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哥?”姜双玲一听他这话,登时愣住了。
齐珩的二哥?
她忽然想起齐珩有四个哥哥,大哥,哥,四个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二哥齐延,如今是云省某师参谋长,齐延和母亲住在一起,齐越这个傲娇崽之前也是在二伯家生活。
齐珩点了点头,“我二哥,齐延,他出差路过容城。”
“那肯定要请二哥来家里坐坐。”
“他是来看阿越这孩子的吧。”
齐珩扶了下帽子,“也是来看你的。”
姜双玲:“……我有什么好看的,怎么就不能是哥哥来看弟弟。”
说完这句话,姜双玲抬手摘下对方的帽子,反戴在自己的头上,突兀的辫子从帽檐底下挤出来。
头发多,帽子戴的稳。
被抢走了帽子的齐珩也没生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顺从道:“,那我二哥就是来看我的。”
“来看齐小五的。”
“对了,齐珩,你二哥是什么样的?长得跟你相像吗?”姜双玲的确好奇对方四个哥哥都是什么模样的,只是另外个逝者已逝,自然不好再提起。
“我二哥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齐珩顿了一下。
还卖关子,姜双玲瞪了他一下,“你二哥怎么了?”
“没怎么,我们长得太像。”
“是吗?亲兄弟应该有些相似的地方,就像我和阿澈一样。”
齐珩闭了闭眼睛,淡淡道:“那就相像吧。”
姜双玲:“……”说了跟没说一样。
好像全是我逼你说似的。
“那……你二哥他好相处吗?性格跟你一样吗?”
齐珩:“比我好相处,性格不一样。”
姜双玲:“……亲爱的,我觉得你好诚实。”
——比我好相处?
以自己来做对比,还真是……恍恍惚惚红红火火。
这世上比齐珩好相处的多了去了。
——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尽跟对方聊口水话。
“亲爱的?”
“嗯。”姜双玲轻轻应了一声,十分英气地按了按帽檐,仰着下巴道:“你亲爱的在这呢。”
“你二哥要是过来,那肯定得好好准备招待他。”
“也用怎么准备,他喜欢酒,何团长的酒送两瓶给他就行了。”
这话然是亲弟弟说出来的。
姜双玲抓住齐珩两边的衣袖,凝视着他的眼睛好奇道:“齐珩,你哥哥喜欢酒,你真的喜欢酒吗?”
“你怎么叫了?”
“叫什么?是说你二哥吗?”
“亲爱的……”
姜双玲:“……你亲爱的就喜欢叫你的名字。”
“喜欢。”
“你喜欢酒还是不喜欢我叫你的名字?”
“喜欢酒,喜欢听你叫名字。”
姜双玲莞尔,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发现快正午一点了,“齐珩,你吃饱了吗?”
“如饿我还能在帮你做点什么,煎饼要要?”
齐珩摇头,“用了,我午休半小时。”
“那你去床上躺着吧。”
齐珩站起来,却是没有进房间,而是拿了一张凳子,坐在凳子上靠墙闭上了眼睛。
他的后脑勺抵在墙上,头微微向下,眼帘轻轻地闭合在一起,午后的风吹进来的时候,细密的长睫毛微微颤动。
姜双玲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他睡觉,无声息地啃着一个小番茄。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目光情自禁落在对方那十分优越笔直的鼻梁,和底下极为好看的唇形。
对方这样靠着睡觉,身上的衣服一丝苟,连一个扣子都没解开,只能透过那一层结实的布料来幻想底下肌肉的轮廓。
然了,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了,需要幻想就能直接呈现出画面。
低头咬了一口酸甜的小番茄,再一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睁开了眼睛。
“你一直看我做什么?”齐珩闭上眼睛后没睡觉,一直察觉到某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但是刚才那目光消失了,于是他睁开眼睛。
“那我看你了。”意识到自己盯人睡觉他哪里还睡得着,姜双玲只好搬着小板凳转了个弯,吃着小番茄看外面。
看着前面女人的背影,齐珩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靠在墙上继续闭着眼睛。
姜双玲吃着番茄,十分无聊地看着左手腕上的表,数着表中的秒针发呆,过个几分钟,她才回头看一眼。
就跟玩游戏似的看了个七八次,正等她第九次回头的时候,瞥到的却是两条笔直的腿。
姜双玲:“……”
她仰头往上方看了一眼。
齐珩取下她头顶的帽子,给自己戴上,“我走了。”
“你等等。”姜双玲叫住对方,帮他帽子戴正了,垫着脚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继而推着对方的肩膀出门。
“走吧。”
齐珩回头含笑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向外走。
两孩放学回来,哥俩好地翻出一个大木盆,盆里装满了水,他们俩用齐珩帮忙削的积木在水盆里玩“海战”。
姜双玲找了些报废了的画纸给他们,教他们折叠上各式各样的小船。
“喏,看看,会折了吗?”
“这是我齐大将军的战船一号!!”
“这是我的战船极品号!!!”
姜双玲憋笑:“……注意点你们的小战船啊,撞礁了。”
可怜的纸船在水盆里颤颤巍巍的飘摇着,边上有许多方块积木同样在水中漂浮,时不时就要碰撞一下。
为了满足这两个小家伙的欲望,姜双玲还蛮有闲心的,纸船折好,特意找了竹签和浆糊过来,一根竹签插在所谓的“战船”上,竹签上贴着“旗”,纸旗上面还写了诸如:“姜一的战船一号”“齐一的必胜号”之类的。
“我要继续造船了。”
“我要给我的船上加大炮。”
……
两孩开开心心地蹲在椅边沉迷自制战船,就连旁边的水盆都懒得管了。
全都想要靠数量取胜。
做完了战船主体之后,就让姜双玲帮忙再加工,插上迎风招展的旗。
“我要一个大旗。”
“我要写无敌号。”
姜双玲:“……好好好。”
姜双玲摇了摇头,觉得这两个傻小可真是有意思,她情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还知道肚里的这个会是什么情况,以后出来了之后,会会跟哥哥舅舅们玩在一起?
姜澈虽说是个舅舅,但是从年龄来看,说他是个小哥哥还差不多。
“妈,弟弟妹妹怎么还没出来啊?”齐越折好一只小船,歪着头睁大了眼睛看她。
“能不能让他快点出来?”
姜双玲帮他插好一根小纸旗,“是说还有很多很多天吗?你做哥哥要有耐心哦。”
“等他出来之后,我可以我的战船分给他。”
“好,那你多做点小船。”姜双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姜双玲没有亲生的哥哥姐姐,也没有弟弟妹妹,太能理解有个哥哥会是什么感觉。
但她觉得,齐越这孩子应该能做个好哥哥。
“阿姐,我也能分好多好多战船送给他。”
“你们两个啊,一个是好哥哥,一个是好舅舅。”姜双玲坐在门口帮他俩插旗,挨个夸奖。
“我呢?”齐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抱胸靠在门上。
两个孩子回头往他身上看过去,姜双玲也往他身上看了过去。
什么“我呢?”,难不成还想听一声“好哥哥”成,一想到这里,姜双玲用食指在眼角下一拉,做了个鬼脸,用口型冲着他说道:
“小五弟弟。”
姜澈特别善解人意地帮忙回答道:“姐夫是好爸爸。”
“我爸爸就是爸爸。”齐越自己的战船投进水盆上,小船在水盆中飘摇,写着“齐一”的战旗在上方飞扬,这纸船就仿佛在大海上航行似的,由得让人心中充斥一股豪情。
小家伙十分得意,立刻炫耀道:“爸爸,你看我做的战船!!”
“还有加大炮哦!!”
齐珩往儿子所指的地上看了一眼,颤颤巍巍的纸船在水里抖啊抖的,细细的竹签撑起上面的纸旗,仿佛下一秒就要翻船似的。
齐珩:“……”
他的脸上表情变,默默地吐出两个字:
“白旗。”
姜双玲:“!!!!!!”
白纸做得“战船”,挂的自然是……白旗啦。
可上面有字的,有字的好不好???
“你上面的字念一遍!!???”
齐珩:“……”
再厉害的眼睛从他这个角度也看清那小白船上的小白旗上写了些什么。
“妈妈,我要白旗了。”
“阿姐,我也要白旗了。”
姜双玲:“……等会儿让你爸你姐夫帮忙染色。”
她站起身上往男人身上瞪了好几眼,这么讲究等会儿你自己去染色。
“包呢?馒头呢?做好了吗?我去检查。”
齐珩点点头。
没错,今天晚上他做饭,他们家吃馒头和包,正所谓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姜双玲让他馒头给练熟。
然……为了让两孩子受罪,和面发酵与调制馅料的环节由小姜同志从旁监督。
“你记住配比啊。”
姜双玲听他说把包和馒头做好了之后,先是狐疑:“你确定你做的是我要求的大小?”
她让对方做两孩拳头那么大的小包和小馒头。
齐珩点头。
“我进去看看。”
姜双玲转身就要往厨房去,两个孩子一听她这么说,登时战船也要了,忙迭跟着小姜领导一起去厨房里检阅齐珩同志的战。
毕竟,就算是对于四五岁的小孩子来说,也都是民以食为天。
进入厨房里,便闻到了一股馅料的香气,因为家里今天没买猪肉,做得包里面的馅料放的是韭菜、胡萝卜丝和豆芽。
豆芽是姜双玲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发出来的,韭菜则是两个多月以前从姚老师那移植过来的,这些青葱小韭菜如今已经在他们院子里快乐安家了。
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平日里可以经常炒韭菜吃。
齐珩做的包一排排的整齐排列在蒸笼里,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问题,姜双玲不由得安心了几分。
应该……能吃吧?
姜双玲眨了眨眼睛,两个小家伙也好奇地踮脚往蒸笼里看去,姜双玲给了俩小家伙一个安抚的眼神,几个蒸笼放在锅上开始蒸包,而后去洗干净了,用白毛巾擦干,准备去再做包。
她先前让齐珩给她留下了一个小面团。
在两孩子的目光下,她做了十来个小巧的生煎包,里面的馅料照样还是韭菜胡萝卜丝和豆芽。
她先小包们煎好,让几个孩解解馋,顺便自己也解解馋,给某个男人也解解馋,一家人吃着吃着,差不多就能开饭了。
还是包。
为了避免太素,姜双玲还是炒了个腊肉茄和韭菜炒蛋一起配着馒头包吃。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饭。
姜双玲掰开一个包,韭菜和胡萝卜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里面的馅料还没有软透,嚼起来的时候带着点脆滋滋的口感,味道十分错,面皮也没什么问题。
“今天的包馒头好吃吗?”
齐珩没说话,两口一个包。
齐越和姜澈两个小家伙很给面子:
“好吃。”
“好吃。”
他俩的要求并不高,在曾经硬邦邦馒头的对比之下,能有眼前的东西吃,还有什么满足的呢?
然,如有肉馅的话就更好吃了。
“以后多给齐珩同志显露身的机会吧。”
考虑到齐珩他二哥要过来,姜双玲托人帮忙去买了一只鸡,先在家里养着,等人来了再杀鸡。
因着上次去工团的一番努力,这时候买只鸡,算上什么负担,能吃好点就吃好点。
顺带她也能补一补身体。
小张替她大公鸡送了过来,那只鸡叫得可响了,扇动翅膀的劲儿贼大,一阵鸡毛满天飞,姜双玲没敢去碰,让小张帮忙鸡放进鸡笼里。
“嫂,这只鸡好,味道绝对不错。”
“小张,谢谢啦,你等等,来,送两个包给你。”
“包?用了嫂……咱营长他……”
“没事,拿着吧,就是你们营长做的包。”
小张:“????!!!”
他们营长居然会做包???!!!
小张目瞪口呆看着油纸里的两个白花花的漂亮包,在姜双玲的特意调-教下,齐同志做的包外表精致小巧,漂亮的褶皱如同一片漂亮的树叶。
联想到他们营长的那张脸,又看了看中白嫩嫩的热乎包。
小张咽了咽口水。
——这他得拿回去供着。
小张就跟请了一尊佛似的抱着怀里的包走了,姜双玲重新拿了个暖呼呼的包在手里咬了一口,一想起小张刚才那个表情,她就忍住想笑。
齐珩做的包,有那么稀奇吗?
姜双玲:“……”
其实还真挺稀奇的。
“小姜,你刚买了一只鸡回来?”隔壁的王雪姝听到了隔壁的动静,小张送过来的大公鸡叫声太厉害了,比她们全院养的鸡都响亮。
“怎么?算补身吗?”
王雪姝有些好奇,她也算买只鸡来补补身,另外,她还想养几只鸡。
现在她家菜都种了,也能少了鸡和鸭啊,兔最好也养几只。
“是,是等些天齐珩他二哥要过来,我买只鸡准备着。”
“那你也准备地太早了。”
“先买回来养着,还定是哪天。”
王雪姝喃喃道:“齐珩他二哥啊?”
“怎么?你知道?”
“好像听人说过。”
“是怎么样的?和齐珩像吗?我都没见过他的哥哥。”
“还吧,总有些相像的地方,他们齐家的兄弟据说都长得高,脸生得俊。”王雪姝也没见过齐延,只是听人说过他的名字。
姜双玲若有所的点点头,“这样啊……”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万一生个儿子长得像父亲,好事啊,万一生个女儿长得像父亲,这容貌也绝对差了,求亲的都能排出家属院外。”
“我都想提前预定了。”
姜双玲:“……”
她可不算给孩子定什么娃娃亲,长大后,孩子喜欢谁就是谁,做家长的还是不要乱点鸳鸯谱。
“为什么孩子要长得像他啊,就不能像我吗?”虽然这么说,但是姜双玲还挺像要一个长得像齐珩的女儿。
因为长得像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就是姜澈那个模样了,长得像自己的女儿,她自己照镜是更好,而长得像齐珩的女儿……
这是最令人遐想的。
她就是想知道长得像齐珩的女儿是哪样。
王雪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趣道:“,像你然更好了。”
“雪姝姐你也用担心啊,孩子长得像你像或是长得像何团长都成。”
王雪姝捂着头伤脑筋,心里担忧的事情说出来:“,我现在都快担心死了,我要是生个女儿长得像老何,我怕我对不起女儿……”
“我以后怎么跟女儿交代?”
“我听我姐说女儿容易长得像父亲。”
何团长生得并不丑,但如女儿长得像他的话,跟大美人级别的王雪姝相比,那就……
姜双玲:“……”
“这……这概率很小。”
薛定谔的可能。
“雪姝姐,你怀孩子的时候可别乱想,多往好点的方向去想,说不定孩子就挑你们夫妻俩最好看的地方长。”
王雪姝:“我现在只敢往差的方向想,免得孩子生下来,前后落差太大。”
“让我先接受最差的情况吧,指定孩子生出来还能有惊喜?”王雪姝害怕自己一场期待成泡影,所以干脆就先做梦。
姜双玲:“……很聪明办。”
“那我也往最希望接受的地方去想。”
王雪姝好奇:“你最想要哪一点?”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其实孩子无论怎么样都挺好的。”姜双玲抿了抿唇,闭口不答。
她很慌张万一生出个跟齐珩一模一样的男孩,还是同款的面无表情,寡言少语……
过想一想缩小版的齐珩冷着一张包脸叫她“妈”的话。
……还挺带感的。
“算了算了,孩子都没生出来,别想那么多。”
“妈,我这大包小包的,东西也忒多了吧。”妻子准备了一大包东西,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如今他妈临走时又给塞了一大堆东西,齐延看着腿边的几包东西叹气已。
他的母亲挑了挑眉,拉长了语气道:“怎么?你是多久没锻炼了?这点东西都拿不了?”
“拿是能拿……可这一路上……我要面子啊??”齐延倒是在意重量,就是在意这些东西体积太大。
“你有什么面子,你的面子有你弟弟,你弟媳,你侄重要吗?”
“这么多东西,还如直接给寄出去。”
“你直接拿过去才有心意,邮寄哪成啊。”
“我跟姚老师过电话,她说你弟媳最近怀上了,我给准备了些东西,让她补补身子,这些你给她带过去。”
“还有这些,是给阿越这孩子的,这给你弟妹她弟弟……”
齐延惊讶道:“弟妹有了啊?”
“哎呦对了,我差点忘了,还有一样没拿出来。”
齐延心说要遭,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家母亲跑回拿东西,等她又拿了一大包东西过来后,做儿子的简直不敢再跟母亲多废话,拎着东西就跑了。
得亏他经常锻炼,然一般人还真拎不了这么多玩意儿。
“妈我走了,用再送了。”再送一会儿,他得多添几包东西。
“哎!!!!你别走啊,又赶时间,这还早着,你跑那么快干嘛!!!妈还有话没说完!!!”儿子跟个撒丫子跑的兔一样蹿走了,留赵颖华独自在原地直跺脚,她在后面高声喊道:“你见了你弟弟弟媳一定要记得给我电话。”
“去看看我大孙怎么样了!!!!!!”
一路上齐延几经周折,人都散架了,总算是抵达容城,人先坐车过去。
他到的时候恰巧是正午,姜双玲一边画着画一边等着齐珩回来,她看了眼手表,要是齐珩再过半小时不回来,那他今中午大概率是不回来了。
这些天对方中午隔差五就回来一趟,虽然也没多少相处时间,来回还折腾,姜双玲心底却十分期待中午见到对方。
哪怕能看看他午睡的模样也错。
对方中午究竟回回来,就跟摸奖似的,是个小惊喜。
她放下中的画,松了松手腕,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一阵动静,姜双玲心中一喜,原本以为是齐珩回来了,出去后才发现院门外站着的是值班员和一个陌生的高大男人。
“齐营长家就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