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没有人下班,所有人都在默不作声的做着自己的手头工作,就从丁黎陈述完所有的事情之后。
丁黎认罪了,承认是她杀了于鸿远。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过度的刺激卵巢,多次的怀流产,他的身体早已经就像是耗尽了灯油的枯灯,肚子里的孩子肯定生不下来,她也没打算生下来。
于鸿远有一个习惯,每次都会在睡觉前吃维生素,她住院之前把药瓶里的维生素换成了伟哥,他也是无意中有一次去酒吧给于鸿远送钱的时候听到里边的人说,伟哥和rush一起用量多了可以致死。
她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就算是不能立马让他死了,但是时间长了总是能让他死的。然后她就借口身体不舒服来了医院,这样就有了不在场的证明。但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她才住院两天就来了警察询问情况,说是于鸿远死了。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她的两只手都是麻的,不是吓得,不是难过,那是是一种灭顶的解脱感。
肖战两只眼睛熬得通红,终于整理完手头的所有案件资料,然后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做丁黎的精神状态、心理状态的鉴定报告。
王一博那边也没闲着,整理完结案报告之后,就开始给自己当年警校的老同学打电话,托关系找了相关这方面案子最好的律师准备给丁黎做辩护。
肖战捧了一杯咖啡披着一件开衫站在窗口边上看着脚下的这片大雾笼罩的城市,窗户被他开了一个缝隙,凉凉的疯吹进来打在他的脸上,一团浆糊的脑子终于清明了一点。
肖战歪头斜靠在墙上,突然感到后边贴上来一片热源随后腰上就缠上了一双手臂。
“关窗,冻感冒了怎么办。”
肖战伸手关了窗然然后迅速撤回来捧着杯子暖手,王一博抱着怀里的人又紧了紧,肖战的后背没有一点距离的贴着王一博的胸膛。
“联系到人了?”肖战捧着杯子递到王一博的嘴边。
王一博低头抿了一口杯子里褐色的液体,苦的皱起了眉头道:“嗯,周律已经答应了,公诉那边也了解了情况。”
肖战看他苦的一张脸皱成了包子心里的郁结不自觉的消散了一些,把杯子收回来自己喝了一口道:“苦啊?给你加糖?”
“不用了,我不喝,你喝吧。”
“哦。”肖战瘪了瘪嘴没有挪窝,道,“丁黎的心理和精神鉴定我也整理出来了,虽然不是精神病,但是心理状态已经处于病态了,重度抑郁症。到时候把材料提交上去说服力大一些。”
王一博沉默半晌道:“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是啊。”肖战看着窗外的大雾,“只有想这些了,要是……”要是他们能早点报案就好了?肖战话还没说出口就没了声音,早一点后边的一切就会好起来吗?
不知道,没人敢说个话。发生在澄澄和丁黎身上的事情,每一分每一秒的都发生在无数国人的身上,但是那些猥亵犯强奸犯又有几个人真正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呢?就算受到了惩罚,受害人身心上遭受的伤害能一笔勾销吗?
不能,那会成为一个烙印,印在每一个被害人的骨血里、灵魂里,一辈子都泯灭不掉的痛苦。但这就是现实,没有办法避免也没有办法改变的现实。
丁黎做的错了吗?错了,从法律上来说,不论是因为什么,杀人就是不对的,除了法律没有任何人能够剥夺别人的生命。
但是丁黎错了吗?没错。这件事情如果一旦被发布出去,大众的舆论绝对会是一边倒的倒向丁黎,大家都会觉得于鸿远是活该,他就该死。
这是一个无解的选题。
天朦朦亮的时候,警局的大门驶出了一辆黑色的商务。
快要入冬的早上,潮湿又阴冷,奶白色的浓雾笼罩着整片陵园。时间太早了,陵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小鸟站在枝头偶尔低鸣几声。
是闵敏提议的,一个小时之前她穿着一身整齐的警服敲开了王一博肖战办公室的门,说是上午请个假想出去一趟,肖战看着她脸色不对就问了才知道她是想来看看澄澄。肖战回头看向王一博,他站起身直接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愿意的都可以一块来看看。
王一博站在最前边,肖战错了半个身后站在王一博后边。剩下的闵敏林凯卓成站成一排。
肖战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帕子半蹲在墓碑前,墓碑上嵌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一张笑靥如花的稚嫩面孔,黑白的底色让这张鲜妍的面孔失去了暖人的活力,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现在长久的睡去了。
肖战拭去照片上的浮灰,王一博把带来的花放在碑前,两个人起身让开了位置。
闵敏从看见碑就开始掉眼泪,哭的眼睛通红林凯也劝不住。几个人轮流送了花,每人都跟澄澄说了几句话。最后走的时候,王一博带着他们,给睡在地下的澄澄敬了一个标标准准的礼。
不为别的,就为了他们没能尽责保护到的人,他用命护了周全。从今天往后,小米粒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弟弟,他们会看护着这个孩子好好的长大,连带着澄澄的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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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哔哔
澄澄的悲剧是我对近来看到的很多事件的一个缩影,类似的事情甚至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残忍的告诉着我们这个世界黑暗的一面到底有多可怕。
我希望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凡是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发生的,就算是暴力的折磨的,都不要放弃希望,不要放弃生命,也不要自我否定。
错的是那些畸形的人,错的是那些把语言的当做刀子的人,受到伤害的人是没有错的。
就算负重一万斤长大,也要在肮脏的泥土里开出最漂亮的花朵。
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愿那朵开给世界的花可以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