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致,收手吧!这次查不到我们是我们的福气,若是执迷不悟,迟早有一天会事情败露!”
“姑妈,我们要一鼓作气,若铭只是失踪,若是她回来,那么不好说她会不会知道是我们!”若铭哪里会知道是她们,只不过是玉致不想放弃置于她死地而已。
王妃不再说话,像是在仔细思量。
“姑妈,如今我们要迎硬着头皮走下去,您放心吧,全都交给我。”
王妃机械的点了点头。
锦蕙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脚掌传来剧痛,让她不得不停下。
穿着的布鞋早就磨破,她才缓过神来。
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也不觉得饥饿,因为只要一想到左浩明被锁喉时冲出的血液,她就特别的想要呕吐。
锦蕙到现在都接受不了左浩明死去的事实,鲜活的生命为自己而逝去,这滋味充满自责和愧疚。
事到如今,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锦蕙走到河边,喝了几口河水,冰冷的河水灼烧着她的喉咙,稍稍舒缓了很多。
不如去找大婶吧,至少穿越以来最快乐的日子都在农舍里。
锦蕙四下望去,自己应该身在汝易城边,找到农舍应当不难。顾不上脚上的疼痛,锦蕙继续启程,她怕一耽搁下来,便又会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如果回到农舍,会不会殃及大婶的安危呢?锦蕙已经接受不了谁再因为自己而受伤送命了,踟蹰间她犯了难。
看来想要自由,摆脱公主这个身份是必须的。
她咬着牙向着城里走去。貌美的容貌让每个人都对她仰望着,但是现在对她来说,这些都是负担。
锦蕙找了家当铺,将随身带着的钗子和饰品卖了,公主的首饰,自然价格不低。锦蕙连同姑姑为她做的衣服也忍痛当掉了,当铺老板很是惊奇,这衣服不单单是料子上好,姑姑的做工更是无可挑剔。
面对当铺老板的目光,锦蕙没有说什么,又在他手中买了普通百姓所穿的衣裙,鹅黄色,料子有些亚麻,上身很是舒服,缺少了华美的衣着和精美的装饰,锦蕙显得清纯而淡雅,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改变了吧。
拿着当铺换回来的钱财,锦蕙走在街上貌似也有了些底气。她认得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当初离宫出走走过的路。卖糖葫芦的老板依旧还在卖着糖葫芦,只是锦蕙没有去买,她怕买完后,再也不能像上次一样再遇到左浩然。
“物是人非”,仅仅只是过了几个月,锦蕙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当初吃着糖葫芦,发誓要活出自我的那个女人,似乎太过年轻和幼稚,几个月以来她遇到了自己心爱的人,与他共同生活了一段美好的日子,之后受伤,眼看着前男友娶了别的女人,而后又被掳,被当做棋子利用,最后的最后,还有一位显贵的皇子为自己而死。
一路思量着这些,锦蕙觉得倍感忧伤。
忽然大街上人头攒动,好多人都在粮铺外抢着什么,锦蕙走上前,看着一个个人都在争抢着粮食,很是纳闷。
“诶,麻烦问一下,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们为什么要抢粮食啊?”锦蕙随机问了一位身旁的老大爷。
“小姑娘不知道嘛?乙亥国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得多囤些粮食,若是逃亡,温饱也好有个保障!”
“打仗?现在吗?为什么?!”锦蕙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若铭公主所说的那场战役就要发生了吗?
“乙亥国大皇子在汝易国外被人杀了!我们的公主也失踪了!乙亥国一定不会放过汝易的!据说坤仁王子也要回城了,打仗是迟早的事情!哎!”
大爷不顾锦蕙的反应,便匆匆加入了抢买粮食的队伍中。
原来民间的消息这么灵通,也对,死的可是乙亥国的大皇子,藏着掖着是万万掩盖不住的。
乙亥国会发兵攻打汝易吗?
锦蕙想到了野心勃勃的左昊辰与左浩然,真的说不好,两个人都曾觉得汝易是块肥肉,二虎相争,不如毁灭了它,将它收为己用,加大了势力,也假惺惺的为大皇子报了仇。
可若是战争因自己而起,那么自己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不对!为什么我是罪人?!想要杀我的才是罪人!
锦蕙似乎琢磨明白了,想要避免战争,想要结束心惊胆战的日子,就是要抓到刺杀自己的人!
可是一点儿眉目都没有,上次农舍也许是玉致派来的,可是这次呢,杀害了大皇子这么大的事情,玉致能做得出来吗?
看着民间的慌乱,锦蕙更下定决心要去找大婶,她想要确保大婶的安全。
凭着记忆,锦蕙走了很久来到农舍,真的没有上次飞的快,但是避免招人注意,还是走的比较安全。
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锦蕙满脑子都是左浩然的身影,人生若只如初见就好了,这样矫情的字眼本来是自己所轻蔑的,但是现在感同身受了,也就全部了然了。
看着大婶家炊烟袅袅,锦蕙终于展露了一丝笑意。
“大婶!大婶!我回来了!”
正挥刀切菜的大婶被叫声吸引,抬起了头。
“啊!天啊!”
大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锦蕙!锦蕙!是你!”
锦蕙连忙上前和大婶来了个拥抱,大婶显然不适应这样的重逢方式,但也激动的紧紧抱着锦蕙。
“大婶!你过的好吗,对不起,现在才回来,上次欠你的银子还没给你呢!”锦蕙将头埋在大婶的肩膀,鼻头一酸,马上要哭了出来。
“哎!你去哪了!?傻孩子,回来就好啊!”
大婶用手摸着锦蕙的脸,仔细端详着她。
“告诉大婶谁欺负你了?!这都瘦了!衣服也没以前好看了!你受苦了啊!左浩然呢?没跟你一起吗?”
说着温暖的话的大婶,对锦蕙来说,就像是自己的亲人,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边哽咽着边回答着大婶的问题。
“大婶……呜呜……左浩然……左浩然那个孙子!他不要我了……呜呜……他是混蛋!”
“乖啊,别哭别哭,等哪天我碰到那小子,非切了他不可!别哭!快进屋暖和暖和!”
大婶做的菜依旧是温馨的,这次锦蕙没有提醒,大婶就杀了一只鸡,煲了汤,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儿回娘家一样。
夜晚的烛光很温馨,锦蕙同大婶谈天说地。
“啊对了!上次你们失踪后,有一个俊俏的小生来找过你,还问了些关于你的事情。”
“嗯?”锦蕙放下茶杯看着大婶。“是谁?”
“叫……什么猫……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人干嘛起个动物的名字。”
“枫叶猫吧……他问了什么?大婶你告诉他了?”锦蕙无心的一句话,却好似责怪大婶一样。
“我……我都告诉他了……应该没事吧……”
“哈哈,大婶,我看你八成是觉得他秀色可餐,就什么都招了是吧!”
“说什么呢,我这一把年纪的,不过那人真是……啧啧……怎么说呢……”
“美的像女人对不对?”
“啊……差不多吧,他是谁啊?”
“他……是我哥哥。”锦蕙思索了片刻。“同母异父的哥哥。”像是给枫叶猫正名,给他个身份,可是该谁给谁身份呢?锦蕙不由得苦笑……
“孩子,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啊……那个左浩然……他……”大婶不知道该不该再提左浩然,但是她有种感觉,所有事情都跟他有关。
“大婶……你说,男人因为事业,就真的什么都能不管不顾吗?而且这个事业会危及到我们的幸福的!”
“这……你们年轻人心思浮躁,到我这个年纪就该知道,平静的过一生最难得,也是最幸福的。”
大婶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说着话,锦蕙由衷的赞同。
“对了大婶,你准备逃亡了吗?”锦蕙想到今日在街上看到的抢粮食的景象。
“逃亡?你是说乙亥国要打过来的事情吧?我……不准备走……”大婶似乎有些犹豫。
“为什么呢?走的话,也许有不受战火殃及的希望啊……!”锦蕙就是为了大婶逃亡而回来的,实在没想到大婶并没有走的心思。
“这间农舍,是我一生最幸福的地方,有过我的丈夫,也有过我的孩子。战争带走了他们,就剩我一个,这次打仗也好,将我也一并带了去,了无牵挂。”
锦蕙没有想到大婶也有自己的故事,氛围还这么的凄惨,实在与她乐观开朗的性格对不上号。
“大婶……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啊,我不是回来了吗……而且……我……我也没什么家人,左浩然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为各自活着可好?”
突然的,锦蕙心中尤生一种想法,就同大婶一起,搭伙生活,至于回到现代,是一件长远的事情,急不得。
大婶的眼睛被烛火照的晶晶亮,本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没想到上天又赐给她一个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