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为父告诉你也无妨,毒王这辈子就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夏?19??,另一个就是本相。当年师姐进宫这件事,说起来还有老夫一半的功劳。”
“夏姬是你安排进宫的?你从十几年前就在算计完颜家。”南月看疯子一样看着南傲天。难怪啊,难怪完颜旻会说什么“从南家出来的女人是不是都那么不要脸。”
难怪从她入宫第一天起完颜旻就从未放下过对她的怀疑。
完颜旻对南家从来不是简单的君王对于权臣的忌讳,而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如果夏姬是南傲天安排进宫的,那就是说,先皇先后之间的种种误会,完颜旻身上的蛊毒,甚至前线消息走漏先帝的战死,全都是间接由南傲天一手造成。
南傲天很满意南月脸上出现的吃惊错愕。到底是小姑娘,知道得太少,考虑得也太少。当是很容易就能被威胁被控制,成为他安放在皇宫深处最好的眼线。
“月儿,你明白了?皇上随时有可能毒发身亡。到时候你不仅不是皇后,还很有可能被拉去殉葬。即便你能握住皇上的心,也不过是像萱太后一样早早的守寡。到时候孤儿寡母面对虎狼群臣。”
“那依父亲的意思,女儿即便诞下龙嗣,不还是要早早孤寡。为与不为,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若你非要与为父作对,将来就只是孤立无援;若你现在就和为父一条心,替我密切注意皇上和太后的一切,你将来会成为北冥最尊贵的太后,为父会替自己的亲外甥守住他的每一寸江山。”
“是吗,只怕到时候这江山不再姓完颜了吧。”南月眼里含着冷笑,逼视着南傲天。
“月儿,你要知道,这是完颜孤辰欠我的。本相的两个好兄弟,一个横刀夺爱,一个将天下独吞。老夫会让他们一一还回。怎么,月儿现在就开始倚向夫家了吗?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若说是又如何呢?月儿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娘家。”南月一声声刺向南傲天。
“好,有骨气。”南傲天拍手称赞,眼珠里转过一丝阴鸷,“南家你可以不要,你好弟弟的性命看来也可以不要。”
南月看着阿星,心里打着颤,长出一口冷气。
“你到底把阿星怎么了?”
南傲天笑得势在必得,道:“月儿不必担心,师姐用的毒天下自然无人能解,但阿星身上的,老夫尚有解。”
“你说什么,你给阿星下蛊?”南月歇斯底里地叫出来,跑到阿星身边。
阿星刚刚手臂上的瘢痕,是蛊虫噬髓所致吗?
“阿星,阿星,你醒醒,你起来看看姐姐。你快醒来!”南月发疯一样摇晃着阿星的身体。无奈他睡得很沉。
“他还只是个孩子。”
“而且是很听话的孩子。本相告诉他,只要乖乖听话,接受这只蛊虫,他就可以变强大,把他的姐姐从深宫那样险恶的地方中救出来。”
南傲天的话听到南月耳朵里只觉得阵阵反胃。
“不可能!”
“月儿真的考虑好了吗?不要意气用事。”
“我说,不可能!我不仅会医好阿星,我还会医好皇上。我不可能成为第二个夏姬,你不用,再白费心机。”
南月将阿星掩在身后,倔强地看着南傲天,字字冰凉。
南傲天轻蔑地干笑出声,道:“皇上和阿星身上的蛊虽然远不相同,但都是我师父宫行步留下的千年蛊王做蛊种,即便你能医,何时可医?能医好几人?”
南月感到一阵濒临边缘的绝望,手指触到了阿星温热的小手。
“我答应你!”
南月歇斯底里地叫出来。
“很好,为父向你保证,小家伙待在南府会很安全,只不过每日会比平常多睡些时日。”
“我要他毫发无损。”南月慢慢地站起身来,眼底是透彻的冰凉。
南傲天信誓旦旦地应允。
南月奔跑着回宫,眼泪含在心里。衣裙飞扬,留下一地惨败的月光。
她忘记了时辰,也顾不得掩饰,是从椒房殿正门进入的。椒房殿所有值夜的宫女都看到皇后疯了一样从外面跑回来,眼神掉落了一地。皇后娘娘此时此刻不是该在寝殿里睡着吗?
南月从这些错愕的眼神里穿梭跑过,进了寝殿,把全世界关在身后。
“小姐?”
传铃急拍着寝殿的门。
“小姐你开门啊。”
南月已经在案台上摆好了瓶瓶罐罐。
一刀下去狠狠地划出一道新鲜的口子来。
血滴在莹白的瓷皿里,噗呲展开一片薄薄的红雪花。
接着又是一刀。
这一刀划开后和之前那刀流出来一模一样的红色,快速向下汇聚,到达手腕处的时候,汇聚成一道稍粗的血流,一滴一滴落到器皿里,覆盖在先前的红色上,绽成一抹更大的雪花。
渐渐的,红色雪花汇聚成浅浅的一层温热,后面的血从指尖滴落的时候,在这层浅浅的温热液体上方里渐起四散的血珠。
等到白瓷浅口的器皿快被盛满的时候,南月左臂上已经有三道齐刷刷并列的切口,趣÷阁直细长。她的体质因尝百草而有了速愈合的功能。三条创口已经结痂。
宽松的蝴蝶袖掩下,那条受伤的手臂没有得到丝毫安慰。
南月的眼神专注在那层鲜艳的红上。七零八落地打开药箱,针托与箱壁的夹层中有风干的细草茎。
这些草茎都是烈性植物的空心茎杆,可以保证血液的洁净。
细长的草茎插入那个白瓷器皿里,血液顺着中空的茎心往上爬。等到来自体内的新鲜血腥爬满饱满的一整管的时候,南月将它们从草茎吸管中排挤出,全都灌输到另外一些封闭的细容器里。
一排十二只细容器,每一个里面都盛满了相同内里相同样貌的血。
一切就绪后,南月将这些成品的液体封存在药箱最底层。桌案上的狼藉被收拾妥当,南月转身在当天的日志簿页上记下密密麻麻几排小字。
又将身上宽袖的外袍换下,套上轻便的紧身窄袖武装。
门栓被一下子抽开,传铃一个没站稳扑了进来。
“小……小姐。”她尴尬又焦急地叫道。
“看好椒房殿。”
南月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未完待续。)