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事故(1 / 1)

“一二三,开始!”

戏中。

这一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阴雨绵绵。

闻盛华刚刚下课,立马就匆匆往课堂往外走,刚走出教学楼,就看到等在校门口的大黄狗。

为了不妨碍其他学生进出,而他又能在闻盛华出校后的第一时间?看到他,所以大黄狗是等在校门旁边的,但身形又没有被旁边的石柱遮挡。

此刻,大黄狗的身边还站着一位女学生,手里打着伞,为大黄狗遮雨。

学校进出的学生都早已?经认识这条大黄狗,也?都知道这条大黄狗很?聪明,不会?咬人,所以并没有学生对大黄狗表露出过恶意。

甚至偶尔还会?有女学生上前,去逗弄大黄狗,对于善良的小姐姐们,大黄狗们从?来都会?热情的回?应,但也?仅限于是在校门口。

以前曾有学生们出于好奇,想要看能不能把这条大黄狗从?校门口处骗走,但无论他们怎样尝试,大黄狗都从?不曾在闻盛华未出校前,离开校门口半步。

无数以失败告终的学生震惊,刷新了他们对狗的认知,更有甚者想要花钱购买这条充满灵性的狗,但毫无疑问的被闻盛华拒绝。

闻盛华打开手里的黑伞,就快步往大黄狗奔去,大黄狗身后的尾巴开始摇晃,待闻盛华近到跟前,大黄狗还不由?自主蹦了蹦,汪汪地叫唤了声。

闻盛华摸了摸大黄狗的头,对着面前这个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书,头发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生道了声谢。

麻花辫女生看着闻盛华,脸颊微微泛红,分?外矜持地和闻盛华道了声“不用”,然后便离开了。

闻盛华默默注视着女生离开的背影,直到他的同学上前拍住了他的肩膀,他才回?过头去。

然后,闻盛华就听到他的同学杜木生羡慕地说:“你家这条大黄狗还真?是风雨无阻的来接你啊……你书本?忘拿的时候他还会?给你送来,真?是成精了吧。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在哪里买的狗,我看我还有机会?买到这样一条狗不……”

“或许你可以去西街张大妈那里看看,我听说她家的大花最近生崽了。”闻盛华道。

“张大妈那条狗我知道,可凶了,经常冲着人路过的人叫,张大妈害怕他咬着人,所以大多?时候都是把他拴着的,感?觉不太聪明的样子,他生出的崽我感?觉也?聪明不到那里去。”

闻盛华和杜木生家在同一个方?向,两人一个打着一把伞,一同往回?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还是边聊着。

杜木生说着,视线突然落到了紧跟在闻盛华身边的大黄狗身上,说:“我看你家这狗就不错,够聪明,懂人性,要不你给他找一个媳妇儿,生一窝小黄狗出来?到时候分?我一只。对了,母狗也?要找聪明一些的,免得拉低了小狗的智商。”

大黄狗听着杜木生的话,“汪”地叫了声,就好像是在否决这个提议一样。

杜木生好像也?听懂了一样,对着大黄狗道:“你的岁数也?不小了吧,再大些都要成老光棍了。”

“汪!”大黄狗又平平叫了声。

杜木生这回?没有听懂,问身旁狗语十级的闻盛华:“他这是在说什么?”

闻盛华微笑:“他说你像是在拿耗子的。”

杜木生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道:“他骂我是狗?他一条狗居然骂我是狗?”

杜木生有点不可置信,觉得这是闻盛华故意这么说,编排自己的,然而,当他不可置信地向大黄狗看去的时候,却见大黄狗点下了自己的狗头。

杜木生整个人石化?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空前的侮辱,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指着大黄狗,气得不行,“我好心好意让盛华给你找一个媳妇儿,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骂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汪!”相较于杜木生的气愤,大黄狗则显得平静许多?。

这回?即便没有闻盛华翻译,生气地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杜木生瞬间?懂了大黄狗的意思:好狗不和傻人一般见识。

“好哇!”杜木生直接扔下手里的伞,就作势要扑过去,教训教训这条大黄狗。大黄狗本?就机警,在读木生将背包塞到闻盛华怀里的时候,撒腿就开溜。

“别跑!”杜木生立马追上去。

闻盛华看着追逐嬉闹的一人一狗,不由?笑了笑。

这时,一个卖报的小孩从?他身边经过,口中大喊着,“卖报卖报,南方?那边又开始打仗了!”

闻盛华眸光一凝,一把拉住了这个卖报的小孩,“给我一份。”

站在闻盛华的伞下,他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报纸被淋湿,将塞进自己衣服里的包拿了出来,抽了张报纸递给闻盛华。

一手交钱,一手交报纸。

闻盛华拿到报纸后,立马看起了报纸上自己最关心的内容,眉头渐深。

雨淅淅沥沥地下。

一个学生,撑着一把黑伞,站在雨幕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大黄狗摆脱了追着他跑的杜木生,又绕回?到了闻盛华的身边。

大黄狗敏锐地察觉到了闻盛华的情绪,并没有打扰闻盛华,而是静静地坐在闻盛华身前,仰头静静地望着他。

无论闻盛华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卡,过。”

导演赵亦文话音刚落下,宴弥和大黄狗还未从?入戏的状态中退出,宴弥和大黄狗就听到站在场外的苟殊骄傲的声音:“我儿子真?棒!”

瞬间?,宴弥和大黄狗都从?戏里回?归道现?实。

狗殊的声音不高?,但也?不低,至少苟殊身周的人是可以听到的。

尽管大黄狗同样觉得自己很?棒,但他老爹这样说出来,大黄狗还是觉得挺羞人的。

不由?得,大黄狗用自己的前腿捂了捂脸,快速地调整自己的心态,这才跟上宴弥的脚步,走了出去。

大黄狗一出去,苟殊用一张大浴巾,将大黄狗给包了住,然后开始擦拭大黄狗身上的水。

刚刚那场戏有雨,大黄狗后面又跑进了雨中,自然是已?经被淋湿。

大黄狗也?没有挣扎,任由?他老爹为他擦水。

宴弥一直站在伞下,所以身上并没有淋湿,并不需要毛巾擦水。

宴弥看着站在苟殊旁边的老狗,不由?一笑,上前道:“老狗,你怎么过来了?过来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老狗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来给你探班的吗?我就想着我们这么久不见,给你一个惊喜。”

宴弥挑了挑眉,并没有说自己到底有没有被惊喜到。

宴弥扭头,看了眼刚刚拍摄的场地,地面都是水,回?头问老狗:“怎样?”

老狗当然知道宴弥这是在问什么,眸光动了动,脸上的笑深了几分?,却只是道:“恩,挺好的。”

宴弥挑眉。

老狗认真?道:“第一次看到拍摄现?场,又是第一次看你拍戏,还挺有感?触的,几个月不见,你就已?经是一名真?正的演员了。”

老狗这话是在称赞宴弥已?经是合格的演员了。

也?就是说,宴弥饰演的闻盛华并没有让老狗失望。

得到老狗的认可,宴弥不由?一笑。

闻盛华这个角色,毕竟对老狗有着特殊的意义。

当然,这也?得归功于这部戏开拍之?前,老狗为他提供的帮助。

老狗看向了那个饰演杜木生的男演员,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很?久远的事,脸上浮现?了些许复杂之?色。

随后,老狗视线转望向大黄狗,说:“他长?得和我以前真?像啊。”

大黄狗和他爹苟殊都望向了老狗,有点不大明白老狗这话是什么意思。

宴弥指着老狗,为两人解惑:“你们可能不大清楚,这个故事就是以他作为原形的改编而成的。”

大黄狗和他爹苟殊都是一愣。苟殊迟疑着问:“你是这部戏里面的那条狗吗?”

老狗笑着点点头。

苟殊想了想,又问:“那你是不是上古遗留妖族的血脉?”

老狗闻言,愣了愣,心中疑惑苟殊为什么会?这样认为,还是摇头道:“不是。”

知道内情的宴弥低声一笑,说道:“他是历劫化?形成的妖,普通的妖族。”

苟殊闻言,犹豫了下,又问:“冒昧问一下,你的原形是什么类型的犬?”

“就是普通的田园犬,就是生来就比其他的犬要聪明些,后面慢慢地开启了灵智,一直到晚年才最终渡劫成妖。”老狗回?道。

苟殊与大黄狗闻言,面面相觑,都是沉默,神情变得异常古怪。

在大黄狗因先天不足,血脉不显的时候,就一直怀疑他爸其实是土狗,骗他是天狗,还一度觉得他爸很?虚荣。

土狗就是土狗,土狗也?没有什么,不也?一样是妖,干嘛非得用古妖天狗来骗自己。

虽然后面事实证明他真?的有上古天狗的血脉,但土狗这个梗已?经长?久存在于他们父子之?间?。

所以,现?在真?有一条土狗历劫成妖的狗站在他们的面前,说着大黄狗与自己很?像时,他们的心情还是怪复杂的。

苟殊甚至隐隐开始庆幸,还好在宴弥的这个朋友来之?前,他儿子已?经补上了先天,激活了体内隐形的上古天狗血脉。不然的话,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向他儿子解释,他们真?的是天狗一族。

宴弥看着这父子二人,笑了笑,并没有给老狗过多?解释。

这终究只是这对父子之?间?的事,与老狗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大黄狗现?在对自己的原形已?经想开了,双眼放光地看着老狗:“那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就更加贴合这个角色?”

老狗将以前的自己和大黄狗对比了下,点下头,“恩,差不多?。”

大黄狗顿时兴奋起来,激动地道:“那你再给我讲讲你以前吧?”

老狗看着这这条大黄狗,笑着点头:“好。”

“那你们先聊着吧,我先过去准备下一场戏了。”

说罢,宴弥就往化?妆间?的方?向走去,留老狗和大黄狗他们交流。

下面一场还是他的戏,只不过这场戏里并没有大黄狗,他也?需要重新化?妆,换身衣服。

这边道具组也?还要时间?准备。

半个小时后,宴弥重新走出,身上穿着绿色的军服,脏兮兮的,还有几处破烂,脸上也?抹了灰,手里还拿着一杆枪。

导演赵亦文看着宴弥,点点头,“这边道具也?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拍了。”

“好的,赵导。”

宴弥入场。

演员全部就位。

在场记喊开始后,片场中,爆炸的声音接连响起。

包括宴弥在内的演员们瞬间?调动起情绪,在战场上厮杀,生死已?经抛之?脑后,只希望在自己中弹前,多?带走一个敌人。

宴弥所饰演的闻盛华正与他的战友并肩战斗着。

两人在刚刚完成一轮射击后,躲到了一面墙后。

他的战友腹部已?经中弹,鲜血不止。

战友紧紧捂住自己的腹部,让血不要留这么快,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强撑自己的精神,对着闻盛华说:“我已?经不行了。”

“坚持住,等到支援就能活下去!”闻盛华也?用着自己暂时没有握枪的那只手,捂住了战友的伤口。

同时,闻盛华也?在密切的观察着敌方?的动向,想要找合适的时机突围。

战友摇了摇头,他比谁都更清楚自己的伤势。

战友颤抖着手,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已?经染血的黑白相片,相片上是他与自己媳妇儿的照片。

战友最后看了眼照片中漂亮的姑娘,根本?来不及细想自己此刻是怎样的心情,便将这张照片交给了闻盛华,语速飞快却也?无比艰难地说:“如果你还能活下去,请帮我把这张照片交给我媳妇儿,告诉他我回?不去了,别等我了。”

说罢,已?经抱有死志的战友凭着最后一股力气,站了起来,双手握住了枪,嘶吼着向外冲去。

无数的子弹击中他的身体,一个个的血洞往外溅血,口中鲜血不断溢出,然而他并没有倒下,仍旧是握着枪,用着自己最后的生命射出最后欧几发子弹,希望自己的黄泉路上,能多?一个敌人作陪。

直到生命终点,他的双眼依旧死死地盯着那些侵略他们的家园的敌人们,不愿瞑目。

闻盛华双眼发红,却并没有流下泪来。

战场上,无论是何种眼泪都是最无用的,真?正能在这个残酷的战场上说上话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枪。

战友死去,他们可以悲愤,但却要将这股悲愤化?作力量,去对抗更多?的敌人。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这个国家,他们甘愿赴死。

“卡。”

导演赵亦文对着一众演员道:“这条过后,准备下一场戏。”

宴弥走到导演赵亦文身边,看着刚刚那场戏。

确认没有问题后,宴弥这才回?到休息区。

休息区里,老狗也?看到了刚刚的那场戏,心绪极为不定,对着宴弥感?叹道:“这场仗刚要开始的时候,我被安排去执行其他任务了,所以我并没有看到这场仗打成怎样,但当我完成任务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满身是伤的主人。”

老狗说到这里的时候,沉默了很?长?段时间?,宴弥几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老狗。

老狗深吸了口气,说话的声音依旧沉重,“那个时候看到躺在病床上,身上缠满绷带,昏迷不醒的主人时,其实我很?害怕,很?害怕我的主人他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然后没有了呼吸,脸上再被人盖上代表着死亡的白布……”

大黄狗父子比较感?性,脸上都满是动容之?色。

便是宴弥,在听到老狗忍不住说这些的时候,也?是不由?在心中轻叹。

“这在战场上,其实是最常见的事情,每天都有人死,很?多?人死。我们谁也?无法保证,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们自己。我和我的主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是已?经做好了死在战场上的准备。但真?正面对身负重伤,生命垂危的主人时,我还是怕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狗露出了一个苦笑:“那个时候我开始想,如果在我发现?主人偷偷离家的时候,拦住了我的主人,而不是跟着我的主人一起到了前线,那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我的主人也?还是一名富家的小少爷,我也?依旧还只是一条普通的狗。”

谁也?没有说老狗当时生出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因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们往往更希望出事的是自己,而不是自己身边的亲人。

大黄狗与他爹苟殊对视了一眼。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一下,他们更加能理解老狗当时的心境。

宴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老狗的肩膀。

其实宴弥也?是能够理解老狗的,因为如果这样的假设,他曾经也?有过。

但哪怕他生为先天生灵,强大无匹,也?没有如果这样的选择。

老狗向着宴弥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没事。

可能是人老了,想要说说心里的话,这些东西都压在他心里太久了。

“不过好在,我的主人活下来了。”

宴弥几人都是沉默。

这个由?老狗真?实事迹改编的剧本?,他们作为主演,当然再清楚不过。

这场仗闻盛华活下来了。

老狗当然不会?忘记这点,问道:“剧本?上应该也?写了,我主人再醒后对我说得第一句话吧……”

宴弥点点头,望着忙碌着的剧组,背出了剧本?里的台词:“闻盛华手臂子弹擦伤,醒后的第一句话是,‘我什么时候能拿枪?’。”

“对。我在听到我主人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我所有害怕,想要退缩的心理,都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我的主人哪怕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所思所念的仍旧是这个国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狗笑着摇了摇头,“其实即便是现?在,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一辈子的人为何会?有那么至高?的理想,并且将这样的理想视为自己的人生价值,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为他们心中的理想国添上一片砖瓦。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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