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又接了句:“这孩子常常说走就走的,就是贪玩了点。”
这不对啊,连晓想,这封信写得不算短,字迹从容,证明王一海当时很悠闲的情况下写的。如果他有时间坐下来慢慢写封信,邺城又不算太大,他家离火车站码头都近,怎么会来不及回趟家拿衣服和随身物品呢?连晓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王一海出事了。
她看着秦厉南,秦厉南也想到这个可能。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个朋友家,走了这么久,他有没托人捎个消息回来吗?”
王夫人笑笑:“我这孩子吧,交际广,五湖四海的朋友都有,所以常去朋友那玩个一两个月也正常。”她停了下,低喃了句:“不过这孩子这次怎么忘记给我捎个信了。”
两个人心里咯噔了下,告辞了王夫人出来。
“我们去趟船公司和火车站吧,查下有没有他买票的记录。”连晓犹豫了下:“我总感觉这个王一海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我也有个不详的预感,一切事都太巧了。”秦厉南说。
刚查到许佳琪的事跟王一海有关,他人早就不见了,又没了线索。
果然,他根本没去过广州。
“会不会是王一海躲起来把许佳琪给杀了?”连晓看着火车登记记录问。
“按理说王一海这种纨绔子弟不可能躲得了两个月再下手杀人,再说许佳琪就一个弱女子,他有必要花这时间精力吗?并且两个月前他还不知道许佳琪怀孕了,没杀人动机。”
“如果是因为她不给王一海面子,王一海恼羞成怒把她杀了呢?”
“这种情况有可能,但问题是为什么会是两个月,他为什么要等两个月。许佳琪同学都说了两个多月前就见到过王一海纠缠她了。”
“看来一切要等到找到王一海才知道了。”连晓说。
查完记录后,两个人到了李大宝的办公室。
“你们俩一回来就这副样子,出什么事了?”
看连晓不作声,秦厉南接过话来:“我们查到王一海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可现在王一海下落不明,我们怀疑他已经遇害了。”
“王一海也没了?什么时候的事?谁杀的?尸体在哪?”李大宝三连问。
“问得好?现在就是我们也没办法确认。许佳琪死了,王一海失踪,两个当事人都不在。”
李大宝知道,首先要确认王一海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去问许家肯定能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可这种事情许家怎么都不会说出来,再加上许佳琪人都不在了。可即便知道王一海是孩子父亲,他人又不见了,伤脑筋。
秦厉南和连晓商量了半天还是觉得只能从许佳琪这里入手。
第二天,连晓跟前宿舍的人一起去上课。下课回来时,连晓嫌去食堂的路太远,问小胖:“小胖,有没有近路,这里去食堂太远了,太阳又这么厉害,我都不想吃饭了。”
“有是有一个僻静的小路,那路阴森森的,”那小胖犹豫了下:“佳琪说那条路上有鬼。”
连晓心中一动:“有鬼?她怎么说的啊。”
“就前一阵子,她脸色惨白回到宿舍,我们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回来时候抄近路,在这里看到一个穿白衣服,头发拖地,飘着走的女鬼,她吓坏了,躺在宿舍几天都没去上课。那以后,她从来不敢往那条路走了,我们也不敢去了。”
“哦,那我们还是走大路吧,我也怕怕。”连晓才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连晓很快把这消息传给了秦厉南。李大宝派了几个人往那条小路上搜。很快,他们在一座废弃的小木屋里找到了一具尸体。这小木屋是最早的时候给校工住的宿舍,后来因为造了新宿舍楼,这里就废弃了,鲜有人来。
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但鼻梁处那个黑痣还是很明显。王家也来认尸,确定衣服和口袋里的怀表都是王一海离开那天穿戴的东西。尸检证明,王一海体内含有大量安眠药,是窒息而死。他身边还有一块手帕,很快被人认出来是许佳琪的。
李大宝去许家问过话了,许家没办法之下终于承认了那天发生的事情。那次宴会本来是让两个年轻人接触接触。王一海一见到许佳琪就看上了她,可许佳琪不卖他帐,敷衍两句就不理他了。王一海只得去威胁许家,又许诺事成后肯定会娶她过门。许家想着自家的生意,反正总是要结亲的,就默许了这事,想事后许佳琪也就会答应了。谁知道许佳琪不但不答应还大吵大闹。许家只得提前结束了宴会,后来跟许佳琪分析利弊,利用亲情绑架她。事后她沉默了,许家以为没事了。谁知道王一海还跑到学校去纠缠她,讲些没脸没皮的话。
许佳琪爱自己的男友,恨死了他毁了自己的生活。终于她忍无可忍,决定杀了他。她先是跟他说一起去广州玩玩,散散心。让他写好家书托人送回去,他写信的时候给他喝有安眠药的水,然后说陪自己去学校拿下行李,再把他引到这僻静的地方等安眠药发作时用手帕捂住他的嘴,王一海挣扎了几下就在睡梦中去了。
许佳琪本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谁知道两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惊慌失措后,她约了江思远想着男友可以娶了自己,到时安排个早产的戏码,一切可以天衣无缝。没曾想到江思远一口拒绝了。本以为相爱的男友的推托和拒绝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选择了自杀来结束这一切。
连晓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大家都唏嘘许佳琪的自杀。如果她父母能让她自己选择婚姻,如果她能把事情都告诉江思远,如果---。但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想想她真不值得?”连晓看着李大宝屁颠屁颠去交结案报告给局长,一个如此美好的花季少女就因为遇到两个不值的男人,毁了自己。女人一个人不好吗?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衡量,谁都不能替其他人说值不值。起码她跟江思远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是真的很开心。有些事情经历时感觉值就值了。当然她心里怎么想得就不得而知了。”秦厉南安慰连晓。
连晓噗嗤一笑:“你这是算在安慰我吗?”
“你觉得安慰到了的话,那就是吧。对了,等大宝回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秦厉南微笑地看着连晓说。
“是,其他人的事我也管不了这么多。”连晓松了口气,这件事情总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