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绾不明所以,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将折子给自己看。
看着刘忠递过来的折子,李绾心里涌起一道不安的心思。
只是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再想其它事情了。
唉!
李绾心下叹气的接过折子,边想着但愿是他想多了。
然而还是放心太早。
一目十行往右,越看,李绾就越是心惊,拿着折子的手微不可查抖了下。
“陛下!”还没看完最后面的,李绾脸色突变,忙丢下折子战战兢兢匍匐在地上。
忙喊道:“陛下,臣,臣冤枉啊!”
“冤枉?”陈玦笑了,语气缓缓道:“怎么,李卿是认为这折子上的记录有假?”
“回——”李绾刚想回答“是的”,突然想到折子上的记录也不算都是假的,顿时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口。
不,应该说是一大半是真的!
他不知道陛下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但李绾一贯会看眼色,知道此刻若是真回答说“不是真的”,只怕他自己这个丞相也是做到头了!
说不定还会落个和谢相一样的下场。
当然谢相的死是罪有应得,李绾也并不是在同情谢相。
李绾垂头,沉默着。
后面一群人看到这场景,听着陛下与右相的话,一脸莫名。
同时也很好奇那折子上写了什么?
竟让陛下对李绾发难了!
李绾不是陛下提拔起来的右相吗?怎么陛下还向李绾发难了?
果然,右相不是那么好做的!
一旁的王斯同样是不明所以,快速捡起折子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这,这,这——”这不可能!
李兄明知陛下说过此次科举需要公平公正,他也说过是站在陛下这边的,怎么可能会去帮助世家子弟作弊!
这可是欺君之罪!
抄家灭族的大罪!
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李兄,王斯当即想到了这点。
对,一定是这样的!
“启禀陛下,这份折子——禀陛下,折子内容为真,臣有罪!”
王斯压着心头的恐惧,刚要开口为李兄辩护,就听到李兄认罪的话,他顿时诧异的转头盯着李兄,满脸都是写着“不相信”。
“李卿这是认罪了?”陈玦看向李绾,问道。
“是,臣认罪,臣愧对陛下的信任,只是这都是臣一人所为,还请陛下放过臣的家眷!”
说完,李绾又磕了一个头,随即直起身脱下头上的官帽与官袍。
众人:“!!!”发生了什么!
众人:“右相!”
王斯:“李兄,不可!”
王斯惊得忙去阻止李兄与除去官袍子的手,“李兄,此事必然是有人在冤枉你!”
“陛下,右相一向严于律己,不可能作出这等事,还请陛下细查!”
事到如今,王斯也不再想着这事会不会牵连自己了,这事一定是有人在冤枉李兄。
“冤枉?”陈玦瞥了一眼王斯,没说话,只转头看了一眼刘忠后,继续以手撑着下颚抵在龙椅的扶手上。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刘忠一条条细说科举的前几日里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听到这些,众人恐惧的抬头看向陛下,陛下居然对他们的行程了如指掌!
若说一个两个是侥幸,可是所有的行程都知道。
那是怎么做到的?
执金吾?
难道是执金吾?!
突然之间,有不少人想到了“执金吾”三个字。
如果是执金吾,那是有这个能力的,毕竟曾经是帝令暗卫组织。
陛下想要知道什么,那不是轻而易举!
想到此,他们脸色微变,边在心里重新审视执金吾。
陈玦虽没说话,却也一直将目光放在底下那群人身上。
他们什么脸色,陈玦眼不瞎,都看的一清二楚。
也因为有读心这个功能,陈玦轻易地知道他们的想法。
见他们都想到了执金吾,陈玦也不掩饰。
明说道:“朕在宫中不能出去,诸卿都把朕当做了瞎了眼困兽,一个个都敢背着朕行结党营私舞弊违法乱纪之事!
今日,朕就告诉你们,执金吾就是朕在外面的眼睛,你们的所作所为,朕都一清二楚!”
众臣纷纷跪下请罪,“臣等不敢,陛下息怒!”
“不敢?哼,朕看你们是敢的很!”
陈玦见到下位众臣的神色,顿时眸色阴暗起来,看向右相沉冷道:“右相李卿,知法犯法,科举徇私舞弊,今革除右相一职,念其往日功劳,免其死罪,流放亳州郡做县令。”
“至于尔等,”陈玦居高临下横扫了一眼,冷淡道:“所有人罚俸一年。
另外——刘忠,传朕旨意,此次科举第一场考试重新考。”
大殿上,文武百官纷纷向陈玦高呼“陛下圣明!”
事情也解决了,听着下面的话,陈玦这心里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他微微朝刘忠看了一眼,很快,收到眼色示意的刘忠像是陈玦肚里的蛔虫一样,清了清嗓子。
喊道:“诸卿有事可奏,无事退朝。”
这话刚落下,人群中立刻有人走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有本可奏。”
“!!!!!”
完了,他这个时候站出来做什么!?安安静静的退朝不好吗?
众人回头一看,看到站出的是御史张成谦,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忙转头带着恐惧看向陛下。
看到站出来的是张成谦,陈玦可不管众人的心思,他严阵以待坐直身体,道:“张卿,有何事要奏?”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左相王斯。”
张成谦继续道:“臣弹劾左相欺君罔上,左相明知亳州郡郡守徐端怀早在半年前已经逝去,却隐瞒不报,并将此事就此压下。”
听完张成谦的弹劾,陈玦这才看向王斯,沉声问他,“他说的可是实情?”
王斯早就知道这件事极有可能会被人捅到陛下面前去,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没错,他确实是先一步知道亳州郡守徐端怀已经逝去,甚至还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只是,迫于无奈他不能说!
不过现在被人捅出来了,王斯忽然感觉也轻松了些。
王斯沉重的呼出一口气,再次跪下请罪,“回陛下,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