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调开得很低,但陆曜仍然一直在出汗。元白给他擦了擦脸,毛巾放到盆里,起身去换了盆水。
他几乎不忍心看陆曜的神情,alpha好似在梦里受着无尽的折磨,他嘴里咬着特制的牙套,为了防止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咬伤自己。
他的朋友,胸口的衣物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元白低着头想了想,伸手一颗颗给他解开扣子。
汗珠细密,他仔细擦拭过,想给陆曜找一件薄一点的东西来盖,起身时无意一扫,看见了让他有些意外的东西。
在陆曜枕头底下,露出袖口一角,银色丝线绣着的一个“元”字。
是他遗忘的那件衬衫。
袖口还有那天打歌时蹭到的一点眉粉印,显然并没有洗过。
但陆曜说,“洗了还给他”。
忘记了吗?
元白微怔了一瞬,慢慢站起身,去衣柜那边想给陆曜找床薄毯。
只是柜子门一推,从上层掉下来一个什么东西,砸得他一懵。
他摸了摸脑袋,朝地上一看,那里躺着一只毛绒小熊。
元白抱着毯子向后退一步,抬起眼皮往上看,那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熊,有大有小,把顶层占得满满当当,像一个小小的王国。
陆曜的房间都是黑白灰的色调,单调简洁,好听点叫极简主义,现代风格,逼格高。
难听点就是死板得很,没什么活力。
可是黑白灰的卧室里,却偷偷摆了这么一格可可爱爱的小东西。
元白默默合上衣柜的门,蹲身捡起地上那只小熊回到床边,不熟练地抖开那床毯子。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够笨手笨脚的,明明这几个月已经在练习做家务了,但是还是没有能够做得很好。
自己晚上睡觉,也就是卷一卷,把被子卷成一个筒。
omega轻轻把毯子盖在陆曜腰部以下的位置,眼睛又忍不住扫了下枕头底下,他的衬衣。
陆曜为什么会把他在外面穿过的衣服放在枕头底下?
这个爱干净的家伙,就是宿舍他从来不睡的床都不允许别人坐一坐的。
元白咬住唇,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把露出来写着他名字的袖口,又往里面塞了塞。
他不想让叔叔阿姨还有别的什么人看到。
“……”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桌边的时钟走字的滴答声,元白不时给陆曜擦擦额角的汗,望着对方熟悉的脸庞出神。
“唔……”
alpha的眉狠狠拧紧,汗水涔涔而下,手掌也如鹰爪般攥起,神情变得狰狞。
好像,在梦里,搏斗。
回归原始,用尖利的犬齿与锋利的爪子撕裂敌人的咽喉,将入侵者的鲜血洒在他守卫的领地。
元白怔怔看着他,眼看着陆曜快要将指尖刺进自己的掌心,匆忙地将刚刚捡起来的那只小熊塞进他手掌。
还有另只手空着,他不及细想,一把握住陆曜的。
他做好了疼痛的准备,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alpha青筋凸起的手背慢慢放松下来,大掌摊平,缓缓将他圈在手心。
陆曜的体温比平常偏高,掌心更是微烫,慢慢慢慢,灼得元白五脏六腑都跟着一点点发热。
元白一只手被他紧紧握着,并不在意,只是垂着眼睛仔细观察。
“陆曜。”他知道他听不见,但仍是忍不住小声叫他,“你感觉好一点了么?”
“阿姨说你要睡到明天晚上呢,我到时候再来看你好不好。”
“我有好多问题要问,比如说,你到底讨不讨厌omega?”
“你讨厌不能自控、讨厌标记我吗。”
“我不想跟你绝交。不,我不会跟你绝交的,你也不可以想着跟我绝交,我不允许。”
元白慢慢说着,一个姿势保持久了累,他身子慢慢滑下去,只余手臂贴着床面,露出一双眼睛,平视着alpha英俊的侧脸。
陆母敲了一下门,将门推开一道缝,轻声喊:“白白,你明天还要上学,早点回家休息吧。阿姨送你。”
元白说好,但竟起不了身,他的手不知不觉被alpha攥得死死的,挣不开了。
陆母走进来看了一看,窘道:“白白,这……你原谅曜曜,他现在没知觉,是不是弄痛你了?”
“没。”元白又试着抽出手,但是陆曜拽得很紧,仿佛生怕抓住的人溜掉似的。
陆母叹了口气,弯腰想去帮忙,这才发现儿子的衣服已经换过了。
她心绪微乱,却听元白道:“……阿姨,我不回家了,我就在这里陪他。”
若是陆曜梦里不想要他走,那他就不走好了。
做噩梦的小孩确实是很可怜的。
陆母顿了下,瞥一眼两个小孩交握的手,内心轻轻慨叹,道:“你不走,也得洗澡换衣服,都累一天了。”
元白道:“没事。”
他抿唇:“其实我觉得,陆曜可以听到一点我讲话。”
他话说出来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为了给陆母做个示范,在陆曜耳边认真道:“陆曜,我去洗个澡,等会过来陪你好不好?”
“你把手放开一下,我一会就回来。”
这种打商量的语气,听得陆母心里一软,她正想说白白别费劲了,还是自己好好休息。
可她儿子真的缓缓放开了手。
陆母茫然看着,见元白转头对她摸摸头道:“阿姨,我晚上就陪陆曜睡吧。”
“反正……他也不会醒。”元白站起来道,“而且,我刚刚答应他了。”
元白记不清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了。
一夜过去,枕边的手机嗡嗡响起来,遮光的窗帘让室内看不出时间。
吵了半分钟后,少年不耐烦地喘了两下,一条藕白光洁的细胳膊探出来,左摸右摸,熟练得令人心疼地关掉闹钟。
好热,怎么会这么热。
少年只穿t恤短裤,衣服下缘热得卷起来,大片光.裸的后背暴露在空气里,皮肤白皙细腻。
一腿微弯,却动弹不得,好像被什么东西钳住了;另一条腿却垂在床边,光着的脚丫踩在地面的绒毯上,天鹅绒轻轻刺着脚底柔软的皮肤,微痒。
想要蹬掉被子,却发觉被子早就掉到了地上。
那为什么还会这么热?
元白慢慢睁开眼睛,视线及处是一颗不属于自己的喉结,以及那旁侧,一颗不属于自己,但也万分熟悉的小痣。
被万千粉丝歌颂过的那颗痣。属于alpha的。
他终于想起来这是在哪了。
少年想伸手揉揉干涩的眼睛,却只能使用他的右手,因为他的左手仍然被另一个人攥着。
想要坐起来,又发现腿弯也被压住,动弹不得。
陆曜几乎严丝合缝地将他嵌住,一条手臂横在他腰后,霸道地控制着他。
元白刷牙的时候还在忍不住想,这个姿势放出去,微博会垮掉的。
他扫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忽抬手贴住脸。
他真的有这么热吗。
……
九点半,课间操。
每天的课间操是天勤的追星女孩最期盼的时刻。那时,北广场高一高二的a班队伍会格外引人注目,元白总是站在队伍最前,而陆曜则是在最后。
“咦,曜哥今天没来吗?”
“好像是没来上课……”
站在元白左边的女生欲言又止,几次想问元白知不知道陆曜今天为什么没有来,又觉得这样不大礼貌,还是吞了回去。
不过,元白似乎心情也不太好。
心情不好的元白神情冷淡,做操的力度却是更大了,动作到位得让体育老师纷纷喝彩。
小女生脸红心跳,小男生心跳脸红,师哥们趁陆曜不在放肆大呼可爱。
岑惜脸红心跳并担忧,趁着解散休息的功夫抱着牛奶穿过人群找到了元白。
阳光明亮,树影婆娑。
两个omega相对而立,一个秀美俊逸,一个稚气可爱。
是怎样一幅好风景,路过的学生俱是侧目。
岑惜抬着头打量,他的元白学长,已经比他高很多了。
“学长,最近好久没见你了。”岑惜小心地看着元白,懊恼地说,“都是我不好,公司的活动最近都没有参加了……”
“你没有错。”元白道,“快要中考了,学业最重要。”
他淡淡笑了一下:“我初三的时候,也淡出了整整一年。”
岑惜捏了捏掌心,犹豫道:“学长你好像有心事。”
元白怔然,有这么明显吗。
环视一圈,操场上人都散开了,不担忧被人听到对话。
他指节屈起,抵了抵鼻尖,一想也没什么可瞒的,坦然道:“陆曜生病了,我有点担心他。”
又忙补充道:“他没什么事,很快就会好的。”
岑惜凝视着学长落寞的神情,元白话虽是对他说的,眼睛却并没看自己——他看的是几米外的自动售卖机。
岑惜突然想起那天,他躲在草丛里,看着元白学长和陆曜学长讨论咖啡和牛奶。
还是初中生的omega琥珀色的眼瞳突然黯淡下去,他意识到,自己根本从来就没有过机会。
无论元白学长是alpha还是omega,这一点都不会变。
“叮——”
上课铃突兀地响了,元白眼睛睁大,忙和岑惜道别,两人各自向自己的教学楼跑去。
岑惜跑着跑着停下来,回过头,远远望着元白奔跑向远方,消失在走廊上的身影。
正在除草的大叔直起腰,正看到这个孩子在铃声里望着教学楼的方向噙满泪水。
“哎,铃还没打完呢,跑两步啊小孩!”
除草大叔不知所以然,还以为岑惜是因为赶不上上课了而哭。
“呜呜呜……我没事。”岑惜大哭着转过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跑。
这个时候元白想的却是——
现在陆曜不在,没有人来帮他把上课铃调后十五分钟了。
元白的同桌觉得元白今天有些奇怪。
平常总是上课认真,下课和同学自然说笑的男神大人,今天神情冷得出奇,安静得过分。一下课就自顾刷着手机,似乎非常全神贯注,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只是这种有些让人产生距离感的做法,在元白身上就并不显得讨厌了。相反,有的是女生拿书挡脸悄悄偷看他,然后和同桌用眼神交换着无声的尖叫。
啊啊啊,反差萌也太帅了吧??
令人如沐春风的男孩,突然变得超酷,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他们元白白在成长之后,终于决定要走最吸粉的男友路线了吗??
阳光底下,少年面容冷峻,一条腿懒散屈起,踩在椅子横档上,一条腿伸直,手肘搁在膝盖上,拿着手机的手时不时划着屏,眼睛一眨不眨。
碎发遮住了一双清透的黑眸,也遮住了里面十分迷茫无助的神情。
手机屏上显示出一个大型知识问答基地的界面,而问题那一栏赫然写着:
“alpha把omega的衣服放在枕头底下是什么意思?”
元白昨夜睡觉之前发出的灵魂疑问,不知怎么竟然被顶上了热门。
一早上起来,已经有了几百个回答。
热答一:我的天,这居然是最新的问题。好吧,abo考古学家不请自来强答一波。
。
。
。
废话,他当然是喜欢那个omega啦!至少是非常喜欢对方的味道,不然要是闻着讨厌的omega的味道,根本连觉都睡不着。传说中omega对alpha的绝对吸引力,那是在发.情期的情况下才存在的,平常根本没那么玄乎好不!所以这个问题不用问,听我的,百分之一百是听我的,他就是喜欢那个omega!
元白屏息,看一眼就耳边嗡嗡,强烈的羞耻感从脚趾蔓延开来。他一目十行地划过去,匆匆点击下一个。
热答二:问这个问题,盲猜提问者是主人公中的o?首先不管三七二十一云rua一把过瘾(。题外话,呜呜呜这年头想看小omega真是太难了,我都想为元白白转到天勤去了)
咳咳,言归正传。首先立场,我自己是一只alpha,所以我看到主楼的问题时,第一反应就是一些(哔——)总之不可描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所以我想先问一下题主,你对那只alpha是什么感觉?如果你讨厌他的话,这里是建议你直接拉黑删除,千万不要问他要回那件衣服,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曾经对它做过什么(你也不想知道)。
然后,如果题主对对方也有好感的话,那就要说恭喜了(羡慕嫉妒恨)。不过,只有这一点的话,只能确定对方非常喜欢你的味道,对于本人的感情还需要更多相处来确定呢。alpha毕竟骨子里是非常原始的生物,题主作为珍贵的omega,一定要对双方感情慎重做出判断之后再做是否在一起的决定哟。
祝题主早日找到心仪的另一半,咳咳,顺便我也想自荐一下……(省略五百字自我介绍)
元白看着这个回答,眼睛茫然黏在“不可描述之事”几个字上,待明白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脸上如火烧,啪嗒一声把手机反扣在了桌面上。
什么什么……什么啦!
陆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是的不是的绝对不是的,一定是这个答主个人思想太不和谐,才不会、才不会所有的alpha都是那样!
元白知道自己的耳根现在一定红得可怕,为了掩饰,直接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同桌更担心了,刚刚元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好像生病一样,他不由拍拍元白的肩膀,小声问:“你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务室看看?”
omega埋在桌子上用力摇头,然后偷偷又把手机按亮了,在自己臂弯里静悄悄看。
热答三:是喜欢的无疑了,但是有多喜欢还要看平时的表现呀。他对你好吗?对你的家人好吗?是鼓励你往上走还是打压你让你失去自信?他对其他omega和你态度一样吗?……基本上确定了这些,也就确定了人品。
元白定定看着这几行字,慢慢长出一口气,退出了app。
脸上的潮红慢慢被窗吹进来的风蒸干,元白收起手机,重新做回他的三好学生。
……
放学后,三好学生元白骑上自行车,长腿一蹬,一溜烟窜出校门。
一辆黑色的车在校门对面停了有一小时,期间有人丢了几根烟头下来,车窗没降下,看不到里面是谁。
等到那个等待已久的人出来,车后座的人才精神一震。
催促司机:“快点跟上去,今天不能再空手回去了!”
元白拐了两个弯,就察觉那辆车是在跟他。估计又是私生,他有些心烦,街上人多,这种跟车的经常不守交通规则,非常容易出事。
到了十字路口,他干脆悠悠在指挥路况的交警同志身边停下来,一边掏手机回头拍照,一边向警察叔叔投诉:“您好,后面那辆车从学校门口就开始跟着我了,您能帮我问一下,他们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吗?”
车里的狗仔:“……卧槽。”
交警先生如临大敌,立刻表示会严肃处理,那辆黑车立刻想转弯逃跑,被几辆警用摩托逼停在路边。
“……”拿钱做事的狗仔眼看大事不好,悲催地给金主发消息,“a计划,失败。”
元白本以为是私生,结果车窗摇下来,俩中年大叔,还想把手里的大炮往身后藏。
……是狗仔啊,那就更不能放过他们了。
俩大叔和司机都被带去局子里喝茶了,元白也去做了个笔录,然后被警察先生用警用摩托护送到了家门口。
不是,是陆曜家门口。
“谢谢您。”
元白真心实意道了谢,警察大叔看了眼庄园,又看了眼他的小破自行车,陷入了沉思。
元白就又自己开了院门,骑着小自行车进了陆曜家。
元白骑车骑出了一身汗,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染得亮晶晶的,胸膛起伏,小心翼翼推开陆曜卧室门。
朝床上看了眼,差点没笑出声来——
大概是陆阿姨干的好事,她看陆曜一只手捏着小熊就不掐自己了,于是把顶上那一格的公仔全都搬下来了,一只一只软趴趴堆在陆曜床上。
现在的陆曜,是睡在熊堆里的小可爱???
元白眼睛弯起来,蹲在床边上看了一会,又拿手机拍了好多照片。
直到他换姿势时无意中重心不稳向后仰去,栽倒在床上——熊堆里——某人坚硬的腹肌上。
对于还在意识不清中的陆曜来说,就是一块期盼已久的奶糖从天而降,落到他怀里。
alpha立刻毫无原则地把那些除了手感柔软以外一无是处的毛绒公仔丢到一边,牢牢抱住了他的糖果。
满床的小熊遭到了嫌弃,原本对它们珍惜无比的主人长腿一扫,把大部分的熊熊都推到了地上,牢牢扣住怀里那只,不让他动。
元白重心不稳也就罢了,忽然被人紧紧搂住,吓得心跳到嗓子眼。
他侧身躺在床上,感觉着身后潮湿的热气,后颈条件反射起了一排小疙瘩。
他定定神:“陆曜?”
没人应答,看来并没有醒。
元白垂下眼看那只横在他胸前的胳膊,冷不防又被搂得紧了些,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小少年挣了两下,没用。alpha的怀抱就像沼泽,越想跑,他更是薅得死紧。
“我又不会跑路……”元白嘀咕着,发顶蹭着陆曜的下巴,那儿有这两天冒出来没来得及刮掉的胡茬,刺得他有点痛,又有点痒。
动也动不了,他干脆单方面跟陆曜说话。
“你还有几个小时醒啊?”
“我有话要问你。”
“为什么藏我衣……服……”
话到这里,元白不由自主想起那个答主的回答,脑海里蓦地就给那些露骨暗示的文字配上了画面。
他想着陆曜可能会做什么,一边战战兢兢告诉自己不可能不要脸不要瞎想了,一边又不争气地一遍遍想起。
alpha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喷洒在他的腺体上,仿佛用温柔织成一张绵绵细网。
元白动弹不得,保持一个姿势躺久了,竟然慢慢就这么睡着。
女管家小心敲了敲门,她是进来拿东西的,并不知道元白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在正在里面。
只是一进门,就看见令她意想不到的一幕,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嘴。
——偌大空旷的卧室中央,床边地上丢得到处都是小熊公仔,纯白色的大床上,刚刚从睡梦中苏醒的alpha肩上随意披着件敞开的深色丝质睡袍,俊美无俦的脸比从前多了成熟和锐利,因为头发漫不经心地散乱着,还有股风流不羁的味道。
他并未抬头看,左手向下托着熟睡着的少年的肩颈,小心将他放平在枕头上,身体保持一个准备起身的姿势,似是听到有人来,食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嘘”……
女管家抚了抚心口,小心翼翼退了出去,无声无息地掩上门。
元白并没感觉睡了多久,他是迷迷糊糊地睡着的,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
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不对劲,空气好像变凉了,原本死死禁锢着他,不许他走的人也不在身边了。
元白一个激灵坐起来,毯子从肩头滑落,四下无人,只有浴室的灯亮着。
就着浴室门透出的光,他低头看清了床单上的皱褶,伸手摸了摸,还有淡淡温度。
陆曜……醒了?
元白听着浴室传出来的水声,心跳慢慢变快,撑在床单上的手摸到枕头的边缘,突然想到什么,将枕头掀起来看了下。
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