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全身只剩下脱力般的酸软。
转过身想对身后人说声谢谢,口中的谢字却在见到对方的样子后生生咽了下去。
南啸桓倚靠在床柱上,正半垂着眼帘大口喘气,脸色比刚才白了不知几分,嘴唇发白,头发粘在身上,浑身布满汗珠。
心下一惊,他靠向前去,伸出手摸上对方的脸。触手所及是高于常人的体温。又探上额头。南啸桓察觉到巫烨的动作,却无力阻止,只得靠在那里,微微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发出声。
“你发烧了?!”巫烨陡然提高了声音,蹙眉看向面前的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南啸桓微微不安的动了动,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主上。”
门外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巫烨离开南啸桓:“躺好。”说完,从一旁衣架上扯下一件长衫,随便披了,朝门外应道:“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垂首走了进来,单膝跪道巫烨身前:“属下参见主上。”
“嗯。起来罢。”
倚雷低低答了,这才起身。
西护法西倚雷,是千夜宫下属凌霄阁阁主。一身高深医术,为江湖人所称道。这也是南啸桓叫他来这里的原因。
“替他看看。”巫烨吩咐。
倚雷受了命,便向床上之人看去,只一眼,却让他止不住惊呼:“怎么是你,啸桓?!”
站在床边,倚雷神色复杂的盯着躺在床上盖着薄被的人。昨晚听说主上招寝,他还和卿颜拿人选作了茶余饭后的小小的赌注。哪知今天一早被人叫过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想到宫主的性子,倚雷心里沉了沉,面上却是刻意保持的一贯平静,只是看向啸桓的目光,带出了连他自己也不知的怜悯。
巫烨将之全部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坐到旁边椅子上,静静看倚雷诊脉。
随着时间流逝,倚雷眉头越皱越深,面色也沉了几沉,后来干脆更是放了啸桓手腕,拨开那人胸前长发,待看见胸前那两个青紫的手掌印时,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光芒。
“如何?”
巫烨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啸桓……受主上您两掌,有些内伤。属下写张药方,按此静心调理一段时间即可。”
倚雷恭敬答了,只是目光落在地上和床单上血迹之时,疑惑的目光落向巫烨。
巫烨挑眉,倚雷踟蹰了下,道:“请容属下为主上把脉。”话完,便行礼坐到了巫烨对面。巫烨伸出右手,递了过去。
和给啸桓诊脉一般,倚雷脸色同样愈加沉重,诊到最后,竟是一脸惊愕,刷的一声,便已单膝跪地,垂首道:“属下罪该万死!主上身染‘遗情’,属下竟毫无察觉。时至今日已经……请主上降罪!”
“降罪于你有何用?起来。”巫烨面色不变,看向倚雷,“更何况,此事和你无关,是我自己疏忽。”他口气淡淡,清冷的嗓音里却带上了一丝柔软。
“是。”倚雷依言起身,身体却颤了几颤,明显仍陷在极大的震惊之中不能自拔。
“‘遗情’是这毒的名称?”巫烨毕竟骨子里还是一个生于长于二十一世纪的人,对于这些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心下不仅升起了一丝好奇。
“是。‘遗情’号称七大毒药之一,为毒王所制。其细分为‘遗毒’与‘情毒’。‘遗毒’气味外表与普通香料无任何区别,一旦点燃,其毒性会随香味散播,闻者即中其毒。但是在闻到‘情毒’之前,并无任何异状。”
倚雷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一旦让染有‘遗毒’的人再闻到‘情毒’,则‘遗毒’的毒性会立即发作。”
巫烨懒洋洋的听着,目光扫向床上的啸桓。
“发作?什么症状?”
“发作时类似于……春药……”
“春药?!!”
巫烨听闻愕然。果然这东西什么地方都不会缺,即使时空变幻。
“……若是三个时辰内没有和人交合,中毒者会气血逆流,走火入魔。”倚雷说道这里,目光瞥向啸桓,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这古代的毒药真厉害……巫烨刚在心下微微感叹,却突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和人交合……按理说,暮寒仲已经和啸桓上过床了,为什么依旧会毒发?
许是察觉出巫烨的疑惑,倚雷顿了顿,继续:“‘遗情’之所以会令天下无数医术高超之人束手无策……是因为若和人交合,不仅解不了‘遗毒’,反而会促使‘情毒’发作。”
“而‘情毒’一旦发作……轻则冷热交融,千蚁噬骨,重则毒发身亡!”
巫烨看着倚雷和床上不知何时紧紧盯着这边的啸桓,两人同样苍白的脸色,以及眼睛中的复杂的感情。
“‘遗毒’即使麻烦,也只是解毒所需的药材比较珍贵些罢了。而‘情毒’……即使有幸逃过一劫,但体内毒性依在,半年之内,内力渐失,性命垂危……无药可救。”
话到后来,倚雷刷的一声跪了下来,同时,旁边床上的人也下了床,双膝着地,低头俯身,额头触地:“请主上赐属下一死!”
即使说着关系自己性命的话语,声音依然冷静沉稳。
巫烨倒真是吓了一跳,这冷面冷心的南护法,未免忠心过头,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都一头揽下。真是……
那边,倚雷也苍白着脸,一副等候发落的样子。
心下好笑,巫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准备沐浴。”
跪在一边的倚雷疑惑的抬头,而巫烨脸上的笑意,更是让他不自觉的怔了怔,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人会是这般回应,呆愣了半晌才回道:“已经准备好了。”
巫烨就那样敞着衣襟,转身朝门口去。到了门那里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便补了句:“啸桓,你也跟着来吧。”
哪知不过一句话,就让倚雷脸色又变了几变,他眸中一沉,喉头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身旁人一个安抚的目光堵了回去。啸桓从地上起身,从角落里一堆衣物中捡出自己的衣物,快速穿了,跟着巫烨身后走了出去。
门外候了两排端盆拿衣的侍女,见到巫烨出来,恭敬行了礼:“宫主。”
“把衣物什么的拿到玉池来,搁下后就退下吧。”巫烨吩咐完,便顺着脑海中的记忆,朝目的地走去。
05东卿颜
作者有话要说:==依然是些微的修改。
明天继续更新……
此刻天刚蒙蒙亮,回廊穿插在错落有致的园林景观之间,曲曲绕绕之后,暮寒仲平日里沐浴的地方就到了。不是很大的池面周围烟雾袅袅,宛如仙境,不断有气泡向上翻滚并发出响声。竟是一处露天的温泉。这类生活琐事之类的信息在脑中实在不算重要,巫烨只是接受,却并没有细细一一翻看。因此看到这,巫烨小小的吃了惊。
径自大大方方的从身上扯下丝袍,巫烨从入口处走入,温热的水渐渐漫上胸膛,他靠在池壁上,看着被烟雾缭绕了的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有些好笑道:“怎么还不下来?”
“属下不敢。”
巫烨无奈:“那东西不弄出来,难道你想发烧拉肚子?”
南啸桓脸上一红,很快的解下早已破烂不堪的黑衣,然后下了水,远远的木头一般的站在那里。
巫烨随便把身上洗了一下,就走到了啸桓身边。啸桓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过来,原本就僵硬的动作更加僵硬。
“转过身去,我替你把那东西弄出来。”巫烨放柔口气,顺便表明自己的意图。
啸桓乖乖转过身去,贴在池壁上,非常配合的张开了双腿。
微闭双眼,感受着体内突如其来的异物,昨夜的记忆潮水一般涌入。那般不堪与屈辱,使得他身体微微颤抖,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
就在这时,背上一热,有人贴了上来,凑在他耳边,温柔道:“放轻松……没事,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看着明明紧张的要死,却依旧温顺的趴在池边的啸桓,巫烨长叹一口气,同时加快手指的动作,不过几下,就有丝丝白浊液体混合着鲜血散在池水里。
“好了。”他放开他,朝旁边走了几步,直到雾气那头的身影看不太清楚了,才停了下来,专心开始给自己清理。
这边,南啸桓呆愣了半晌,等回过神来,看着不远处的人影,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也变得有些柔软。低头沉思了一会,便开始清洗。
听着那边的水声,巫烨扬了扬眉,微微笑了笑。
拿干巾擦干了身体,放下后起身刚准备取过放在池边的衣物时,已经有人快他一步,将里衣拿过,敞开,就要为巫烨穿衣。
巫烨扭头,是啸桓。身上同样未着存缕,但看得出来已经擦干,只是那黑色长发虽然已经擦过,却还在往下滴水。他微微躬身,面无表情。
“这么快就洗完了?清理干净了?”巫烨拿过衣服,用眼神示意自己穿,语气含了笑意。他在那片虚无之中见过这张俊美脸孔微笑的样子,当然知道他现在笑起来是什么效果。在面对这个暮寒仲已经有所亏欠的人时,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给予补偿,却苦于无从下手,目前能做到的,似乎也只有面带微笑,让人欣赏了。
“属下已经洗好了。”同他的表情一样,即使面对巫烨的调侃,也还是毫无波动的声音。
巫烨笑笑,不置可否。待他自己给自己全身上下都穿戴整齐后,这才面对依旧□着的啸桓,稍微严肃了下,用了点命令的口气:“洗干净的话,再去洗一遍。记得这次一定要好好洗。”
巫烨走进大厅,看着原本坐在椅上沉思的人因为他的到来而站起,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
那是一个女子,一身紫衣,头发简简单单的挽成发髻,上面叉了一支青玉的发簪,除此之外并无过多的饰物。一身紫衣的女子有着一张并不十分漂亮的脸,然而额发下那双柳叶眉以及那胜雪的肌肤造就了又一位气质美人。
“卿颜见过主上。”女子起身行礼。
东卿颜同为暮寒仲的四大护法之一,是从小跟着上代宫主的。因此年岁不大,在宫中却也算得上资历最老的一批属下。
这次行动,暮寒仲带了四位护法中的三位护法离开总教,来到这地势隐秘,风景秀丽的别庄内,说是避暑,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情况如何?”
巫烨开口问道。
“果如主上所料。何延钦昨日三更行动,所幸朔风部署甚严,没有教他占去任何便宜。叛乱一干人等俱已拿下,现在宫内地牢关押。主上,我们何时启程回宫?”
现今武林九分,一宫三楼五派。这一宫,便是千夜宫。千夜宫建于王朝之初,崛起于七十年前。据闻千夜宫是胤国开国皇帝为了平衡江湖势力所创,每代宫主,皆是皇族中人。千夜宫财大势大,又与朝廷有着几丝联系,加之每代宫主武功高强深不可测,到了暮寒仲这一代,千夜宫已隐约有了江湖之主的迹象。
千夜宫下分东西南北四堂,由四大护法各自统领。四大护法是宫主最为信赖之人,各自掌握着一股不为平常人知的暗地势力。平日堂内事物,却是交予堂主各自管辖。这次密谋作乱的,便是北堂堂主何延钦。然而暮寒仲心性敏捷,早就察觉出何延钦不臣之心,这次将计就计,设下圈套,本是万无一失,却漏算了身边贴身之人。
想到这里,巫烨问道:“灵炯人呢?”
东卿颜面色微变,眸子一沉,冷声道:“已经自尽了。哼,那丫头,倒真是聪明。”语气里不由带上一丝阴狠。
灵炯是暮寒仲的贴身侍女,也是给暮寒仲下“遗情”的人。难怪东卿颜口气不善。
巫烨点头:“吩咐下去,未时一到,启程回宫。”
东卿颜低声应了,直到巫烨坐下,也依旧站在那里,没有离去,一双明眸,时不时的看向巫烨,似是有话想说。
“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巫烨此话一出,卿颜顿时松了口气,抿抿唇,开了口:“卿颜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