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简钱钱的生活变得格外繁忙,社区里一有风吹草动她就要连线10086,等到风平浪静了她又得抓紧弄项目分析完成策划案初稿,到了晚上还要主持相逢在午夜,啊不,忘了说了,那档节目因为太火的关系调了档,名字自然也不能再叫子夜而是改名叫了《相伴晚八点》。
原本简钱钱还担心周展昭不会上节目这个节目的收听率将再度受挫的,可是说不清从哪天开始,周展昭就开始偶尔加入他们的主持了,或者说主持有点过,但他的确不再像之前那么排斥说话了。
“也不知道大少爷又哪根筋不对了?”周末傍晚,趴在电脑前敲字的简钱钱边措辞边挠着头,门响了半天她才听到。
脚在地上挠了半天终于找到鞋的她赶忙趿上,边穿边往门边跑:“谁啊?”
没人应。
这让跑到一半的简钱钱突然心生警觉,她放慢脚步边从鞋架上提起一个空花瓶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慢慢地放在了门把手上,边扭边轻声:“谁啊?”
门开了。
端着碗红烧肉站在门口的周展昭愣愣地看着门里正准备挥舞花瓶的简钱钱,短暂愣神后重新恢复了之前的扑克脸:“这门有摄像加自动报警功能,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简钱钱噘着嘴,后悔自己刚才那一花瓶为什么没打下去。
“你来干嘛?”
“老周让我过来给你送点儿肉。”
“老周让你给我送碗冷肉过来?”简钱钱皱着眉凑近:“这油都凝了……”
“……他告诉我的时候已经凝了。”周展昭眼睛上翻,觉得耳朵有点痒。
而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老周阿嚏一声,奇怪是哪个家伙在说他。
周展昭:“你家厨房是在那吧,我给你端进去。”
“啊,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免得倒手了,都是油。”不由分说的,周展昭端着碗直接进了简钱钱家的厨房,“你找个碗,把肉盛走,我家的碗等下我拿走。”
不知道他今天又是唱哪出的简钱钱摇着头从他手里接过了肉碗,说好的都是油呢?不还是到自己手了?
找个碗把肉盛走,又把周展昭拿来的碗洗净擦干,简钱钱一回头:“人呢?”
里屋正在简钱钱的那台老旧台式机上敲敲打打的周展昭闻声一愣,想装没事的起身却发现为时已晚,端着碗的简钱钱已经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自己了。
“你干嘛呢?”
“我……我……我看不下去,你这策划案写的什么啊?”
“怎么了?”一听周展昭说自己的策划案不行,简钱钱立马放下碗小跑着过去:“我也觉得不够好,可是想不出该怎么改。”
“你想做这档节目至少要在策划案里突出它为什么和别的节目不同,帮老百姓解决问题这个点一点不新鲜,像榴莲台的小理帮忙还有之前的社会新闻面面观都是这种,你觉得你这个节目能突出重围靠的是什么?”
周展昭的问题让简钱钱陷入了沉思,“首先咱们的矛盾点全部都集中在一个小区,这个肯定和以往那些节目不同。”
“还有呢?”
“还有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比以往都火爆,不是那么循规蹈矩。”
“但这样作为新闻类的节目不会过审。”
关于这点简钱钱其实也想到了,但她没想到怎么去解决,凝眉深思的工夫,坐在一旁看屏幕的周展昭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哑巴老太为什么和他儿子断绝了关系?”
“因为……”前一秒还专心想着如何过审的简钱钱下一秒眼睛里就多了道光,她嘴角一弯,身子一转,把脸正对向周展昭:“你看了。”
……
“你看了对不对?”
“谁……”否定的话周展昭试了几次都没说出来。
“所以你觉得欠我的才特意端了碗冷掉的肉过来帮我指点策划案对不对?”
“对什么对啊,我……我走了。”心虚的周展昭起身要走,屁股才抬起来就被简钱钱又拽了回来。
“其实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做出来新闻频道那边会不会有想法,你帮我听听。”
“不想帮。”
“杨道尔的四大狐朋狗友是____”
“饭店老板钟安、修车行……”条件反射说出来这些的周展昭看着得意洋洋瞧着脚板板的简钱钱……
“什么想法,说吧……”
举手投降的周展昭抿抿嘴,觉得眼前的这个女生怎么那么像狐狸呢?太狡猾了!
狡猾归狡猾,但靠着简钱钱的讲解,周展昭对这个问题成堆的小区也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九年前,一场差点让东九里人翻身成富豪的拆迁因为郝十栋那些人的带头怂恿中途夭折,从那以后东九里便登上了城市规划的黑名单,几年过去,原本还算市中心的东九里随着中心南迁彻底变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地段,随着时间推移,一些原本还指望拆迁发财的住户慢慢搬走,留下这些没能力又刁钻的“霸王股”、“搅屎棍”互相看不顺眼互相找麻烦。
“还真是麻烦啊,靠自己能力赚钱不好吗?”这天,在家画了半天图也没找到好思路的周展昭换了衣服打算出门走走,才出楼宇门就觉得头顶有声音,他本能地后缩,就听“嗙”的一声,一个花盆在他方才站的地方应声摔碎了。
!
冷静了一秒钟,他重又跨出楼外,抬头看去,八层的楼房,多数窗子都开着,没人在窗子里张望。
又短暂地仰头看了几秒,他掸掸衣襟离开了。
郝东躲在树丛里,拿着手机边乐边敲字,冷不防面前多了道黑影,他抬头一看,手顿时一抖。
周展昭一弯腰,把掉落半空的手机重新捞了回来,“你紧张什么?”
“谁谁紧张了?”郝东结巴地伸出手:“手手机还我!”
“等下,让我看看,这个杨帆是杨道尔的儿子吧?没猜错他就在我刚才走出的那栋楼里,那个花盆就是他扔的对吧?”
郝东的脸顿时煞白,说话也更结巴了:“不、不是……”
周展昭摇摇头,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一闪一闪的屏幕上亮起来的正是杨帆的名字。
周展昭嘴角微扬,摁下接听免提的同时火速把手机扔到了不远处的灌木丛,做完这一切,他终于长出一口气:看来这个接电话的办法可行。
这边他正嘘着气,那头的杨帆已经迫不及待在问郝东了:“怎么样?砸没砸到?”
“坏事究竟干没干成该你自己确认。不用急着挂电话,花盆上你的指纹我已经做了留存,你为了确保花盆能砸到我就让你的小伙伴在这帮你看着,可惜,角度问题……”
没等他把推理过程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国骂。
他急了他急了,他踩着七彩祥云着急了!
自从回到东九里后就开始处处受挫的周展昭难得开心一回。
但让他意外的是,国骂之后,杨帆居然冷笑一声:“就算你有证据又怎么样?老子没成年,杀了人也不用负法律责任!”
“对啊,我们没成年!”一旁,被杨帆“点拨”的豁然开朗的郝东也顿时挺直了腰杆,“所以你不能把我们怎么办?”
……
就在郝东自以为周展昭吃瘪了的时候,从他们栖身的灌木丛那头突然传来一声喊:“郝东,未成年就能随便犯法了吗?这是你一个孩子该说的话吗?”
“白、白、白白老师……”郝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班主任会在这,而同样发现这事的杨帆则直接挂断了电话。
“你居然用告老师这种神级操作?”事后知道这事的简钱钱简直不敢相信告老师这么幼稚的办法周展昭这么大的人居然也会用!
“是你资料里写的他们俩家长重视孩子学习的,对付这样家庭的孩子告老师很有效。”
“看你这样上学时肯定没少告啊,不过你这算是把俩孩子彻底得罪了。”
“不然呢?我不信你有更好的法子。”好容易搞定一件事的周展昭死不认输。
“我就……”
简钱钱的那个“有”字才出口,手里的电话忽然就响了。
红姐来电。
红姐:钱钱……
周展昭:你闭嘴,我俩在一争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