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素也不与他说什么,直接摊开手掌,只见她手心慢慢凝结出一枚珠子,她轻声道:“这药还没名字,毒发之时却会产生五内俱焚之痛,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这痛楚……”
宇文瀚脸色微变,退后几步看着杭素,眼中神色变换,问道:“你能凭空拿出武器,也能凭空变出毒药,你嫁到皇室有什么目的?难道……你想借皇室龙气修炼邪法!”
杭素:???
“不是,难道我就不能单纯报仇吗?”杭素不太明白他的脑回路。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宇文瀚不屑地道。
杭素皱眉想了一想,突然回过味来,她干嘛要和这家伙啰哩巴嗦,他信不信关她屁事!
想明白,杭素手中鞭子再次出现,鞭影一闪,宇文瀚被缠住往回一拉,就在他惊呼之时,杭素曲指一弹,生命本源凝结的珠子就滑进他喉咙。
本源虽属生命,然而取人性命却是最容易的,治疗费神,折磨人麻烦,这也是杭素在上个世界摸清楚的本源规律。
鞭子一收,宇文瀚下意识吞咽了一下,珠子已经顺着食道溜进他肚腹,他捂着喉咙干咳数次,甚至伸手进去扣了一下,只是珠子入腹就化为一缕缕丝线的物质,附着在他五脏六腑上,又哪里弄得出来,宇文瀚干呕连连,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宇文瀚搽干净口水,突然笑起来,道:“朕乃天子,你有通天手段,还是要朕来下旨,赦免闻氏是如此,封你为后是如此,说来说去,你现在终究不敢要朕的性命,看来朕猜的没错,闻氏早有不臣之心,才故意让你接近于朕,幸好朕先你们一步治罪于闻家,否则今日就是朕丧命之时……”
杭素:……
她皱眉看着这样的宇文瀚,眸中露出一抹沉思。
说完话,宇文瀚慢慢朝后退,眼神决绝地看着杭素,道:“朕就与你赌一赌,赌你不敢杀朕!”
他又退了几步,突然惨叫了一声,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让他站立不稳摔倒在地,整个人的四肢都朝中心缩,痉挛颤抖的手指显现他的痛苦,可他张大嘴巴,却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
杭素看着他,念头浮动,就像原本的栾梦曦是女主,走着必须要走的剧情,所以必须外祖祭天,烧死重生,然后报仇,像宇文瀚这种“配角”,是不是也一样在走着必须的剧情。
他必须利用栾梦曦、必须骗感情、也必须让栾梦曦带着满腔仇恨重生……
这种人生,不,这已经算不上人生了吧,就像早已经写好的剧情,她虽然跳出剧情之外,却仍活在这个框架之中。
原先的女主罢演,她们拒绝这种固定好的人生,现在是她来了,她就必须与原本的剧情背道而驰,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剧情”呢?
杭素想到这里,喊醒系统,道:“我所经历的世界是依托小说产生,还是本身就有的。”
系统理所当然道:“当然是……都有啦。”
“嗯?”杭素不解。
“这么说吧,某些小说在初设时,作者有关于世界背景、风土人情、历史进程都逻辑自洽,衍生出世界就顺理成章,可有的小说逻辑不通,主要角色都前后矛盾,根本就衍生不了世界,就是一个小空间,某些律法因为作者不知道,干脆没有,就会显得特别无脑。”
系统说完,等了一会,又道:“以上说的是第一种,被称为原创,第二种就是借鉴,有的作者设定不了完整世界观,也很有自知之明,所以就直接借鉴成熟的世界体系,进行再创作,于是就衍生出大概背景一样,但详细设定不同的世界,这么说吧,同出一源,因为构建世界本身的实力不等,呈现的也不尽相同。”
“哦,原来这是借鉴啊……”杭素意味深长地道。
系统:我怀疑你在映射什么,但是我没有证据!
“原本的主角变更,配角们还在走固定的剧情,不是很可怜吗?”杭素看着疼得瘫在地上不动弹的宇文瀚,道:“就像他,他骗感情不对,可是靠自己的本事骗的,女主能重生有一世记忆也就罢了,现在我是女主,不仅有记忆,还有金手指,对他们这些配角进行碾压,是不是太无情了。”
“喂喂喂!”系统顿时大叫起来,喊道:“宿主,你好像搞错了,我是【恋爱什么见鬼去吧】系统,只是因为恋爱之后的女主不再是唯一主角,有男主角,甚至女主和男主生的孩子描写都要超过女主,我这个【恋爱什么见鬼去吧】系统才会应运而生,你搞搞清楚好伐,虐渣报仇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可从来没有要求过你干这些事,除了谈恋爱,你干什么都行,懂伐?”
“所以……系统的隐藏任务就是专注事业?”杭素迟疑地道。
一本言情小说里,没有谈恋爱,好像也只有这个了。
系统也惊呆了:“原来你现在才明白吗?”
杭素:……
“所以你前两个世界完成的任务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吗?”系统声音飘渺,宛如呓语。
杭素:……
“宿主……”系统还要说什么,杭素打断它的话道:“我知道了,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
“不是……”
“滚!”杭素恼羞成怒喝斥道!
系统终于后知后觉发现宿主是不好意思了,迅速闭嘴。
杭素当然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她根本就搞错了方向,第一个世界的昊元真君强让她下凡,她不愿意,两人就对上了,一直到打退魔族,杭素都只是为了走剧情,原剧情里,是昊元和青莲共同打退魔族,所以她才会补全剧情。
第二个世界完全是因为世界背景和她原本的世界太像了,她在相似的世界里,肯定选择最简单的方法,所以才会接管公司。
但这两个世界,她本身是抱着“和男主作对”的隐秘思想,现在这个世界因为女主没有重生,也没有救下本该死掉的男主,导致想和男主作对的杭素有点懵逼,所以才会问系统。
没想到……原来是她格局不够大。
在系统面前出糗,并且是自己送上门去的,杭素就算经历了天界那么漫长的岁月,也觉得太、丢、脸、了!!!
这种感觉……想想都窒息了!
宇文瀚好容易缓过来,一看杭素的脸色,三分阴沉、三分恼怒还有四分有气没处撒的郁闷,只觉得心有余悸,刚刚毒发时五脏六腑好像被装入网兜里被人揉来捏去,体验一回就不想有第二回,他唯恐杭素还在想着什么折磨人的法子,颤抖地道:“让我答应你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杭素看向他,眯着眼睛道:“你还想和我讲条件?”
“栾梦曦!梦暖好歹是你的姐妹,你要朕废去她的后位,不是让她去死吗?”宇文瀚喊道。
“她死不死,与我何干?”
“你!你们怎么说也是一府姐妹,一起长大,难道一点姐妹情分都没有吗?”
“没有。”杭素的语气越来越不善。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无事生非……嗷!”宇文瀚还要说,五脏六腑的疼再次传来,他惨叫一声又蜷缩着瘫在地上。
杭素半点不退,宇文瀚经历了七、八回毒发之苦,变得乖顺无比,杭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宇文瀚当然不是认命了,他也看出来了,栾梦曦这就是个妖女,与其在这里受苦,不如先安抚住她,找了得道高僧驱除邪法再来料理她……
不就是忍辱负重吗?他熟的很!
接到内宫生变的消息赶到凤栖宫的文文武大臣们还没有站稳,就听到宫殿里不时惨叫,大惊失色,喊道:“这,是皇上的声音啊!栾全礼!废妃栾氏是你女儿,你栾氏究竟想干什么!”
栾全礼一脑袋官司,不快道:“栾梦曦早就被本官逐出家门,你无故攀扯本官才是居心叵测!”
一位武将见文官们吵成一团,呵斥道:“与其在这里吵个没完没了,不如叫某杀进去,将皇上救出来!”
“万万不可!”又一名文官阻拦道:“废妃栾氏在闻家长大,御射出色,现在她手中有武器,若是冲进去不小心伤到皇上,谁又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还不快点想办法,拿个章程出来!”
就在此时,一人出列道:“栾氏虽然被逐出家门,到底是栾大人的亲女,多少会看着栾大人的面子,何不让栾大人上前问问,看那栾氏究竟有何要求?”
众人看去,方知这人不是别人,是皇上宇文瀚的兄弟之一,瑞王宇文凛,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卷入皇位争夺的皇子之一,当然,这只是因为宇文凛身有残疾,是个独眼皇子。
宇文凛总归是皇室之人,在宇文瀚被擒之时,他的话众人也觉得有理,遂推着栾全礼就往前去,栾全礼反抗不得,不情不愿的走到宫殿门前,一甩袖,咳了两声喊道:“栾梦曦,你若尚存一分人性……”
他话还没说完,大门嘎呀一声开了,栾全礼后退一步定睛一看,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宇文瀚,他鼻青脸肿,头冠歪斜,身上象征着最尊贵的皇帝袍服也满是灰尘,栾全礼急步上前,颤声道:“皇上,您……栾氏大胆!该当死罪!”
宇文瀚听他的话下意识觉得心肝脾肺肾都抽得疼,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狼狈,当即大怒斥道:“栾卿,你口中的栾氏可是你的生女,她该死,你又该如何?”
栾全礼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发难于他,吓了个哆嗦,这时候,其他官员也涌来,见了宇文瀚的惨状,脸上不敢显露半分,齐齐跪地落泪道:“皇上英明神武、得天庇佑,方能转危为安……”
有武将出言,说要带着侍卫们杀进去,被宇文瀚拦住,他压下满腔不甘愿道:“栾氏梦曦,乃朕之原配发妻,与朕同甘共苦十二载,朕登基为皇,本该立其为后,晓喻六宫,废去栾梦暖皇后之位,擢升栾梦曦为中宫皇后,封后大殿朕会让礼部重新拟定吉日!”
官员们心中纳罕,难道这短短一炷香时间里,栾氏让皇上想起两人的夫妻情分,才会废后再立……
心中惊疑不定,他们也不敢抬头直视天颜。
栾全礼闻言当即下跪叩头道:“皇上万万不可,朝令夕改乃是大忌……”
宇文瀚才懒得理他,甩袖就走,掠过一众跪着的官员就上了辇车,急急而去。
直到辇车远去,官员们才擦着汗爬起来,知道深宫内苑不能久留,相携离开,唯有栾全礼独自一人,好像被人孤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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