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沫沫走到斗牛铜像面前的时候,果然在它那飞腾起来的左蹄那里看到了一个很明显的痕迹。
“没错了,一定就是这里!太好了,太好了!”
苏沫沫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几乎是快要喜极而泣。
她惊呼了一声,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那个铜像的左蹄。
如今的马德里已经是初冬的季节了,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温度已经快要凉到人的心底里去了。
可如今再苏沫沫看来,这座受了伤的斗牛铜像却显得那样的可爱。
甚至于她都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去亲吻它了。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苏沫沫缓缓地抬起手来,那细致而白皙的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一处凹进去的痕迹,一个人自言自语地低低呢喃。
太好了,找到照片上这个女人所在的位置,相信也就能够很快找到厉司夜的藏身之处了。
只不过苏沫沫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之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略带戏虐的笑声:
“瞧你不过就是找到了一个铜像而已,这一片说小也不小,你语言不通,又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是战连城的声音!
苏沫沫此时此刻因为找到了照片里的位置,心情还算不错,所以压根就没有被战连城的打击影响到。
毕竟才花了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找到了照片里面的斗牛铜像。
这对她而言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大的进展了。
比起自己先前在咖啡厅里面坐以待毙,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抓着人就问,她觉得现在已经跨出了很大的一步。
她非常坚定的相信,过不了多长时间,她一定可以在这里找到厉司夜。
他们夫妻两个很快就可以团聚了!
苏沫沫一边在心里憧憬着,一边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低头声音十分温柔地说道:
“宝宝,再等一下子就要找到到爹地了,乖乖的,好不好?”
也许是因为现在仅有的这份好心情,让苏沫沫终于也愿意开口和战连城说话了。
只不过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依旧十分的冷漠,并没有要给他好脸子的打算:
“你懂什么?只要我能够找到这个铜像,那就说明早晚都能够找到他的,你不必在旁边泼冷水。”
看到苏沫沫脸上逐渐变得期待的兴奋的笑容,战连城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了。
他满心的疑惑和不解,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个女人的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是不是稍微能够离厉司夜近那么一点点,就可以高兴成这个样子呢?
是不是在这个女人的心里,除了阳光之外,根本就没有另外一点点的黑暗存在?
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厉司夜跑到国外来,把她一个怀孕的女人扔在家里联系不上,极有可能是出轨了吗?
这种情况,但凡是一个正常女人肯定都会想歪的。
至少在寻找的过程中应该是满心充满了怨恨。
可苏沫沫她却并没有这样。
甚至受了这么久的冻,她甚至连一点点怨恨都没有表现出来。
战连城目光十分疑惑的看着苏沫沫:
“你现在终于肯承认你是因为联系不上厉司夜,所以才特意跑到这边来找他的?”
在反应过来之后,战连城的目光突然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沉。
因为他瞬间就想到了自己这一趟跑到马德里来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战连城身上突变的气压,苏沫沫条件反射立刻闭上了嘴巴。
该死的,刚才因为太过于兴奋,所以不竟然不小心在战连城的面前给说漏嘴了。
苏沫沫犹豫了片刻,干脆紧紧咬唇狠下了心来。
既然战连城都已经知道了,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再隐瞒了。
再说了,自己的事情没必要跟他交代,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她这一次是过来干什么的,就是过来干什么的。
苏沫沫冷冷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战连城,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坚定而冷漠:
“没错,你猜的都没错,我的确是孤身一人跑到这边过来找他的,既然你这么好奇,这么想要窥探别人的隐私,我倒也不妨坦白的告诉你,我惹他生气了,所以他一个人跑到马德里这边来,我这一次过来找他的目的就是要跟他认错,然后哄他回家。”
“现在我到这里来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你应该都已经很清楚了吧?所以你可以不用再跟着我了,因为即便你这样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结果,我苏沫沫的眼里除了厉司夜之外再也容不下任何的男人,我这番话说的够明白了吗?”
扔下了这番话之后,苏沫沫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苏沫沫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战连城给她指明了方向,让她找掉了这一座斗牛像,她心中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感激的。
但是这一份感激却远远比不过他给自己,给阮萌萌带来的伤害。
这个男人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非常危险的气息,苏沫沫实在不想和他靠得太近,也不想跟他有过多无谓的纠缠。
这不光是她想做的事,同样也是厉司夜一直以来就警告过她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厉司夜和战家的两兄弟之间到底有什么样子的纠葛。
他们的纠葛又到底走到了哪一步,但是苏沫沫相信听力司夜的话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从广场离开之后,苏沫沫在铜像附近选了一家比较别致的酒店住下了。
她和店家商量了之后,特意挑了一间靠近二楼阳台的房间。
只要一推开窗户,就能够将街对面广场上的情景一览无余。
今天忙活了一天了,苏沫沫总算有了一个落脚之处。
她呆呆的撑着自己的下颚站在阳台边上,目光坚定地看着马路对面的那一座斗牛铜像。
只要她住在这里,厉司夜一出现她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苏沫沫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天她实在是忙得有些晕头转向了。
这会好不容易抽空坐下来休息一下,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掏出手机准备给厉司夜打个电话。
可是当她打开手机准备拨电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欠费了。
这个小镇是有些偏僻的地方,国内的手机卡根本就没有办法充值。
如今手上唯一能够和外界联系上的通讯工具都被中断,苏沫沫只觉得自己的心中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这一套马德里之行似乎比自己想象之中要艰难许多。
而这一次手机莫名其妙的停机,也让她的心中又添了一份惴惴不安。
这是在预示着些什么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明明当她看到广场上那个跟照片里一模一样的斗牛铜像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和厉司夜距离的很近很近。
只要在等上一段时间,她一定可以和厉司夜联系上的。
可是谁能料到,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一个插曲?
苏沫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将心头隐藏着的那一丝丝不安给抛开了。
她倒了一杯热水,裹着厚厚的毛毯走到了阳台的边上。
这个小镇虽然还只是处于初冬的季节,可是对比国内就已经非常非常冷了。
虽然外面还能够看到十分柔和的阳光在照耀着,但是那点温度根本就不足以抵御严寒的侵袭。
苏沫沫将身上厚重的毛毯又裹得严实了一些。
她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呆滞的看着不远处。
既然她已经到了这里,甚至还找到了照片上的地方,那她在找到厉司夜之前是绝对不会回国的。
因为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一次厉司夜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否则的话,他绝对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和自己联系。
心里怀揣着这份不安,苏沫沫将房主送过来的浓汤喝下去,又随随便变得吃了些点心,这才感觉到身体的温度又上来了一些。
她把自己裹在厚重的毛毯里,靠在壁炉的边上,昏昏沉沉的睡着。
不过这一觉她睡得并不算太安稳,因为迷迷糊糊之中她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在梦里面,厉司夜脸上的表情非常非常的痛苦。
梦里的环境一片迷雾,远远的能够听到厉司夜痛苦的声音。
可是不管苏沫沫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他身处在什么位置。
她拼命的想要循着声音奔跑,可是怎么都没有办法靠近他……
苏沫沫被困在了这个梦里,想走也走不出来。
而另一边,在马德里的皇家医学科研所里面,姜明朗强行将厉司夜带回了房间,将他安置在了病床上,然后开始替他检查起了腹部的伤口。
这个时候姜明朗已经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厉司夜身上的衣服剥掉,替他重新换上了一套纯棉的睡衣。
在检查他腹部缝合伤口那里的时候,似乎发现了轻微的出血的迹象。
不过还好,伤口并没有因为别的原因而发炎。
不过这轻微的出血的症状,这已经足够让姜明朗非常非常的不满了。
此刻她阴沉着一张脸,重新替厉司夜清理了一下伤口。
上药之后,再用纱布再次包扎了一番。
在做完这一切,确定厉司夜没有其他问题之后,姜明朗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她一把将手里还没有完全用完的刷布重重的甩在了地上。
扭头语气凌厉,整个人的情绪都好像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厉司夜你tmd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病啊?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是要办正事的,你受伤了到我这里来让我给你看病,手术我替你做了,但是我真的没有任何兴趣看着你在我面前自虐。”
“如果你非要自虐不可,那你他妈就马上给我滚回宁海城去,省的在这里看的我糟心!”
吼完了这番话之后,她无比郁闷地转过身去,一把将自己手上的橡皮手套撤下来,发泄似的重重地砸在了床边上。
“你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死在了我科研室里面,我怎么跟别人交代呀?你别一满满心思就只想着苏沫沫,你多多少少也得为我考虑一下行不行?”
骂骂列列的说完这一切之后,姜明朗一个利索的转身,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了隔壁。
只听到那边传来了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之后,就瞧见她扛着一个皮箱走到床边重重地往地上一砸。
只听到“砰”的一声沉重的闷响之后,皮箱被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原本装在里面的行李还有衣服都被甩了出来掉落一地,十分的凌乱。
姜明朗冷冷的扫了一下那件行李,抬头盯着厉司夜。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面仿佛是有怒火在熊熊的燃烧着。
她抬手指着厉司夜骂道:
“厉司夜你不是横吗?好,那你现在就拿着行李,立马从我这里滚出去!你不要再待在我这儿了,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讨厌!”
好不容易将自己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完毕,姜明朗双手叉腰,气轰轰的一边喘着粗气,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床头,明显的就是一副已经气过了头的模样。
这还是除了苏沫沫之外,唯一一个敢在自己面前撒泼发怒的女人。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人,早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厉司夜就会直接拎着她的后衣襟把她给扔出去了。
可这一次再看到姜明朗跟个泼妇一样骂街的样子,厉司夜非但没有生气,那双清冷的眼睛,视线如炬的在她身上扫射着。
“姜大博士心理素质就这么差?这就发火了,赶人了?”
“呵呵!”
姜明朗十分冷蔑的哼了一声,她斜着眼睛瞪着厉司夜,语气非常非常的不耐烦:
“怎么啦?在华夏你厉大少只手遮天,但是这里是在西班牙,你厉司夜管天管地还管我发火放屁啊你!”
“粗鲁。”
厉司夜一听到这几个词,眉头一皱,语气里带着嫌弃。
可是这会儿姜明朗早就已经被他方才那一番冲动无比的行动气的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
她双手叉腰直接站了起来,对着厉司夜便是一通怒骂:
“我说你这个人就挺搞笑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做的是什么破事,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一根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还好意思说我粗鲁?就这么粗鲁了你管得着吗你?”
还真是奇了怪了,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嫌弃他,他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粗鲁!
她姜明朗要是真的粗鲁的话,早就直接把他给扔出科研室了,哪里还会给他做手术,让他好好的躺在这里说风凉话呀!
看到姜明朗的气到几乎快要暴走的样子,厉司夜眼神依旧清冷。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到:
“没错,我的确是管不着,但是花溪管得着。”
一提起花溪这个名字,姜明朗那几乎气到快要扭曲的笑脸瞬间如同被冰封了一样。
那张妖娆的脸上表情一度变得无比僵硬,就连嘴角都不利索地抽了好几抽。
再开口的时候,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了起来:
“咱们……咱们两个人有事说事,你……你没事提他干什么呀?真无聊!”
厉司夜一看到她的神态,就知道自己戳中她的痛处了。
于是他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非常直截了当的说道: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治得住你啊。”
一听到厉司夜的这番话,姜明朗的脸上表情顿时就跟吞了苍蝇似得,一言难尽。
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条件反射的一把抄起了手边的手术刀,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直接就顶在了厉司夜的脖子上面。
在手术刀的下面是扑通扑通跳动的大动脉。
她姜明朗可是世界一流的外科大夫,她一出手,保证一刀就能割破你的大动脉,让你送医院都来不及。
此刻她的这个动作,那威胁的意味简直不要太过于明显了。
姜明朗嘴巴张了张,等她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那声音就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厉司夜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已经把我的位置告诉花溪了?如果是真的,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厉司夜多聪明的一个人,他光是听语气就能够判断出来。
虽然姜明朗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面目狰狞,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但是自己分明从她的语气里面三分害怕,五分期待,还有两分复杂的情绪。
他眉角淡淡一挑,漫不经心,不咸不淡:
“暂时还没有,但是如果你现在要赶我走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姜明朗被厉司夜的这番话气到咬牙切齿,就连那漂亮而妖娆的五官都变得狰狞而扭曲。
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锋利的手术刀直逼厉司夜的大动脉:
“厉司夜,我麻烦你现在弄清楚状况,你的这种状况别说是我了,就连一只蚂蚁你都捏不死,你现在还敢和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