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道神色萎靡,显然没把苏宜贞说的话当真。
“不过是无知妇人之言,如今吸食大烟者千千万万,你可曾见到有几个戒掉的?”
苏宜贞却是不与他论这个,“爹爹且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戒?”
“世上又无后悔药,不做这种选择也罢。”他摆摆手,“落到今日田地,我不怨天地,只怨我自己。”
这是还不愿意相信孙振业害他,自己也没有戒掉大烟的勇气和决心。
话说到这份上了,苏宜贞也不愿意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倒是自己白费了口舌之力,徒劳无功。
他既然愿意自甘堕落,愿意活得糊里糊涂,她也懒得再管。
她不再说什么,福身一礼,转身退出了书房。
一直到临关门的时候,她才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了一声轻叹——
“若是来世,我必不会再碰这些污糟东西。”
苏宜贞一挑眉,这还算有点悔改之心?
心里总算是不那么糟心了,悄悄关上了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应了头一日孙振业那句‘你会来求我的’,第二日傍晚时候便出事了。
苏祺然跟人在学堂里打了一架,还将那人头给打破了。
若被打的是别的人,这也许不是什么大事,只当小孩子打架吵架都是常事。
然而这次被打的孩子,亲爹是北平城里有名的泼皮无赖赵老三。
这人虽不是什么家大势大的人,就是一个地痞流氓,整天正事不干,不是斗鸡走狗,就是到处收保护费。
可一旦招惹上,便相当麻烦难缠,各种阴损无赖的招数层出不穷。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正道正好不在家,出去联系修祠堂的泥瓦匠去了。
薛氏百忙之中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时惨白一片,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
苏宜贞赶紧上前将人扶住,冷静的问来传信的人,“李嫂子,谢谢你来告诉我们这件事,我想问问,你知道我弟弟现在人在哪儿吗?”
“这我倒不太清楚,我也是听我儿子放学回来说的。”李嫂子皱眉,“那赵老三好像带着一帮子人去了学堂了。”
苏宜贞诚恳的道过谢,立马将面色惨白的薛氏扶进了屋里,“娘,你脸色太难看了,先歇会儿吧。”
“我哪里歇得住啊?”薛氏心急如焚,“不行,我得去学堂看看兰亭去,那赵老三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便是在学堂里他也敢闹起来的!”
苏宜贞按住她的肩膀,摇摇头,“你这个状态就算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先在家歇歇吧,我去学堂看看兰亭。”
“不成的,你一个小姑娘哪里镇得住那帮泼皮无赖?”
“没事的,娘你应该记得吧,学堂附近就是宪兵部队,秦鸢的哥哥在里面服役,我去找他帮忙。”
薛氏恍然大悟,脸上浮起一分喜色,“对对对,鸢儿的哥哥确实在宪兵部队,我们可以找他帮忙说和一下。”
“嗯,所以这件事您不用太担心,这青天白日的,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好,那我去找你爹回来,你且先去找了鸢儿哥哥,再去学堂。”薛氏嘱咐,“记得,万不可单独跟那群流氓碰上。”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