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樱。”沈宥站在楼梯旁,叫她,“过来试衣服。”
院子里的石雕花灯里覆着薄薄一层苏纸,暖黄色的灯光倾斜泻下来,被薄纸渡了一层,不会刺眼。
陶樱跟着他走上楼梯,透过二楼的露台看见院子里星光点点,像缀满了秋天的果实。
跟设计室正对着的门上挂了把锁,沈宥取了钥匙打开,他先一步扭亮了房间里的灯。
房间的顶层用深蓝色的纱布缠缠绵绵铺设,里面或镶嵌或漂浮着荧蓝色的星星灯。墙壁还用了深蓝色绘有星球的壁纸。
这里是......星空吗?
好美。
地板上铺着绿色的地毯,走上去像是到了春天的草甸,还缀有零星的碎花。
偌大的室内工工整整地并排放了数个衣服架,上面的服装套着防尘袋按照次序挂好。
从碎花裙到旗袍,从羊毛衫到粉白撞色呢子大衣,从镶满碎钻的白纱裙到缀满了黑玫瑰的长靴。
陶樱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想起他刚刚在卧室试衣服时说的,你也有。
“这些,都是我的?”
她记得他说过,只有左手可以略微小尺度修改设计稿,再聘请裁缝做出来。
却没想到,为她做了这么多。
是他的几倍。
而这些衣服摆在这里,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
深情的让人着迷。
他轻点了一下头,从旁边的桌子上取了一卷软尺。
男人的手指骨修长,服装室只开了一盏灯,光线略暗,他俯身在她面前将软尺绕在她的腰上低头认真的记录尺寸。
陶樱微微垂下眸子,余光瞥到他专注的目光。怪不得都说认真起来的男人很有魅力,他就站在这里量着尺寸,仿佛身后的亿万星辰都黯淡了下去。
沈宥抬起头来,长眼漆黑,挺鼻薄唇,恰好撞上小姑娘看他的余光,带着几分好奇。
“还有一件衣服,一直没来得及做,想留给我自己亲手做出了。”他将软尺放宽松了些,看了一眼数字,抽出本子,将刚刚量好的尺寸记录在本子上。
“什么衣服啊?”她歪了一下头。
“秘密。”他声音低沉,注视着她的眼眸,那压低的声线就像被月色拂过的清泉。
被他这般的注视着,在如此静谧地空间里,陶樱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重又热烈。
她被蛊惑了心神般,忘记了再追问下去。
夜风浩荡,隐隐传来的流水声夹杂着古琴旋律。
陶樱回过神来时,面前的男人已经量好了尺码,将小本子收了起来。
她试探性的看了一眼他的右手,问:“你的右手,彻底好了吗?”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将软尺收起来:“嗯。”
如果没有完全治愈,他怎么敢来接近她。
她温暖耀眼的像太阳,如果没有保护她的能力,他恨不得一辈子栖身黑暗之中。
回过神来时,沈宥正慢条斯理伸手的解着她腰后的带子,长长的奶白色睡裙绸带,被他修长的手指调开,带子尾巴垂到她的小腿上,痒痒麻麻的。
她一惊,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往后退。
“去试衣服吧,带子帮你解开了。”沈宥往后退了半步。
屋子最里面是单独的小隔间,准备的拜山神的衣服已经挂在里面的衣架上了。
竟然是白青黑撞色而制的飞鱼服,袖子紧紧的扎住,下摆也改良成宽松的裤腿,带着精致的褶皱,留出一截悬在靴子上方,上面依旧绣着沈家的家徽,为了登山做足了小细节上的改良,丝毫不显得拖泥带水。
他对待设计的认真,仿佛浸透在丝丝缕缕之中。
小姑娘穿着飞鱼服出来时,英气逼人。
沈宥眸光闪了一下,如果头发可以扎成高马尾的话,一定更加好看。
衣服的尺码,靴子的舒适程度恰到好处。
回到主屋,陶樱换回了睡裙,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和郗子桃发微信。
【郗子桃:真是爱情滋润人啊,我们樱樱朋友圈的照片看起来气色不错,那小脸蛋红润的,啧啧啧。】
【郗子桃:我听景宁天说,沈家订婚之前的一套套流程可麻烦了,还适应吗?】
趴在床上的小姑娘想了一下,慢吞吞的打字回复。
【陶樱:还好,没人为难我,明天还要去爬山拜山神。】
【郗子桃:所以你今晚是住在沈家?】
【陶樱:对。】
【郗子桃:和沈老大一屋?】
【陶樱:同宅不同房。】
【郗子桃:........】
【郗子桃:沈老大咋就那么正人君子呢?】
【陶樱:???】
郗子桃那边老半天没回复。
陶樱拆了根荔枝味的棒棒糖,打开游戏,打了会手游。
一局快结束时,郗子桃那边才有发来了消息。
【郗子桃:视频】
陶樱退出游戏界面,切到了微信和郗子桃的聊天对话框上,郗子桃发的视频开头黑漆漆一段,接着是密密麻麻的一整框小字儿,正当她凑近屏幕,仔细辨认时,视频画风急转,一个头被割裂的不成人形的恶鬼扑在屏幕上,发出凄厉异常的惨叫,身后拿着电锯的小丑发出幽魂般的笑声,脚步声,扭打声,电锯声,以及陶樱嘴巴里的尖叫声,混成一团。
她的心脏剧烈的狂跳不止。
次卧里,男人洗了个冷水澡,穿着纯白的棉质家居服,显得身姿清冷颀长。
秋冬季洗冷水澡让他的体魄强健,丝毫不觉得寒冷,索性关了次卧的暖气。
他靠在床头,随手拿起旁边的时尚杂志,临睡前翻了几页。
次卧的门没锁,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光着脚丫在地上狂奔。
他清冷如玉的眼眸目光落在窗边的长剑上,剑柄挂着赤红的吊坠流苏。
门板被一股猛力撞开,接着一团白色软乎乎的温热不明物体,无尾熊一样直奔床上的沈宥而来,团进他的怀里。
小姑娘脸色惨白如纸,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往他胸膛上贴,又被他冰凉的肌肤刺得以一缩,往后靠了靠,可人还赖在他怀里不走。
男人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对视上她乌黑盈满了泪水眼瞳,黑眸里闪过一丝错愕。
“怎么了?”他问。
陶樱声线抖得不像话,说出来的话却是:“沈宥,你......你屋子里怎么这么冷......”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寒冷,这冷似乎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怕她着凉,沈宥想下床去把暖气打开,陶樱却牙齿打着颤,靠了过来,抱住他,整个人抖成一团也固执的不肯撒手,手臂收得很紧。
“我身上很暖的。”她说的很小声。
沈宥手指微动,半晌,缓缓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半诱哄半商量的语气道:“我去把暖气打开,好不好?”
小姑娘将脑袋埋进他怀里,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反正我不放手。”
“好。”他低声说,抱着怀里的小姑娘,穿了拖鞋去打开暖气。
头顶是雪白的灯光,散落下来。
暖意渐渐回升。
小姑娘的脸色也红润了几分。
陶樱缓过神来,额头抵着他胸前的柔软的棉布衣料,蹭了蹭,她两只小手无意识的想抓住点什么,揪着他绑着的睡衣带着拉扯着。
手指一动,没控制好力度,系着的带子被解开,因为他侧着身抱着她,衣衫垂落。
冷白色灯光下,男人的胸膛白皙,却丝毫不单薄,肌肉线条流畅,小腹的人鱼线紧实,看得
她喉咙一阵干涩。
陶樱手忙脚乱的想开口解释,一张嘴,舌尖没把住,嘴里的荔枝味儿棒棒的滑落,掉在男人的胸膛上。
沈宥:“........”
陶樱:“.......”
她小心翼翼的把棒棒糖取回来,丢也不是放也不是。
胸膛上留下了一串的清晰的糖渍,在灯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颜色。
陶樱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的低下头来,小舌头一卷。
可能是大脑当机,也可能是秉承着不浪费一口粮食的原则,将糖渍吃了个一干二净。
沈宥僵了僵,呼吸一顿。
漆黑的眸子泛起圈圈涟漪,他低下头,和小姑娘抬起头无辜的眼神对视上。
小腹似乎有无名火涌起,燃烧着流淌进血液里,将血管融化,咆哮怒吼着,来势汹汹。
陶樱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满脑子只剩三个大字——完蛋了!
她刚刚做了什么虎、狼之举。
内心一万个小人在怒吼。
她一个骨碌,从沈宥怀里翻了出来,小脚丫往床边一探就要落荒而逃。
腰肢却被他的手掌掌控住,圈了回来。
他垂眸:“没穿拖鞋,地上冷。”
陶樱:“........”
陶樱稳了稳心神:“地上有你的拖鞋,我可以穿你的。”
男人清冷如玉的眼瞳骤然拉近,带着他身上的雪松冷香。
他好像笑了一下,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她清晰的听到他的声音沉沉,在耳畔响起。
“怎么?想当做没发生?”
陶樱被他这么一问猝不及防愣住。
像是好端端的良家少男,被她非礼了去,她还是个负心汉,拒不承认要逃跑一样。
“没.......”她气势弱了下来,微不可闻,“那个,我会负责的。”
哪知,男人压得更近,冷冽的声音带上一丝暗哑。
“你想怎么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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