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队长……”朱大姐哆哆嗦嗦的喊李为民。
但她怕的不是李为民,而是李为民身后的——那群穿着警服的警察同志。
朱大姐真的好想哭,天娘唉!她不过是想让苏月曦帮自己儿子看个病而已,怎么就这么倒霉,撞上了警察同志。
再想想自己最后说的那句话,朱大姐恨不得自打嘴巴。
呜呜呜……叫她嘴贱!要是没有最后那句话,她还能狡辩狡辩。
现在好了,被抓个正着,她完了。
朱大姐绝望极了,朱伟也吓得瑟瑟发抖。
李为民更别说了,脸黑成了锅底,和煤炭没两样了。
刚才苏月曦说朱大姐母子要对她不利,李为民还不太信。
结果这母子俩,把他的脸都打肿了。
关键还有警察同志看着,人家苏月曦前两天才帮助警察同志抓捕了人贩子,上了报纸。
结果今天就在自己大队被人追着跑,差点挨打,这让警察同志们怎么想?
李为民气的胸口疼,用吃人的眼神看着朱大姐母子俩说:“好好好,你们俩好的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要对苏知青动手。看来是没把法律放在眼里,没把俺们分队的规矩放在眼里。”
李为民发了火,朱大姐立刻痛哭流涕,求饶道:“大队长,俺只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俺知错了。可俺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苏知青不愿意帮俺儿子看病,俺才故意吓吓她。”
还敢找借口?想在苏月曦面前表现的黎建平,特意大声说:“队长,这两人死不悔改,咱先把他们拷上吧!”
魏东面无表情,如同利箭一般的眼神一直落在朱大姐母子身上。
两人被盯的头皮发麻,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
正当他们心中备受煎熬时,突然看到,魏东缓缓摇了摇头。
朱大姐喜形于色,看来警察头头不想抓他们,太好了。
他们刚有希望,然而下一秒,魏东就将他们打入了深渊。
“拷上带回去太麻烦了,直接把他们送去改造农场吧!”
原本准备要朱大姐给自己道歉的苏月曦:惊讶jpg
七十年代的刑法,居然这么严重?
她再抬头,看到黎建平对自己挤眉弄眼,苏月曦秒懂了,估计魏东是吓这两人的。
没想到,看似正直无私的魏东,竟然也会来唬人这一招,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
朱大姐母子根本不知道真相,惊恐万分。
改造农场,那可是在真正的北大荒,据说里面的人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猪还差,再健康的人进去了,也坚持不了几年。
要把他们母子送到那堪比地狱的地方,那他们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哇……”朱大姐崩溃大哭。
“警察同志啊!俺真的知错了,求你饶了俺这一次吧!”
“俺们母子都是体弱多病的,要是去了改造农场,那俺们真的会有命去无命回的。”
朱大姐只是哭得凄凄惨惨,朱伟更加没用,竟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本来还怒气冲冲的李为民,见两人如此可怜,心软了。
再说,去改造农场,这惩罚也太过了。
李为民打圆场,“哈哈!魏东,这两人应该是真心知错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饶他们一次行吗?”
魏东瞥了苏月曦一眼说:“受害人不是我?”
有门,李为民又期待的看着苏月曦。
苏月曦先是故意装很为难的样子,“队长,要是我这一次不追究,他们以后还报复我怎么办?我可不会每一次都能有好运气,能遇到你们救我。”
黎建平又做了助攻,“苏知青,俺看二分队太不安全了,要不你写申请去农场医院吧!就凭你的本事,肯定能在医院里混的风生水起。”
“农场俺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巡逻,保证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苏月曦:有点心动啊!
朱大姐还是有点脑子的,现在苏月曦是二分队的大红人。
要是因为她离开了,那她就是不去改造农场,在二分队也是罪人,不会被任何人待见。
因此她赶紧说:“俺保证,以后要是再伤害苏知青,俺就全家都不得好死,断子绝孙行吗?”
李为民也急,好不容易才来了一个医生,并且因为苏月曦有本事,自己最近也出了风头。
要是苏月曦去了农场,那他损失大了。
“苏医生,你直说吧!你要这两人受什么惩罚。俺一定办到,你可千万别走,俺们二分队的老弱病残需要你,离不开你。”
苏月曦:……老弱病残,队长你睁眼说瞎话,分队里大半都是一米□□的大男人好不!
苏月曦无语极了,但她还是给李为民一个面子,“那这样吧!明天集合时,让他们俩在所有人面前给我赔礼道歉。并且我要十五斤细粮作为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
这个惩罚力度是苏月曦仔细考虑过的,朱大姐一家毕竟是本地人,对二分队的人来说,自己才是外人。
本来他们就没严重伤害到苏月曦,要是惩罚的太过,其他人肯定会不满。
自己还不知道要在二分队待多少年,最好还是不要撕破脸,和二分队的人和平相处。
但不给惩罚也是不可能的,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天她要是好说话,改天谁都敢踩她一脚。
还有,十五斤细粮在这个年代是真不少,属于有钱都难买,赔了这么多粮食,肯定能让朱大姐肉痛好久。
杀鸡儆猴,其他队员看到了欺负她的代价,以后想动歪心思时,肯定会先掂量掂量。
苏月曦说完后,李为民松了一大口气。
还好还好,苏医生是个善良孩子,没让自己太为难。
苏月曦太识趣了,李为民感觉挺对不起她,说:“才要十五斤细粮太少了,俺做主,再让老朱家婆娘赔偿你五块钱。”
本来就心痛至极的朱大姐,再听到这个噩耗,受不了了,白眼一翻,也昏了。
见状,黎建平嘟囔,“两个怂包!”
魏东对李为民的安排还算满意,但他还是意有所指的说:“苏医生,你救了我侄女,我还欠你大恩情。后面你若是遇到困难,尽管来找我。”
李为民:这是对他的警告吧!
苏月曦明白魏东这是给自己撑腰,点头道:“知道啦!谢谢魏同志。”
魏东嘴角多了几分弧度,“不用客气,那么,我们还要去追捕坏人,先走了。”
离开之前,魏东又特意提醒苏月曦:“对了苏同志,那个逃犯最近躲进了山里,你可千万千万别去采药了。”
黎建平跟着点头说:“对对对,那家伙手上可是染了血的,为了安全,苏同志你可绝对不能去。”
黎建平和魏东口气都很严肃,苏月曦又不是不想活了,当然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得到苏月曦的保证,魏东他们才安心一心。
实际上,他们之所以如此紧张,只是因为,逃犯是对外说辞。
这次逃跑的,其实是个间/谍,手里有木仓,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这样的人,若是普通人遇上了,绝对没有活着回来机会。
不过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根本没人山上,除了采药的苏月曦,因此魏东他们才会特意提醒她。
说清楚后,魏东一群人急忙要走。
看着他们的身影,苏月曦突然想到,既然是抓危险人物,那这群警察同志们也有可能会受伤。
自己别的不说,伤药不少,暂时又没用,完全可以拿出来赞助刚刚才帮了她的同志们嘛!
苏月曦追了上去,掏出两个用油纸装的药包说:“魏东同志等等,这是我自己做的三七粉,有很好的止血效果,你们带着去应急吧!”
三七粉苏月曦已经在兔子身上实验了好几次,自己身上也实验了一次,效果非常好,止血立竿见影,还能加速伤口愈合,堪称王牌伤药。
这药苏月曦已经准备寄给她哥了,也就是她觉得魏东他们这几个警察不错,才会舍得把药拿出来。
魏东并不知道,简陋的药包里的药是多么的珍贵。
他此时想的是,不管苏月曦给的药有没有用,她如此深明大义,就值得自己尊敬。
又想到自己从前竟以貌取人,认为看着娇弱的女知青们都是麻烦,魏东羞愧不已。
羞愧的魏东感觉没脸见苏月曦,说了句“谢谢”后,匆匆离开。
望着一群人渐渐远去,苏月曦在心中祈祷,希望魏东他们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回来。
微风慢慢拂过大地,凉幽幽的,将苏月曦心头的郁气吹散了些。
这时,李为民站在苏月曦旁边问:“苏医生,你能把这两个人弄醒吗?俺老胳膊老腿的,搬不动他俩呀!”
李为民说的是朱大姐母子,两人现在还像死猪似的昏睡着。
如此棒的要求,苏月曦当然不会拒绝。
苏月曦嘿嘿笑了,拿出手指长的银针说:“队长,我保证他们马上就醒。”
李为民瞥了一眼泛着寒光的银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怎么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苏月曦要是知道李为民的想法,肯定会夸他,预感真准。
苏月曦提着消了毒的银针,走到朱大姐的脑袋位置,然后直接将银针扎在朱大姐头顶的百会穴里。
她扎进去时,朱大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苏月曦再碾转两遍,效果立竿见影,朱大姐“啊”的叫了一声,捂着头说:“好痛啊!”
苏月曦:哼哼!当然痛啦!百会穴专治休克眩晕,唯一的缺点,就是扎的时候很疼而已。
苏月曦拔针时,朱大姐又疼的叫起来,李为民在一旁没好气道:“矫情啥?当俺没扎过针吗?根本不痛还叫的这么夸张,把自己当三岁小孩啊?”
朱大姐:呜呜呜……真的很痛啊!像是被人敲碎了骨头的那种痛。
朱大姐很想喊冤,不过,刚清醒的她已经回想起昏迷前的事了。
虽然警察同志已经走了,可队长还在,自己做了理不直气不壮的事情,还是先安静点吧!
要是惹毛了队长,他又罚自己赔钱赔粮,那自己真不用活啦!
几秒钟后,朱伟也步了朱大姐的后尘。
一个人叫痛还有可能是装的,朱大姐母子俩都喊痛,那肯定是苏月曦的问题。
不过嘛,谁叫这母子俩做错了事呢!
只要苏月曦不是很过分,李为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了。
朱大姐母子清醒了,苏月曦就功成身退了。
耽搁了大半天,她感觉自己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了。
回到知青所,苏月曦进入空间,又意识到自己的功德有一百,能再一次学医了。
这真是……太好了。
苏月曦高兴的干了两碗饭,全身洗漱后,才去抽。
这一次苏月曦运气更好,竟然抽到了儿科。
儿科很好,自己总算能放心大胆的帮小朋友看病啦!
苏月曦斗志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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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省第一医院
清晨,苗治八点准时上班,到了男科门诊后,却发现已经有一个病人拿着报告单来了。
苗伟一看就发现,这人竟然是几天前,因为尿道有点感染,坚持要做前列腺癌筛查的那个病人。
据这个病人说,他是在一个偏远的农场,被一个十八九岁的女知青把脉看出来的。
苗伟当时觉得可笑极了,他学医二十多年,也没少接触了中医。
靠把脉能查出癌症的中医不是没有,但堪称凤毛麟角,绝不可能是一个小姑娘。
就是那个小姑娘从娘胎开始学医,那也不够。
好在,病人其实也不信,只是想打小姑娘的脸面,才坚决要检查。
这反正不是坏事,花的也不是他的钱,苗伟当时同意了。
现在这位病人来了,看来是出结果了。
“同志早上好,”苗伟笑着和王文打招呼。
王文勉强笑着道:“苗主任早上好。”
等苗伟打开方门,两人刚坐好,王文就迫不及待将报告单递给苗伟说,“医生,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很健康。唉!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我假期都过了,都不知道回去还要挨多大的批评。”
原本王文以为,来做个检查,一天就好。
结果他没想到,医院的效率如此差,一个小小的检查,居然要好几天才能拿到报告。
来一趟市里,光车费都要好几块,要是回去再来,他起码要花三十块,这么多钱,王文舍不得。
因此,王文就拜托客车站的司机,帮他给家人送信,让家人替自己请假。
耽搁了这么几天,又花钱又浪费了时间,王文气的不打一处来,一直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念叨。
回去后,他要让苏月曦赔偿自己所有的损失。
面对王文的抱怨,苗伟好笑道,“你还嫌慢,我们市医院作为黑龙省最好的医院,已经是最快的了。”
“你要是在县城做检查,照样还是送到我们这边来,起码要十天半个月。”
“甚至有些小医院,估计都不知道你这个病!”
王文苦着脸,“唉!是啊!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会赌那一口气来了!”
苗伟眼角笑出了皱纹,打开文件袋时还打趣王文:“你其实也不亏,起码这次长了教训,以后就不会再随便听别人的话了。”
王文撇嘴,“犯一次傻就够了,反正我是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哈!”起得太早,王文有点困,靠在桌子上,悠闲的等待结果。
没多久,王文突然看到苗主任脸色大变。
王文的心顿时像是被人一把揪住了,他忐忑不安的问:“苗主任,怎么了?”
苗伟的嘴皮子有点哆嗦,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王文,咬了好几次嘴皮子,才艰难道:“王同志,你真的得癌症了,是前列腺癌。”
王文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是不是误诊了?你原来可是说,我绝不会得癌症的。”
王文的质问,像是鞭子,一下又一下打在苗伟的心里。
他嘴里发苦,揪着自己的头发,难以置信道:“我也真没想到啊,前列腺癌的发病率在我们国家堪称千分之一,一千个人里面才有一个。并且多数都是四五十岁,六七十岁的人,你今年才三十多,怎么会得前列腺癌?”
更让苗伟想不通的是,那个替王伟看病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精准的查出王伟的病情的?
就是再天才的人,十八九岁应该也不会这么厉害吧!
难不成,她从上辈子就开始学医了?
苗伟不知道自己不小心猜中了真相,他只是想不明白,王文却要崩溃了。
王文不死心道:“苗主任,咱们再查一次行吗?说不定是误诊了呢?”
苗伟叹了一口气,“我们医院是专业的,基本不可能误诊。不过你若是不信,也可以再检查一次,只是你别抱太大的希望,准备钱早日治疗吧!”
“你也别绝望,前列腺癌早期还是很好治疗的,只要将前列腺根完全切除就可以了,一般不会有生命危险。”
王伟觉得自己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将衣领的扣子解开,才继续问:“把那个前列腺根切除掉,对我有什么影响?”
“额……”苗伟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尴尬的说:“后果还是有点严重的,以后你的下面会不太好使用,对生育也有影响。”
看王文生无可恋,苗伟赶紧补了一句,“但同志你得想想,和生命比起来,其他都是小事。”
王文哭了,擦着脸上的泪说:“苗主任你说的轻松,当太监的又不是你,呜呜……”
苗伟抹了一把脸,纠正王文,“只是不太好使用,还不到太监那种程度,你别太悲观了。”
王文幽怨的说:“对男人来说,不太好使用和太监有什么区别?我才三十三呀!怎么就这么倒霉。”
王文差点哭成泪人,啥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那都是屁。
他现在不想顾及形象,只想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作为医生,崩溃的病人苗伟见的多了,他知道,现在病人不需要他安慰,只想发泄情绪。
苗伟任由王文痛哭了一场,也幸好男科人少,王文丢脸的样子才不用被人看到。
半个小时后,王文哭够了,也认命了。
病已经有了,他再哭也没用,只能抓紧时间治疗。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活着,当太监也不要紧。
唯一庆幸的是,他结婚比较早,现在已经有两个儿子,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传宗接代不用愁。
别的不说,就是为了好好养大几个孩子,他也必须好好活着。
至于媳妇,生病怪不着他,只能委屈媳妇了。
王文开始积极打探什么时候治疗,对此,苗伟又告诉了他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王同志,前列腺癌切除手术,是大手术。我们医院的技术并不成熟,不敢给你做手术,我建议你直接去首都第一医院,哪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给你做手术绝对没问题。”
“还要去首都,那么远!”王文头疼极了。
“能等一段时间吗?我想等我媳妇生了再走,”王文又说。
苗伟对王文的脑子无语了,“王同志,你以为癌症是小病吗?那是绝症,也就是你发现的早,尚且有一线生机。若是拖到中期,你就只能熬时间了懂吗?”
王文被吓了一跳,这下他不敢再拖了,火急火燎的,恨不得马上去首都第一医院。
王文离开前,苗伟还特意问了苏月曦所在的地址。
王文是真生病,不管那个小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都证明她确实有真材实料。
十七八岁的高手,堪称天才中的天才,苗伟想要去拜访一番,顺便讨教讨教。
苏月曦并不知道,她很快就要有客人了。
累了一天,这一晚,苏月曦睡的特别沉。
然而,大半夜的时候,苏月曦突然被巨大的动静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