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生从来就是一个温润的男子,向来也是恪守规矩,如今说这些话,也是为了唐清懿的名声着想。
唐清懿自然也知道,默默的将还在外头的脚收了进来。
“那咱们就先不谈了,等明日吧。”她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季思生日后可还是要娶媳妇的,要是坏了名声,也是不好。
季思生本已经要动身离开,突然又想起唐清华的那件事儿,脚步蹲了下来,问道:“那骨灰的事儿该怎么办,我提前去准备?”
“也好,到底提前准备好,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唐清懿将事情交给了季思生,也算是放心。
季思生办事也是极为迅速,第二日一早就将事情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唐清华心中还存着往日唐同在时的景象,心里头多少有些异样,大抵是亲情,一夜过去,竟是没能合眼。
唐清懿一大早起来面对的就是唐清华眼底如同国宝一般,看的唇角抽了抽,想笑又不好笑。
这一看就是一晚上没有睡觉的成果,许是为着她爹。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切,唐清华这边也是感受的十分清晰,毫无疑问的转过头来,瞧见唐清懿这一脸要笑不笑的模样,自己心中也是存了气恼。
“看什么看?”
他冷喝一声,自以为声势骇人,皱着眉头臭着脸,像只孔雀似的上了军机府的马车。
倒是给唐清懿看了个不一样的唐清华。
她也不过是笑了笑,而后上了前头的马车。
很快马车就到了目的地,还是季思生带的路,告诉她在哪里。
唐清懿到了地儿,才发现她爹竟然也在这里,且手里还拿着扫把,一副为自己扫墓的模样。
唐同也是内心说不上来是什么个诡异的感受,哪知道自己有一日会有机会给自己扫墓,虽说这里头不是他,却也多少觉得有些怪异。
他听见了动静,就转头往另外一边看,就见到他有两辆马车过来了。
季思生一早就先通知了他事儿,征求他的意见。
知道唐清华已经怀疑起了他的死因,自然是得允准,不然的话,万一叫外头的那些察觉出了什么可怎么好?
不过也想过来看看,到底也是做了自己十几年的儿子,先前是不成器,外加惹了不少烦心事儿,他能有这份心,也算是叫他心里好受些了。
唐清华许是来的时候,还抱着唐同还活着的心理,如今瞧见这小小的一个墓,心中顿时失望良多。
“香已经准备好了。”唐同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将准备好的香递给唐清华。
唐清华没有多在意眼前的老人,而是接过要上的香,到了墓前。
方才将香点燃,紧接着就见墓前竟然连墓碑都没有,这算是哪门子的墓?
他转过身来,指着唐清懿怒道:“我好歹还想过给我爹厚葬,你这是干的什么事儿?竟是连一块墓碑都不舍得给准备,你这是做的哪门子的女儿?亏的爹还将军机府和军机处都传给了你,真是白瞎了。”
唐清懿看向季思生,季思生也是略微有些心虚,在她耳边轻声道:“时间来不及了,那墓碑就落下了。”
昨个晚上太晚,早上又早了,到底墓碑还是没能准备好。
唐清懿听了季思生的话,只淡淡的冲着唐清华苦笑一声,道:“不是你想的这般。”
她叹了口气,道:“爹生前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如今也只不过是怕人瞧见上头的墓碑,到时候怕是会是拿爹的墓碑来撒气。”
“若是将这墓碑上刻上字,怕是存不过一月,这墓都得给人挖了去。”唐清懿说的郑重,半点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唐清华这才信了大半。
既然如此,也是为了保护他爹的墓。
唐清华点了香,继而插在了墓前,过了半响,才终于跪在地上,双目倒是看得出几分虔诚在,只是没有说话,而是在心中细数以往。
虽说他将什么好事都想着唐清懿,可他这些年也是没怎么吃过苦,只是这军机府和军机处,他还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唐清华上完香,没说一句话,只是跪了一会儿,继而转身上了马车,不带一丝留恋。
见唐清华已经上了马车,唐清懿这边才对她爹说道:“想来他还没发现,我们这就先走了。”
唐同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两句,“若是他安分守己,也就罢了,不然的话,为父还是那句话,除之而后快,有时候也不能说是心狠。”
他是对唐清华心中还有他这个父亲,心中颇为欣慰,可却是不能叫他因为军机府和军机处来害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
唐清懿知道唐同即便是瞧见了唐清华待他的那点儿亲情,也绝对不会有所心软,只能点了头。
他们这才说了两句话的时间,马车那边的唐清华就像是忍无可忍的掀开了帘子,对着他们吼道:“还不走,你跟一个老头子在那说什么呢!”
老头子唐同,面上毫无气恼,还颇为闲淡的回了他一句,“自然是说说给你爹扫墓,该给多少工钱。”
唐清华闻言,将帘子猛地放下,也不再出来说什么话了。
唐清懿听着她爹这话,只觉得她爹的接受能力也是很强,且还能自己借口用着了。
这给自己扫墓,还要钱,这话搁她身上都说不出来。
免得唐清华待会儿会起疑心,唐清懿也赶紧跟唐同告个别就上了马车。
唐清懿没有跟唐清华一起回军机府,而是和季思生一起去了酒楼。
给唐清华驾车的是军机府的小厮,今天他出来倒是没有叫那个下人陪着。
见唐清懿的马车不见了,他才问道:“他们去哪儿了?”
车夫闻言,一边驾车,一边回过头看他,说道:“大小姐说有事儿,叫我到时候将您带回去就是了。”
唐清华虽说有些不悦,却也没再说什么。
而唐清懿则是赶到酒楼义诊。
她过去的时候,白疏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见到她回来了,知道她是处理什么去了,张口就道:“这谎话多了,谁知道后头会不会被人识破,倒时候怕是更难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