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闵敏看他那样就倒了一杯水递给他道：“肖哥，坐会吧。一会头儿把人带回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现在死因查明了就好结案了。”
“谢谢。”肖战接过来点点头，“我去办公室谁会儿，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肖战端着杯子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来转身笑着看着闵敏道：“一博那人心思粗，你和林凯要是暂时不想告诉他就算了。他说话有时候没分寸，你们就当没听见。”
说完也不等闵敏说什么就走了。只剩下闵敏站在原地闹了个大红脸。他跟林凯才刚刚在一起，她觉得不稳定就没打算告诉组里任何人。今天被头儿撞见在茶水间他俩心虚的很。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肖哥看破了，想起刚刚他那个促狭的笑闵敏就觉得羞得慌。不过又想起他学的专业看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再说了头儿和肖哥那点事她也早就看出来了。
说是要睡会其实哪里睡得着，肖战把百叶窗拉了上去看着外边疏阔的夜空。
“肖哥，人带回来了。”林凯气喘吁吁地敲开肖战办公室的门，“头儿问你要不要跟他一块进去。”
肖战马上起身往外走：“我马上过去。”
他过去的时候王一博已经在审讯室等他了，肖战没有马上进去，反而就站在外边看着审讯室里边的情况。里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中等身材，年纪很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刚毕业入职工作没有几年的样子。
他两只手一直交握在一起不不安的磋磨，脸上的的表情是害怕和茫然。王一博就坐在他对面哗啦哗啦的翻着桌子上的档案，他不敢看王一博只是偷偷地抬眼瞥一眼又迅速地下头。
肖战推门进去，王一博身手拉开旁边的椅子。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章绍皱紧了眉头却始终低着头一言未发。
“章绍。”王一博道，“知道我们为什么大半夜的突然把你带到这儿来吗？”
章绍畏畏缩缩的摇摇头，结巴道：“不……不知道，警官，我……从来没做过坏事，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刚毕业？别紧张，我们就是问几个问题。”肖战安抚，“可以告诉我在哪上的大学吗？”
章绍怵怵的抬眸打量了肖战一眼又低下头小声道：“华西医科大学。”
那个样子像是自己说的是什么不入流的野鸡学校，但是事实上，华西医科大学是肖战本科时西交大的兄弟学校，两个学校就隔着一条街，是全国最高学府之一。
“我是西交大毕业的。”肖战笑笑，“我们也勉强也算的上是校友了。怎么选择在这么一个社区诊所做医生呢，不应该是三甲医院的人才吗？”
章绍摇摇头，放松下来之后神奇的不再结巴，只是说话的速度有些慢：“我这样的人不适合去医院，诊所就很好。”
肖战坐在王一博边上，观察着章绍，这样的一个男人，就算是对别人的举动反感都只会忍耐。被不明所以的抓来警局都不敢打闹理论的人说他蓄意杀人，未免荒唐。
肖战伸手在坐姿地下轻轻戳了戳王一博的大腿，王一博接到他的示意把话接了过去：“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调查一个案子，问你几个问题。”
“这个人，你认识吗？”王一博拿出高国良的照片指了指。
章绍辨认了一下，点点头道：“认识，前几天在我们诊所挂过点滴。”
“什么病？”
“嗓子发炎，我跟他说吃药就能好，但是他着急好就要挂点滴。”
肖战那照片收了回来理好，屈着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你给他用了什么药？是抗生素吗？”
“是，就是普通的消炎药。”章绍没有任何犹豫，“打了几天青霉素。”
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一眼，王一博看着他问：“周三也就是他最后一次去找你打针，你给他用了什么药？”
章绍被问的一愣，随即皱眉明显是回忆着什么，突然想起来道：“哦，最后一天我给他换了药，打了头孢。那天我给他做完皮试配药的时候才发现青霉素已经没有了，就给他换了头孢。”
天意弄人
四个大字就这么浮现在肖战的脑子里，这简直就像是一幕可笑之极的荒诞悲剧。
王一博看着章绍嘴里的话就像是被一块白面馒头噎住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肖战道：“高国良死了，死因是双硫仑反应引发的急性心衰。”
“什么？！”章绍失控的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被带到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打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更是打在了章绍的心上。
“双硫仑！！！”章绍的嘴唇抽搐着失声，“酒……他……他喝酒了！！！”
“是。”肖战道，“他出去喝酒了，然后就死在了现场。”
章绍膝盖一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全身都在发抖。突然他伸出手狠狠的往自己脸上抽了一耳光，一个接着一个。
王一博走过拦住他，把他拽到椅子上坐下：“你冷静点，你现在这样做也没有任何意义，高国良人已经死了。”
章绍一下子被那个死字刺激到，哇的一声捂着脸开始大哭，一边哭一边抽噎的念叨：“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忘了跟他说我给他换了药，不要喝酒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一个那男人哭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那天诊所实在是太忙了，人太多，我就想着给所有人打针换药了，忘了告诉他，就忘了这么一次，怎么就……”
至此这个荒唐的案子来龙去脉真相大白，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是这样的巧合，好好的一个人幸福美满的一个家庭，就这样彻底完了。
肖战和王一博也实在是没什么心力安慰情绪崩溃的章绍，只让闵敏他们吧所有的记录都整理好就不再管了。剩下的就跟他们特案组没关系了，应该操心掉头发的是法官和律师。
章绍有错吗？有，他不应该不告诉高国良他换了药，用了头孢不能喝酒。
但是这构成犯罪了吗？难说，至少肖战认为这并不是犯罪，最多也就算是医疗过错。
高国良冤吗？冤啊，他哪知道自己注射了头孢啊，要是知道他怎么会去喝那顿酒呢？！
但是结果就是这样，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