她手抄过一首国的情诗。
还挺浪漫的,当然,送完不要吹口琴就更有气氛了。
姜双玲把箱子关好,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这么一年多的记忆,全都发生在这栋房子里,她在这间不算大甚至有点挤的屋子里完成了结婚生子这两大人生重要事项。
如今要离开,心底十分不舍。
宋大嫂来给她送了好几坛子豆瓣酱,“来来来,一起带过去。”
“以后若是想要,写信过来,我给你寄过去。”
“以后多联系啊。”
“嗯嗯,多谢宋大嫂。”
真到了离开的那一天,家里的所有东西全都打包完成,姜双玲心中的不舍更是达到了极点,来帮忙的小战士一地抬着家里的东西往走,姜双玲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心中感伤非凡。
这是她一点一点填满的屋子!!!
这也就算了!!!
姜双玲向面散发着勃勃生机的菜地,心里泪流千行,她种下来的瓜果,在这时候正好是旺盛的季节,她的小番茄小南瓜小丝瓜小茄子小青瓜……
她辛辛苦苦拾掇出来的菜地啊!!!
就这么一年就失去了宝贝菜地。
姜双玲心里难过地像是一失地老农。
还她菜地还她菜地还她菜地!!!!!!种花家的孩子不能失去菜地!!!
“齐珩!!!!”姜双玲大声叫男人的名字。
齐珩走过来,关切道:“怎么了?”
“我先不走了,你带着孩子去山城,我要在这里吃完我的茄子丝瓜青瓜……还有我的葡萄唔唔唔——”
姜双玲嘴上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男人扛出去了,“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姜双玲捂着脸被放下来,旁边的小战士虽然没她,但她觉得自己算是丢人极了。
“算了,走吧。”
姜双玲幽幽叹了一口气,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着一只狗,丧失了她的菜地。
搬着东西坐上车,姜双玲和赵颖华带着三孩子坐在一辆车上,齐珩把门关上,他在窗叮嘱道:“你先过去,我在后面。”
容城到山城也不过相距三百多公里,要是放在几十年后也不过四五小时的路程,而姜双玲这会儿带着孩子坐在车上,摇了一天摇到了山城,那时天色晚了,一家人跟着兵哥在野的山上打了帐篷凑合过一夜。
第二天齐珩过来了,车子又开了一段路,而后来叫人下车,说是车子开不上去了,要下车走上去。
姜双玲着眼前的一片山,“……”
她从一山沟沟去到了另一更山的山沟沟。
虽然早有耳闻,但是……真的好多山啊,山路好崎岖啊。
姜双玲和赵颖华带着两孩子慢悠悠地往山里走,本地热情的老乡和小战士来帮忙抬东西上去,姜双玲只觉得自己一直在上坡和上坡,不是在上坡就是在下坡,途径各种山石和小石阶,走了二十来分钟有些腿脚发麻。
两孩子走这种路倒是走的津津有味,这对小朋友来说真是大开眼界。
“妈,有山泉水,有小溪!!”
“好多石啊。”
“这路好弯,咦,怎么又下去了。”
“妈,你,屋子在山上。”
姜双玲:“……”你妈要绝望了。
在这地,她不想出门了!!!!
姜双玲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多亏了赵颖华腿脚还好,两人轮流抱着齐晖小崽子上去,她脚步慢,走了约莫半小时,终于绕到了地。
姜同志一路走,一路心里拔凉拔凉的。
她一会儿有一种自己要去当山林野人的即视感,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要去当压寨夫人。
各种胡思乱想后,一套三合院出现在她的眼前。
“到了。”
这一套三合院就是他以后住的地,房子是双层木结构的,屋顶一片青瓦,房子形有些老旧,正面有好几间房间,两旁是特殊样式的吊脚楼,大大小小的有十来间屋子。
院子里分了三条石板路,汇聚到屋前的平地,路与路中间分隔着菜地,地里已经长满了茂盛的野草,边上间或种着些桃树、李树和桂花树。
着眼前这一幕,小姜同志觉得自己又以了!!!
她在几间房子里乱逛了一圈,发现这院子居然还附带一温泉小池子!!!!!!!
后姜双玲叉腰着面的崎岖的山路唏嘘:“你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她来到了一再也不骑自行车的地。
家里的单车彻底沦为摆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