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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楚柔,宋知夏了解的信息并不算多,这一晚上他几乎没合眼。

等到五点半时,他睁开眼,拿出手机看了看,出门后往楚柔发给他的位置过去。

那位置是是在古镇往里走的山里,未经过开发,通往山上的路都是长年累月被采药种菜的人走出来的。

六点,天色已然蒙蒙亮,山间起了层薄雾,从山脚到山顶杂草丛生,树枝歪斜。

雾气后隐藏未知,能把时间地点定在这种地方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宋知夏呼出口气,步行上山,走了十来分钟,在半山腰上看见处休息亭,在这种荒郊野岭也不会有正儿八经的休息亭,不过是随手用木板搭的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亭子里坐了个女人,身披纯白长斗篷,长发散在身后,就这么一动不动坐着,跟女鬼并无分别。

也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周身浸染薄薄寒气,未靠近她便觉得背后发凉。

楚柔一偏头:“你来了。”

看见她模样,宋知夏吓了一跳,凡是裸露在外的皮肤,没一处好地儿,不规则形状的疤痕张牙舞爪盘踞在她身上,狰狞难看。

楚柔定定望着他,望着那相似轮廓,熟悉眉眼,那抹浅蓝宛如沁在海水里的宝石,耀眼夺目,一如往年。

这一瞬她几乎分不清到底谁是宋知夏,谁是林怡,楚柔又嗤笑了声:“你终于来了。”

宋知夏静了静:“所以,我妈当年到底为什么自杀?”

“她本就该死,”楚柔脸上是置身事外的冷漠,“死了也让人不清净,真是祸害。”

宋知夏唇角掀起嘲讽的笑:“你以为她死了,她得到的一切就全都是你的了吗?真可怜。”

这句话精准直接,直戳楚柔心窝,她腾地下站起来,双眸冰冷,恼怒道:“那明明就是我的东西!”

宋知夏上前一步,他个头比她高,身高差带来隐隐压迫感:“你们同在一个公司,连经纪人都是同一个,当初她被爆出绯闻遭到雪藏,是不是因为你?”

青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有抹渗人的亮光,宛如月光下寒刃。

楚柔最讨厌他那双眼,初见时让她心惊,后来每次看,每次都让她倍感压力。

她红唇微掀,那满是死皮疤痕的嘴周皮肤皱成一团:“你猜?”

这两字与承认无异,宋知夏心中陡然火起,垂下手指不知何时已禁攥成拳。

他又问:“那之后荷花奖前夕,她双腿残疾,是不是也因为你?”

随着这句话,楚柔仿佛又看见那个不住旋转跳跃,美若天仙的轻盈少女。

是她,每次都是她,但凡她所站上的舞台,旁人就再也看不见其他。

可恨之极。

楚柔痛快承认:“是!她跳得太好了,人人都说她能拿奖,她是舞蹈皇后,年轻又有天分,前途不可限量,可没人知道,为了准备这场比赛,我每天练习十八个小时!”

这是二十余年来,她头次吐露埋藏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这颗黑暗又腐朽的种子埋藏得太深,从泥沼深处开出鲜艳夺目的食人花,一点点啃噬她心脏。

如今重现天日,仿若这沉沉压在她肩膀上的罪恶痛苦全然消失,化为阳光下一缕轻烟。

不消宋知夏继续逼问,她面上带笑,坦然道:“还有她自杀,你不是奇怪她为什么会自杀?那是因为我特地去拜访过她,带着奖杯。”

那个下午在她记忆里鲜活如昨。

时隔二十年,岁月在林怡脸上留下些许岁月痕迹,唇角眼尾都添上纹路,可那温婉柔和的气质却从她身体每个角落散发出来,拥有蓬勃生机。

一看就是过得很称心如意,可她什么都没了,丈夫死了,名誉没了,钱财只够温饱,她有哪里值得如意?

楚柔想不明白,正如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什么都有了,这些年还是苍白又疲惫,每次想起林怡,总会心绪难平。

好似只有她彻底消失,那口堵在胸前的气才能顺出来。

于是她把跟谢衡上床的照片甩到她眼前,微笑欣赏林怡霎时天崩地裂的表情。

再拿出当年得到的奖杯,一字一句问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一切如她所料,林怡是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女人,面对如此沉重打击和羞辱,她选择用死来结束一切。

宋知夏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这个疯子,就该去疯人院待着!”

他呼吸有些急促,眼前万花筒似的不住倒带她说的东西,这些似乎都藏在他记忆深处,但被打乱成碎片,纷纷扬扬,拼凑不到一起。

与此同时,他口袋里的纽扣录音机将这一切无声录下。

“这就算疯?那是你还没见过更疯的。”楚柔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那是个扭曲到有些变态的微笑,她拿出张照片扬了扬,“要看这个吗?这个跟你爸有关系,哦,他死时你还小,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了吧?”

宋知夏头疼得快要炸开,模糊看见她拎张照片晃动,他下意识往前靠近了步,想看清楚上面内容。

刚踏上一步,他骤然整个人悬空,脚底下并不是普通砖石,而是空心的!

宋知夏眼底倒映出楚柔脸上让人恶心的笑容,千钧一发之际,他伸手拉住她,两人重重往下坠落。

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头顶上的光微弱遥远,空气中弥漫新鲜泥土气息,虫子被重物砸落的声音惊扰,顺着洞穴壁往上飞窜。

又黑又沉的混沌里,宋知夏耳边落了道声音:“你爸爸被我勾引,经不住诱惑,跟我睡了。后来他因为这事自责,魂不守舍地过马路发生车祸。多年后跟你爸伉俪情深的你妈受不住刺激,自杀。”

那声音又轻又软,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温度:“那么你猜猜,现在我要干嘛?”

宋知夏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徘徊,喘.息,周遭一切都仿若浸在深水里,包裹着往下沉。

她要干什么昭然若揭。

“就差你了,”楚柔低喃道,“就差你,你就可以跟他们团圆,但我不会那么做。那样你就太幸福了不是吗?”

“这么多年,我算是明白一个道理,快乐轻松都是留给死人的,最痛苦的是留下来的人。”

“宋知夏——我要你带着灵魂烙印,永远记住,是你杀了我,良心永远得不到解脱。”

宋知夏摔落时磕到脑袋,血脉急速扩张,仿佛洪流穿耳。

但这都抵不过冰冷血雾蔓延,很快整个洞穴里都是滴答滴答的水声。

一把沾血匕首送到失去意识的宋知夏手里。

楚景猛地从床上惊醒,他做了个噩梦。

像他这种人,忙起来不顾昼夜,睡觉时很少做梦。

他望了眼窗外光线,并不算大亮,估计应该是六点左右。

楚景捏了捏鼻梁,在床边找了拖鞋,顺手拿起手机,边进浴室边处理消息。

他第一个看见的是宋知夏发来的消息,那是个地址。

【如果我七点前没回来,到这个地方找我】

昨晚做的噩梦乍然再度重现,楚景隐隐有种不好预感,他看了眼地址,二话不说赶紧出门。

地址位于古镇后的山上,地方偏,基本上没什么人会去这种地方。

楚景在告知导演组让他们组织人手以防万一后,以生平最快速度爬上山,沿路都有人做的标记,那是红色的小三角符号。

沿着这些记号,楚景看见半山腰上的休息亭,符号到此戛然而止。

心跳得越来越快,楚景额上浮现层薄汗,他屏住呼吸,脚踩石阶,一步步走到休息亭。

然后他看见这辈子再也忘不掉的一幕。

休息亭中间被人挖空,留了个洞穴出来,此刻洞穴底,宋知夏跟楚柔并排躺着,血泊浸染两人衣物,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宋知夏手里握了把刀,刀尖残留血迹。

原本快到爆炸的心跳几乎骤停。

楚景立刻打电话报警,并让秘书在一小时内用直升机调私人医生过来。

宋知夏清晨跟死去的楚柔躺在坑底,手里握刀的消息不胫而走,但被导演一力封锁消息,在警方调查结果出来前,不准出现任何谣言。

警察拉警戒线把整座山全都封了,然后对着坑底拍照,周围一切物品全都留存。

楚景作为第一目击证人理所当然被留下问询情况。

简单交代完几句后,直升机到了。

楚景比了个暂停手势:“他受了伤,我能先暂时把他送到医生身边去吗?”

负责案件的刑警拿着笔记本,抬头看他:“你跟宋知夏是什么关系?”

楚景静了静,淡淡道:“他是我的爱人。”

警察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楚景走向被从坑底救起来的宋知夏,他躺在地上,身边有两个警察正在负责照顾他。

他指了下直升机方向:“医生来了,我把他抱过去,等会儿回来继续做笔录。”

“好的。”

宋知夏躺在地上,他身上穿的是昨天衣服,脸色雪白,唇角紧闭,状态并不安稳。

楚景把他抱起,轻轻地喊:“夏夏,别怕。”

他知道他不可能会杀人,真相等他醒来后自会查明。

经历这种事情,他受到的惊吓必然不轻。

鼻翼间嗅到熟悉气味,清新冷冽的松木香,宋知夏被从混沌中唤醒了瞬,旋即,他挣扎着启唇:“我的口袋……”

楚景从他口袋里摸出枚纽扣形状的东西。

宋知夏似乎这才放了心,重新再度陷入昏迷。

做娱乐行业的楚景见过很多手段,对手上的录音机并不陌生,他把它交给另外两位警方:“这个或许对案件有帮助。”

那枚纽扣录音机就此被作为证据保存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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